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賽的決賽現場，燈光璀璨。
"下麵，請'讓盲人看見藝術'項目組進行展示。"
站在台下的蘇雨凝看著林浩宇走上講台，一身筆挺的西裝，意氣風發。這一幕像極了前世，也是在這個舞台上，他們的命運開始轉向。
"各位評委，大家好。"林浩宇的聲音清朗有力，"想象一下，如果你突然失去視覺，是不是覺得整個世界都暗淡下來？但是今天，我們要證明，藝術的光芒，可以穿透黑暗。"
隨著他的講解，大屏幕上開始展示項目演示。盲人體驗者戴上特製的觸感手套，輕輕撫摸著設備。突然，他激動地顫抖起來：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星空！那些星星...那些漩渦...這就是梵高的《星夜》嗎？"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評委席上，蕭遠山緩緩放下手中的資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身邊的蕭佳柔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台上的林浩宇。
"太棒了！"答辯結束後，團隊成員們歡呼雀躍。林浩宇走到蘇雨凝身邊："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文案策劃，我們不會表現得這麼好。"
她勉強笑笑："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雨凝......"
"林學長！"蕭佳柔突然出現，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爸爸想請你們吃飯，慶祝一下。"
林浩宇看向蘇雨凝："一起去嗎？"
"不了，"她後退一步，"我還有事。"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顧子銘走到她身邊："你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
"你在害怕曆史重演，"他直視她的眼睛，"因為你知道蕭遠山接下來要說什麼，對嗎？"
蘇雨凝的手指微微發顫。是的，她太清楚了。高檔餐廳裡，蕭遠山會許諾投資，會畫出一個輝煌的藍圖。而林浩宇，會像飛蛾撲火般投入其中。
私人會所的包廂內，水晶吊燈折射出柔和的光芒。蕭遠山舉起酒杯："林浩宇，你的項目讓我很感興趣。這種技術如果運用得當，不僅能幫助盲人，更能改變整個信息交互的方式。"
林浩宇眼睛一亮："蕭叔叔也是這麼想的嗎？"
"不隻是這樣，"蕭遠山意味深長地笑了，"我準備投資兩千萬，扶持你們做大做強。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兩千萬？"林浩宇呼吸一滯。這筆錢，足以讓他們的技術更上一層樓。
蕭佳柔適時插話："學長，你知道嗎？軍方最近也在尋找類似的技術。如果能把這個觸感係統用在特種作戰上......"
"不行！"林浩宇斷然拒絕，"這個技術是用來幫助人的，不能......"
"彆這麼著急拒絕，"蕭遠山語氣平和，"科技本身沒有對錯，關鍵是看怎麼用。你難道不想讓自己的技術發揮更大的價值嗎？"
林浩宇沉默了。蕭遠山趁熱打鐵："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前期兩千萬投資，後期如果軍方有意向，金額還能翻倍。"
走出會所時，夜色已深。蕭佳柔主動提出送林浩宇回學校："學長，你要好好考慮啊。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而此時的實驗室裡，蘇雨凝正對著電腦發呆。屏幕上是項目的源代碼，那些她前世看了無數遍的數字。
"你在等他嗎？"顧子銘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
"沒有，"她關上電腦，"我隻是......"
"在擔心他會答應蕭遠山的條件？"顧子銘走近，"你知道蕭氏最近在和軍方接觸嗎？他們想把這個觸感技術用在特種裝備上。"
蘇雨凝心頭一顫。前世的悲劇，就是從技術被濫用開始的。
"子銘，"她突然問，"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月光下，顧子銘的笑容有些神秘："因為我的家族，也在關注這個領域。"
第二天一早，林浩宇找到蘇雨凝："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她看著他眼中的光芒，那是理想主義者才會有的熾熱。前世的他，也是帶著這樣的眼神走向深淵。
"如果我說不要接受呢？"她輕聲問。
"為什麼？"他有些激動，"有了這筆投資，我們就能讓更多人受益。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可是代價呢？"她幾乎要喊出來，"如果技術被用作軍工，如果有人因此受傷......"
"雨凝，"他打斷她，"你太理想化了。任何技術都有兩麵性，關鍵是看使用者。而且，我們可以在合同裡加限製條款......"
看著他滔滔不絕地分析，蘇雨凝突然很累。她知道，他已經決定了。就像前世一樣，他會為了理想，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隨你吧，"她轉身要走，"反正這是你的選擇。"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每次要更進一步的時候，你就逃開。你到底在怕什麼？"
她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突然很想問：如果我說我是從五年後回來的，你信嗎？如果我說我已經看過一次你被現實打敗的樣子，你會明白嗎？
但她什麼都不能說。
"祝你成功。"她輕輕抽出手，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三天後，林浩宇簽下了投資協議。蕭遠山滿意地看著合同，而蕭佳柔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林浩宇。
實驗室裡，蘇雨凝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既然曆史重演，那她也該適時退場了。
"就這樣放棄？"顧子銘倚在門框上。
"不是放棄，"她苦笑，"而是不忍心看他重蹈覆轍。"
"也許這一次會不一樣呢？"
"不會的，"她搖頭，"有些人注定要親自嘗過苦果，才會明白甜言蜜語下的陷阱。"
窗外的月光溫柔如水，灑在她收拾到一半的東西上。那些前世的記憶又湧上心頭：他們在這裡熬夜趕項目，他會輕輕給她披上外套；他們在這裡爭論技術方案，她會用擁抱化解他的焦慮；他們在這裡憧憬未來，說要用技術改變世界。
可最後，是世界改變了他們。
在日記本上，她寫下最後一句話：
"親愛的林浩宇：
這一次，讓我提前離開。
免得看你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願你這一世，
能早點看清這個世界的殘酷。
也許隻有這樣，
才能保護好最初的那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