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荀對陸之道投放記憶的行為感到非常不解，陸大人哪裡用得著將記憶投放出來逐幀分析。隻要這個鬼在他麵前，什麼生辰八字，生前經曆，乾過的好事壞事就都知道了，怎麼需要逐幀分析？難不成對卷鹿的考驗還沒結束？

陸之道不發話，相荀不敢亂說，畢竟陸之道的心思最難猜。相荀覺得最好還是保持沉默先配合他。

卷鹿處理完小鬼快送的訂單，抬頭看到小老頭雙眼空洞，麵色有恙，關切地問他是不是還是需要休息。

小老頭搖頭表示不用。

接下來，他們三個經曆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何川和陳平兩隻鬼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和死了一樣。

卷鹿用餘光瞥一眼陸之道，他正低頭研究手中的投影遙控器，高挺的鼻梁格外顯眼，輪廓分明，地府對皮膚的顏色並不能看的十分真切，但感覺上陸之道應該是屬於皮膚白皙的那種，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有清冷男神的感覺。

“我的臉上沒有洞，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陸之道突然從沉默中爆發。一開口嚇卷鹿一跳。

卷鹿心想，切，看看怎麼了，又不會少快肉，小氣。

又待了一會，小鬼快送的跑腿小哥來了。帶了一麻袋的東西。卷鹿興奮，她愛吃的椒麻鴨，小炒黃牛肉，石鍋鰈魚飯，紅燒肉……飲料，啤酒，小零食。

這下可以飽餐一頓了。

正在卷鹿想象這個案子破了之後可以吃著美食，喝著小酒，找個景色美的地方躺著享受享受。

但是卷鹿身後慢悠悠的說話聲像從地府傳來：“相荀，給她算一下教唆殺生了多少條生命，給她講講地府的規矩。”

小老頭汗流浹背了，咋就忘了跟卷鹿說不能向人間發送殺生的指令。

“地府條約第五十一條，不能教唆殺生，違反此條約，視情節輕重懲罰延長服務年限五到十年！”說完，小老頭扒拉卷鹿的麻袋，“一，二，三……九十八，一共九十八條命，延長十年！”

這、這……卷鹿驚呆，這是什麼狗屁條約，從來沒聽過，再說了，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條命。這才點了幾個菜。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九十八條這麼多！”卷鹿順著小老頭視線扒拉扒拉袋子，好吧，麻辣魚乾裡邊是有許多條魚，魷魚仔，豬肉脯，牛肉乾，麻辣鴨頭，乾炸小蝦……卷鹿收了手，九十八條都是給她放水了。

“不知者無罪，我來地府沒人跟我說有這條約，也不能怪我！”那可是十年，卷鹿怎麼也得討價還價一下。

陸之道不言語，小老頭也沒辦法，大人不發話就等於不同意。

相荀腦袋一轉，想起地府的獎勵條約：“地府也是有獎勵條約的，上次你幫助方馳葉箏夫婦找到死亡真相，順利投胎，是可以獎勵減少五年的服務年限。”

嗯？還能這麼搞。那她豈不是再破夠十三個案子就能自由了！

相荀不置可否，理論上是這樣的，實際操作起來……他反正沒見過逃得了陸之道魔爪的。

卷鹿還樂在其中，既然有獎勵抵扣，那不如先享受了再說：“既然已經懲罰我延長十年地府服務年限，懲罰也罰了，那這些吃食可以給我了吧！”

“沒收一半！”陸之道隔空上手，卷鹿也看不見他怎麼操作的，袋子裡已經空了許多。

她趕緊從相荀手中搶過袋子，真不知這懲罰是真的懲罰，還是某些人覬覦她吃食的借口！

卷鹿氣呼呼地將麻袋紮了口，以防小鬼作祟把她的吃食偷了去。

許是卷鹿又動了氣，一個雷又一下子劈下來，原本是朝陸之道的方向劈來，卷鹿等著看好戲，結果雷像是能轉彎，一下子劈到角落裡陳平身上。

陸之道趁機將陳平記憶投出來。

前腳陳平找了齊灼的麻煩，後腳負責陳平工作的部門主管找來陳平談話。

陳平臉上有些疲憊，雖是部門主管叫陳平來辦公室在先，但是卻一直不說話，背對著陳平接連抽了幾根煙，把陳平晾在一邊。

直到陳平先開口：“張總，您找我有事？”

部門主管依舊沒搭理他，繼續抽著煙。

“張總，您沒事的話，我乾活去了。”陳平不能由著他晾。

終於，部門主管將座椅轉過來，看著陳平：“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才讓你做二號生產線的組長，沒想到你是個愚貨！”

陳情默不作聲。

部門主管生氣的直拍桌子：“你能耐你去談下能讓廠子起死回生的單子去！”

陳平並不意外部門主管找他談話，一副聽勸的態度。

“張總，我錯了，我不該去找齊灼麻煩，以後保證不會！”

陳平認錯迅速，道歉態度良好，反倒讓部門主管不好再說什麼。

“我明白，你好兄弟沒了你傷心，這都情有可原。你這曠工幾天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齊灼的事上你也整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本來領導的決定是開除你，我替你說情才有了你在我辦公室的機會！如果讓我知道你再找齊灼的不是，我第一個不饒你！”

部門主管語重心長說的這些話，陳平自然也能知道好歹，不然也不會那麼快道歉。

見陳平已經聽得勸，部門主管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害怕陳平鑽牛角尖出什麼岔子。

拿到陳平的保證，部門主管放了心，放陳平去工作。

並囑咐他：“今晚廠裡你值班，彆忘了！”

陳平應下，回了工位。

他看了眼表，快到下班時間了，他簡單收拾一下，準備去吃飯。

陳平驅車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麵館，麵館人不多，菜單上的種類也不多，他點了大份的刀削麵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基本到這個店他都會這麼吃。麵很快端上來，他就著蒜米快速將麵吃完。

吃完，稍微坐了一會，不經意朝窗外看了一眼。

齊灼的車從窗外的馬路上駛過，裡邊坐著的是齊灼和他招待的客戶。

陳平眼神跟著車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確定已經走遠，陳平驅車回到公司。

公司還剩幾個加班的同事，看見陳平依舊躲的遠遠的，對於陳平的去而複返他們都習以為常，因為值班表就在門後貼著。

陳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期盼著同事們一個個離開。或許是因為吳超興案子的影響力，剩餘幾個加班的人看屋子裡人都快走沒了，出於對陳平的恐懼，剩餘幾個同事商量著一起離開，很快最後幾個加班的同事也離開了。

陳平巴不得這些人快些走，因為他想進齊灼的房間看看，當然他也是這麼做的。

擔心同事們還有回來的，他站在窗戶邊，看著所有的同事都離開公司大門這才放心進齊灼的房間。

齊灼雖然升職，但畢竟事情發生的快，他還要招待客戶，所以他的辦公室依舊還是之前的那個，沒什麼變化。

陳平進了房間，先是反鎖了一下辦公室門，他能順利進入也得謝謝齊灼沒有鎖門的習慣。

先是拉開抽屜看了一下文件。

和塔好喜公司的合約就在最上邊，陳平又從窗戶中看了一下，才將他們的合約打開。

陳平沒見過吳超興的合約，因為齊灼的這份合約陳平看了很久隻看了一小部分，他決定暫時先放棄看合約，直接複印一份回去慢慢研究。

其他的倒是沒發現問題。

陳平拿著合約的正本複印了一份，複印好後將文件放回原位置。

在離開他辦公桌的那一刻，卷鹿喊了一句“停！”

陸之道快速將回憶暫停，卷鹿仔細看了一眼辦公椅後邊的牆縫。

“把這個牆縫的位置放大！”

放大再放大之後，卷鹿確定這辦公桌後邊是隱形門，裡邊應該是有私人空間，許多公司會在辦公室設計一些休息區、換衣區，甚至女人多的地方還會有化妝區，齊灼這個辦公室裡邊很有可能是休息區，可惜陳平不知道有這個地方沒進去看一眼。

陳平剛從齊灼辦公室出來，正好趕上二號生產線工人來報設備故障，需要他去看一眼。

於是他將複印好的合同放到提包的夾層裡，先去解決設備故障的問題。

這天的設備輪著壞，每當陳平想休息一會，接著下個工人又來找他有壞的機器，就這麼一直忙到淩晨才停住。

十分勞累的陳平帶著那份複印的合同回家。

陳平不經常看合同，他主要是技術層麵的，吳超興和齊灼是銷售方麵的，他們經常接觸客戶，簽訂合同，比他對合同更熟悉。

所以陳平看合同十分緩慢，他要一句一句的去看，看到天快放亮也沒看出什麼問題。

陳平把合同放在一邊，洗漱一下，熄燈睡覺。

洗漱到睡覺這段在卷鹿的控製下全部快進，快進到陳平第二天拿著合同到律師事務所找律師幫忙看合同是否有不妥當的地方。

張律師接過合同，一一查看條款：“倒是沒看到這合同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陳平不願相信：“張律，您再看一下，彆看這麼快，仔細看看！”

張律師按照要求又仔細地看了一下：“如果你這個金額和產量沒問題就沒問題，條款方麵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