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消毒水味總是那麼刺鼻。蘇雨凝終於從麻醉中醒來,睜開眼時,看見顧子銘趴在床邊睡著了。他還穿著三天前的衣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子銘......"她的聲音很輕。
顧子銘立刻驚醒:"你醒了?要喝水嗎?"
她微微搖頭,想說話,卻被他製止:"醫生說剛做完氣管插管,最好彆說話。"
"林......浩宇......"她還是問了出來。
顧子銘的眼神暗了暗:"訂婚宴很成功,各大財經媒體都報道了。"
蘇雨凝閉上眼睛,無聲地流下淚來。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是當真的聽到這個消息,心還是會痛。
"彆哭,"顧子銘輕輕替她擦去淚水,"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就在這時,林浩宇推門進來。他還穿著訂婚宴上的禮服,臉色蒼白,看起來疲憊不堪。
"出去。"顧子銘擋在床前。
"雨凝,"林浩宇的聲音嘶啞,"讓我解釋......"
"解釋什麼?"顧子銘冷笑,"解釋你為什麼在她手術時還是參加了訂婚宴?還是解釋為什麼現在才來?"
"我......"
"你知道她醒來第一句話是什麼嗎?"顧子銘打斷他,"她在問你。即使到了現在,她還在擔心你。可你呢?你配得上她的好嗎?"
林浩宇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踉蹌著後退一步:"我隻是想告訴她,我不是......"
"夠了,"蘇雨凝突然開口,聲音虛弱但堅定,"林浩宇,我們都不欠誰了。"
"雨凝......"
"你的訂婚宴我看新聞了,"她勉強笑笑,"很完美。祝你幸福。"
林浩宇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如刀絞:"你知道我不是真心的。那些都是......"
"不重要了,"她打斷他,"我選擇一個人麵對手術,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為難。現在,你也不要讓自己為難了。"
"可是......"
"林總,"顧子銘的聲音很冷,"請你離開。病人需要休息。"
林浩宇還想說什麼,但看見蘇雨凝疲憊地閉上眼睛,終於轉身離開。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的淚水無聲滑落。
"何必呢,"顧子銘心疼地說,"明明是他理虧,你卻還要替他想那麼多。"
"子銘,"她輕聲說,"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彆說這種話,"他握住她的手,"我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
"聽我說,"顧子銘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還有他。但是雨凝,讓我照顧你好嗎?不是作為替代品,而是以我自己的身份。"
蘇雨凝愣住了。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照亮了顧子銘真誠的眼神。
"你經曆了兩世的痛,"他繼續說,"這一次,讓我來給你一個不一樣的未來。我不求你現在就接受我,隻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愛一個人可以不帶傷害。"
病房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監護儀有規律的滴滴聲。
蘇雨凝看著眼前這個守護了自己三天三夜的男人,心裡泛起一絲暖意。他總是這樣,溫柔而堅定,給予卻不索取。
"子銘,"她輕聲說,"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我等你,"他微笑,"等你身體養好,等你心裡的傷痕愈合,等你願意重新相信愛情。"
月光溫柔地灑在病房裡,像是見證著這個約定。而在醫院的某個角落,林浩宇獨自靠在牆上,掏出那本重生日記,翻到最後一頁:
"也許有些人,
注定要經曆兩次失去,
才能明白,
放手也是一種愛。"
淚水滴在紙上,暈開了字跡。他終於明白,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關對錯,隻關乎選擇。
第五天,蘇雨凝被轉出ICU。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光影。顧子銘還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溫柔地照顧著她的一切。
"彆總是這麼辛苦,"她說,"我自己可以的。"
"讓我任性一次,"他笑著說,"就當是完成一個執著了十五年的心願。"
蘇雨凝愣住了。她突然想起那個雨夜,那個給了她熱牛奶的小男孩,那個她一直記不起來的溫暖片段。
"原來是你......"
顧子銘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有些等待,不需要說出口。就像有些愛,隻要堅持,就會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