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聽你的口音,王都來的吧?”
“看姑娘的儀態想是出身不凡吧?”
……
秦清從未嘗過饑餓,渾身無力,肚子不時不時的咕嘰聲也忘記尷尬了,此刻心裡眼裡隻有食物,被問問題隻是一味點頭。
N久,問題問完了,飯菜也終於上來了。
“清茶淡飯,貴人且將就些吧。”
秦清拿起碗筷,眼放綠光,盛了飯,又夾一大筷子的菜,端起來剛到齊頜的位置,還未鬨清怎麼回事,碗筷便被不明暗器打翻在地。
旁邊更是乒乒乓乓地打將起來了,村民一家老少秒變武林高手和一群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餓到兩眼發暈,誰奸誰惡,她暫時沒有心思去想。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食物又飛了。心裡怨念無數遍,你們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打嗎?
忽然一陣冷風掃過,劍氣逼近,秦清想躲開,卻用不到一點力氣。
心下正沮喪,忽聽當啷一聲,接著是劍落地的聲音和一聲熟悉的“清清”。
那一身綠衣映入眼簾,秦清終於安心了,精神一懈怠,極餓加上驚嚇的人便倒了。
綠漪看著懷裡的秦清,無奈地小聲嘀咕著,“聽你說得天花亂墜,還指望跟你混天下的,現在看來,還不知道誰靠著誰呢。”冷眼瞧著那雞飛狗跳的熱鬨勁兒,綠漪心裡直打鼓,師傅沒說錯,清清身份特彆,這以後類似這樣的麻煩估計還多著呢。
綠漪飛身背起秦清,輕功大打折扣,一會功夫便氣喘如牛,心裡怨念叢生: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啊啊啊……
估摸已經到了安全地帶,她停下來,卸下“包袱”,還未來得及放鬆,“驚喜”便來了。
一個黑衣人背著一個靈動的丫頭隨後落下,她俯耳玦黑衣人,“沒錯,正是帝姬!”
那丫頭瞪著一雙又黑又圓的臉不停在綠漪身上掃描。
“你是誰?膽敢冒犯……我家小姐,還不束手就擒!”
說著,便把黑衣人推出去。
綠漪從未入世,顯然對人毫無判斷力。隻想著師傅說的防人之心,強撐著勉強支撐的身體,勉強站起來張牙舞爪。
“他遮遮掩掩鬼鬼祟祟,你牙尖嘴利口出狂言,顯然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說清清是你家小姐,我還是她姐妹呢!”
武力和言論都是勢均力敵,兩下爭執不休,良久,大家想到了還昏睡在地上的人。
帝姬?!
清清!!
“你到底對帝……我家小姐作了什麼?”
“你到底想對我家清清作什麼?”
再次爭執數個回合,毫無結果!兩兩細細觀賽,發現雙方對清清都無惡意,便暫時達成共識:救醒清清!
綠漪扶上清清的腕,心下了然,給清清喂了些水和一些食物,她果然回轉。
清清一醒來,便對著兩雙切切的雙眼。
“帝姬你醒了,太好了!”
“清清你醒了,太好了!”
兩個幾乎是同時發聲,又各自嫌棄地遠離對方,到清清的雙邊。
“清清,你快告訴她,我是誰?”
“綠漪,你傻了嗎?我當然知道你是綠漪,我又不認識她,乾嘛要告訴她你是誰?”
那丫頭詫異地望著清清,忽然就哭了:“帝姬,你居然不認奴婢,奴婢可是從小陪你長大的,嗚嗚……”
“青……青……青嵐……”清清看著那張淚臉,心中一動,忽然說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字,還未來得及愕然,那個小丫頭的淚水便在她的肩上肆意奔放。
“帝姬,你又騙奴婢,這麼久也不帶口信給奴婢,逃出來也不想著找奴婢。難道是她?”說著揚起淚光閃閃的杏眼瞪著綠漪。
綠漪傲嬌地“哼”一聲,抱起雙手扭在一旁。
清清正盈盈地看著這兩個可愛的冤家鬥氣,忽然覺得頭疼,這具軀體殘存的記憶碎片在眼前飄忽閃爍。深宮內院裡的歡笑,盛妝的青嵐和她灑眼作彆,兩塊紫龍對璧,輕輕一觸便牢牢地合在一起,一張含笑的血臉,一塊莫名的玉符……
隨著記憶地一點點深入,她的頭疼也一點點加劇,頭疼欲裂,在青嵐與綠漪大呼小叫中,意識也一點點渙散……
一輪輕簡的馬車上,青嵐與綠漪分守兩側。綠漪未從涉世,青嵐也是半斤八兩,都是小女兒秉性。難免多有爭執,但卻是性情相投。由你來我去的雞啄鴨咬漸漸地聊來相見恨晚。
“綠漪姐,這麼說你是我家帝姬的救命恩人啦?青嵐先前多有冒犯,萬望見諒。聽聞帝姬要我和彙合,日日期待,不想再見麵竟是相見不相識。不過一山之隔卻不相知,奴婢無能,累帝姬受了這麼多苦……”
青嵐說著淚又要下來,綠漪雖然難受,卻不致於流淚,更見不得人流淚。
“哭哭哭,就知道哭,清清她還昏迷著呢。”
青嵐摸著眼淚強顏道:“對對對,綠漪姐說得對,你既然救過我家帝姬,必然懂得醫術,快幫我家帝姬看看。”
綠漪撫了半天的脈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平日裡學藝不精,診了半天的脈,並未見異色,清清卻不見醒來。依我看,多半是和上次的傷有關。我先前聽師父說過此類的案例,仿佛是失憶的人受到刺激會產生這樣的症狀。”
“那現在要怎麼辦?”青嵐緊緊地抓著清清衣服的一角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幾乎又要哭了。
“若施針或可有效,但現在不明就裡,又不能盲目施針。隻有看她的症狀,隨機應變,徐徐來圖……”
“說來說去,我們隻有等著啦。”青嵐說著便大聲哭了起來。
那聲音響徹天空,和傳聞中的獅子吼不遑上下,綠漪蹙眉捂耳。清清卻在幽深的夢裡遲遲未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