又美又颯的老板娘(1 / 1)

慶雲齋內座無虛席,靠牆的那桌坐著兩位男子,桌上擺了盤花生,兩碟下酒菜和一壺酒。

其中一位男子同對坐的人道:“彆看現下還算太平,陛下年紀尚輕,很多時候都不能自己做主決定。”看了眼四周靠近壓著聲音“其實這實際的掌權人是太後。還有那張太傅,位高權重,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你怎麼知道的?”

“我那隔壁的表弟的堂哥的舅媽的兒子,在宮裡當差,我聽他說的。”

一身紅色對襟短衫,下穿綠色百褶裙的女子手拿絹帕,身姿嫋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送著幾位客人離開:“客官慢走啊。”

送走客人,走到櫃台撐著身子,捏著手中的絹帕略顯疲憊:“平時盼著日日都生意好,可這有銀兩掙的時候,忙都忙不過來。不忙還落得清閒。”

布衣少年撥弄著算盤,低頭不去看她:“老板娘,有銀兩掙還不好啊!有了銀兩你才能買你那些胭脂水粉、漂亮衣裳。還有給我們發放工錢。”

女子一聽立刻轉憂為喜:“說的也是,要是這個月賺的多給你們漲點工錢。”

那布衣少年這才抬眼欣喜道:“那就謝過老板娘了。”

女子擺擺手,轉頭要繼續招呼客人,見門口來了位少年模樣的男子,兩眼一亮,熱情的拉著他的胳膊將他往店內請。

這男子立如長身玉立,短發馬尾高高束起,額間幾縷碎發微微飄揚,生的清冷、俊美,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逆在光下,任她拽著自己的胳膊。

女子拉著他一路去到二樓廂房,兩人麵對麵坐著。

“潯也,你怎麼有空來了?”女子斟了杯茶推到他麵前。

江潯也仰頭一飲而儘,“哐”的一聲擱在桌上,磨砂著手上的茶杯,低語道:“若我不在來尋你,你難不成要一直在慶雲齋當老板娘嗎?”

他一直都不得其解,為何她下山後,他尋了一載才得知她在晉安上京,還開了家客棧,他來找過她不止十次,具體多少他記不清了。隻是每次他來說起,她都會扯開話題。

說在看吧。

還同他講起他們以前在山上從未知曉的東西,上京夜晚燈火憧憧、雜耍賣藝、酒肆、茶館、青樓,各色吃食、花燈節在河邊放花燈。

他深有所感,他來到上京就知曉了。

在山上,有千台階,這是上山的必經之路。日複一日,生活有律。大家都生活在一起,晨起習武,一日三餐,苦也好、憂也罷,會互相訴說,一起努力。

隻是山有五個脾氣古怪的怪老頭。一個話多腰間總會掛著一個葫蘆,見此人必會有遇暗器襲來;一個白日睡覺,晚上出沒,有人進來打擾會被他一招推出門外;一個嚴詞厲色,笨拙的弟子總會挨訓,甚至要他們砍竹子、肩頭兩端掛著木桶下山挑水,分明山上有井,有雨就有水。

隻是他們有時會忽略一點,連日不下雨,井口總會枯。

一個說話言簡意賅,來時匆匆,去也匆匆,身形快如風,一道殘影掠過。

最後一個長年草藥往嘴裡吃,最後練就一身百毒不侵,是毒師,也是醫師。

山上的一切平淡卻安樂。

“那何時歸?”

“做不下去就回去。”

江潯也聽她這麼說,明白了歸期未定,現在她當老板娘,有銀子掙,有全新的生活,除非無事可做,不知去往何處。

騷動四起,嚇壞不少來客。原來是有人吃飯不付銀兩,鬨事。

店小二攔著幾名客人:“沒結賬不能走。”

為首的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揪著他的衣襟喝道:“老子還就不給錢了,你能奈我何。”身後還跟了幾位臭味相投的友人,皆是仰頭、瞪眼般理直氣壯模樣。

店小二與他對峙,他急眼了揪著衣襟那手將他拎了起來,揮起拳頭欲要打他。店小二偏頭往樓上大喊道:“老板娘有人鬨事,想吃霸王餐!”

二樓廂房內江潯也問道:“需要幫忙嗎?”

女子笑道:“不用,我應付的來。”

轉身出門下了樓。

“是誰要吃霸王餐啊!”壯漢放下手看過去,那女子被眾人遮住了身影,店小二鬆開了桎梏便離他遠了些。

眾人讓道,隻見女子氣勢洶洶手握菜刀聞聲而來,女子眼神犀利、眉目冷厲,這美豔的麵容頓時讓人腦中警鈴響起。

亮光閃過,晃人眼。眾人反應過來,她手中的菜刀已準確無誤插在桌上。

女子走路帶飛,卻又身姿動人,美豔且張揚。走到桌前拔起刀,當鏡子照了照臉,抬眼刀光上方露出一雙黑眸,盛著狠厲,周身殺意起,“想吃霸王餐是吧,問過我了嗎?”讓人不寒而栗。

看向敞開的門一聲令下:“關門,沒結賬誰也彆想離開。”

有人想趁亂逃賬溜走,倒是沒料到老板娘這一舉動,被櫃台的掌櫃抓個現形。

門被關上,屋內暗了幾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隻見顧羨知快步開門衝了進來,腳步一刹止住步子喘著粗氣,與那個趁亂想逃賬的男子對視一眼,對麵人心虛下意識低頭。

顧羨知看向店內的掌櫃,雙腿微彎一手撐著膝蓋,一路跑來有些累連連喘氣,“我…找你們…老板娘。”

掌櫃的指著一個方向,顧羨知直起身子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她抬眸握刀跟著眼神指向眾人,眾人不敢招惹眼前女子指著那壯漢表示是他。

女子抬臂將刀前端指向他怒問:“是你要吃霸王餐?”

顧羨知瞳孔一縮,嘴角上揚,平日裡來她是美貌熱情,那麼現在她是霸氣、英姿颯爽。

那壯漢也不回答似是不怕死。對眼前的女子來了興趣,眼中盛滿欲望,言語輕佻:“還是個烈女子,我喜歡。這溫香軟玉,美人在懷不知是何滋味啊。”說著便要拉她入懷,轉欲為懼,近在咫尺的刀,離死亡最近時才感到懼怕。

低眸看著橫在脖頸前的刀,當即求饒:“美人饒命啊!”

身後的幾位友人被嚇得不敢說話,怕惹火上身刀揮向自己。

顧羨知走到一側看著這幾人為首的壯漢,嗤笑一聲。他看著令人心生畏懼,其實人壯膽小。忽的遇上了從二樓下來的江潯也,二人打了個照麵。

這邊女子挑眉道:“饒命可以啊。”

停頓一會,輕啟薄唇:“你們把賬結了,還有給他道歉。”

壯漢不願,女子蹙眉努起嘴輕搖頭,“不願是吧。”將刀離得更近了。壯漢說話哆哆嗦嗦:“願……願意。”

女子將刀離遠了些,壯漢掏出銀兩放在桌上。將刀拿開又示意他身後幾人,幾人見勢不對也付了銀兩。

將銀兩裝進腰間的錢袋拉中拉過店小二:“給他道歉。三遍!”

“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轉身一咬牙不太情願的同那店小二道歉。

“你原諒他嗎?”

“我原諒他。”店小二深知老板娘已是爭取到極限,那人也拉不下臉接受其他要求。

幾人便逃也似的灰溜溜離開了。

幾人離開後,屋內不少人誇耀著老板娘厲害、勇鬥惡人,說著諸如此類恭維的話。魚龍混雜,亦真亦假。道不清這張張笑容滿麵,這真麵目下是否是偽善之人。

老板娘握刀拱手抱拳謙虛笑道:“不敢當。”

意思到自己手上還握著刀,急忙將它背在身後朗聲:“現在要走的可以結賬走了,菜還未上齊的客官請稍等。”

離開的人自行去掌櫃那付賬,老板娘便同店小二一同催促著後廚的菜。

人走過半,冷清不少。

因著今日之事,老板娘還交待後廚做了幾份小菜給在座剩下的客人一桌一份。由跑堂的端著托盤,老板娘親自端到桌前以表歉意。

顧羨知見到是衙門外的少年負手低眸走到樓下,看著同自己差不多大,想到他見她受傷躺在地上,擔憂之色不似作假,主動開口擋在他麵前問道:“你認識她?”

“誰?”

“我是說阿蠻姑娘。”

“確實,我認識。我們在一個府上日日都能見到。”

“難怪,她人緣這麼好嗎?。”顧羨知越說聲音越弱,他自己都未察覺此時開口帶著一絲拈酸吃醋。

江潯也盯著顧羨知蹙眉不語,她現下如何?可有生命之憂?內心掙紮幾瞬,還是問出口,“阿蠻…她怎麼樣了?”

他問出口的下意識察覺到自己竟然,竟然在擔心她,大抵是自己瘋了、不對勁了。明明與她才認識數月,這種感覺很奇怪,又讓他隱隱不安。

顧羨知聽他這麼問,急急道:“阿蠻姑娘她在同濟堂,情況比較嚴重,現下有林大夫照顧,他檢查傷口多有不妥,所以他叫我來尋老板娘。”

“因為她會醫術。”

“你與老板娘相熟?”

“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不過在下怎麼稱呼?”

顧羨知愣了愣,反應過來一直未告訴對方名諱,“顧氏,顧羨知。”

江潯也眸色淡淡,不冷不淡道:“江潯也。”

程緲走過來,徐徐問道:“這位小公子,你找我啊?”

顧羨知依舊眉目緊蹙,點了點頭。

“好啊,在同濟堂是吧,人命關天我們趕緊走吧。”程緲臨近出門還不忘交待店裡掌櫃,“好好看店,等我回來。”

程緲拿上東西,三人便馬不停蹄往同濟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