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 一段迷夢,一場幻覺,難以觸摸的……(1 / 1)

hp伏哈短篇集 hualiy 6208 字 12個月前

聖芒戈的氣味有些難聞,每次進去時哈利總會想到麻瓜醫院的消毒水味,老實說哈利並沒有真正去過那裡幾次,最多是幫懶得跑路的佩妮姨媽去買幾盒藥。

就連聖芒戈也無法讓他的病症有什麼好轉,哈利隻能擰著鼻子喝下一瓶又一瓶和斯內普不差上下的苦藥,然後看著那個人坐在自己旁邊翻閱著散發不祥氣息的書籍。

“唉——”

哈利長歎一聲任由自己倒回床鋪,他很不想承認這甚至會讓他心安,因為赫敏和羅恩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無時無刻掛在他身上,而他素來不喜歡醫院陪同的看護,陌生人的凝視總會給他帶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大概是一切都結束了,伏地魔摔倒在泥濘裡被他自己終結了性命,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著慶祝著最後的勝利,隻有哈利一個人能看到自己握著魔杖的手驟然垂下,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殺了那個人。

隻是以除你武器的形式。

他也該雀躍的,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該值得雀躍,可哈利知道他沒能產生那種情感,反而是悵然若失。

沒人知道他失去了什麼。

大戰結束後哈利迅速變得沉寂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一點,他們憂心忡忡地懷疑是不是伏地魔還留下了什麼咒語殘存,儘管他們不敢去想他還活著的這種可能。他們實驗了一個又一個檢測的咒語,然後得出他身上沒有任何魔法侵害存在的痕跡,醫師隻說他可能是因為長久的壓抑驟然輕鬆而導致的身體和精神的不適應,赫敏覺得這也許是精神層麵出現的問題,這一答案幾乎被所有人接受——除了他自己。

隻有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伏地魔還在他身邊,可他卻怯於將這一點告訴任何人,他不想打破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儘管是以他自己來作為代價。

沒人知道哈利和伏地魔產生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關係,就連赫敏和羅恩也是,他本能的隱瞞這些情況。

那段時間太難捱了,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甚至他差點失去了他的魔杖(一想到這點哈利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出來),後麵的境況更糟,他被絕大部分人打擊成滿口謊言隻為增加自己名氣的卑鄙小人,那一年幾乎寫滿了不如意。

後麵……至於後麵哈利隻能說發生了一點意外,他接通了伏地魔的大腦,但卻出乎意料沒有看到他以為的任何殘酷血腥的畫麵,而是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翻閱書籍,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在他產生這一想法的那一刻大腦就開始叫囂著疼痛,冷汗幾乎覆蓋了他的整個身體,他醒了過來。

哈利不確定這是一個夢還是彆的什麼,而他這時候還被迫待在德思禮家,沒辦法和任何人交談,也許他該給誰寄一封信,老實說他不知道自己該聯係誰,如果給鄧布利多校長寄信的話是否會打擾到他呢,哈利並不知道。

但他並沒有困擾多長時間,因為當天晚上他又一次見到了伏地魔,這一次不再是以伏地魔的視角了,可能是伏地魔的那條大蛇,也有可能是他在伏地魔的腦子裡麵有了一具身體,他甚至可以觸碰到伏地魔,這實在太奇妙了,雖然哈利不知道伏地魔會不會給他甩一個鑽心剜骨或者阿瓦達,但也不會有比這更糟的了。

伏地魔似乎總在看書,幾乎每天哈利見到的書籍都不一樣,有時候是他看不懂的語言,有時候又會出現幾個他熟悉的字眼,天知道為什麼伏地魔手裡會出現一本《格林童話》!

這太詭異了,伏地魔居然也會看這種東西。

他沒注意到自己居然真的說出了聲,然後近乎驚恐地看著伏地魔遙遙遞給他一個漫不經心地眼神隨後輕嗤一聲。

“愚蠢的格蘭芬多。”

好吧,他第一時間就可以算作跳地出現在了伏地魔的背上,儘管哈利現在都想不通他那會怎麼能那麼莽撞,但也許是出乎預料的,伏地魔甚至都沒有拿出他的魔杖,而這迅速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伏地魔甚至會在他的壁爐旁留下一張新的椅子,旁邊居然還放了張擺著杯熱牛奶和小餅乾的桌子。

他並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開端的,他隻知道自己每晚都會去往原本陌生的地方,坐在舒適的椅子上看書或者寫他的作業,就連他自己都想不通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伏地魔甚至還會教他寫作業。

儘管是以嘲諷的形式,好吧,也許他真的值得被嘲諷,哈利發現他的所有作業對伏地魔來說都是小兒科,他可以輕輕鬆鬆地告訴他答案,雖然他總是不以直說的形式而拐彎抹角,而哈利也驚喜地發現在睡夢裡留下的印刻全然會被保留到現實。

這簡直太令他高興了,哈利甚至都恨不得整日都沉溺在睡夢裡,儘管要麵對的是伏地魔也在所不辭,好吧,也許是什麼蒙蔽了他的大腦,但是誰也不能拒絕在寫作業時得到一個什麼都知道的萬事通男孩(尤其是在赫敏不在身邊的情況下)。

後來大概又發生了一點點變化,大概沒誰能知道是怎麼引起的,哈利的位置變成了伏地魔的腳邊。這很奇怪,老實說,但是哈利有點驚悚地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抗拒心理,而是選擇很順從地坐下,反而是還在看書的伏地魔看到放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再到後麵的發展也很順理成章,至少哈利覺得是這樣,他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無非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被拉近了一點,在他的心裡他這樣甚至可以算是和伏地魔同床共枕了一個多月,而現在隻是被他的手摸摸頭而已。

他們是仇敵,這實在毋庸置疑,但哈利也控製不了自己產生其他情感,在所有人懷疑他質疑他,甚至覺得他會是第三代黑魔王的時候反而是伏地魔在支持他,雖然還是用那種熟悉的譏誚語氣,但卻會讓他鼻頭忍不住反酸。

有時候哈利會不自覺驚醒,在想念伏地魔撫觸的同時又忍不住唾棄自己,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爸爸媽媽也對不起小天狼星,更對不起鄧布利多校長,他沉醉在了伏地魔或許偽裝的柔情裡。

但是下一次安眠時他又會忍不住湊到伏地魔身旁,感受他的手撫摸過他的頭頂甚至後頸,他會因此而顫栗,隨後在下一次清醒時又任由罪惡感在身體上交織。

這不應該,他想,也許他應該告訴鄧布利多校長,好叫自己不在和伏地魔鏈接。

但哈利仍是猶疑,他不確定是否該用這樣離奇的事情去打擾他,和校長說他對伏地魔依賴過了頭?這實在太嚇人了。

幾乎和放縱一樣,哈利任由自己倒回了伏地魔腳邊,這也許不是種健全關係,但是少年人根本抑製不了自己的心理。

一個全知全能的,隻在他身旁的人伴隨著溫暖的陪伴和輕柔的撫摸。

哈利完全無法控製自己。

第一次在伏地魔麵前哭是因為攝魂怪,或者說是因為貓頭鷹,恐懼幾乎要包裹了他,甚至在出現在伏地魔麵前時他仍在抽噎,這是他在夢中麵對伏地魔時第一次這麼狼狽,就連第一次來時的驚恐也和這完全相比不了。

伏地魔向他伸出手,幾乎要把他摟在懷裡,輕聲詢問著他怎麼了。

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說他看到攝魂怪發出了一個守護神咒,還是說他要被霍格沃茨開除了?這太奇怪,麻瓜界怎麼會出現攝魂怪呢,而被霍格沃茨開除,哈利解釋不清楚是丟人還是什麼情緒,或者又是怕伏地魔覺得自己那麼多天的輔導白費。

他給小天狼星他們寄了信,也許第二天醒來時就可以得到回音,可是他實在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無法想象他被迫離開霍格沃茨的情景,那是他的第二個家!

哈利還是說了,把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了他,他解釋不清楚這種莫名的信任,即使是這個注定會和他對上的人,不久前他在綁架他掠奪了他的血肉,但伏地魔無疑是他現在全部情感的寄托,在這個難熬的夏日裡。

伏地魔選擇了沉默,而是低頭觸碰到他的發頂,也許這是一個吻,哈利想,而伏地魔正在安慰他。

他也回報了沉默,倚在了伏地魔的膝蓋,而伏地魔並沒有推開,這大概就是默許。

哈利以為他第二天就可以收到回信,可是一封也沒有,不管是羅恩赫敏還是小天狼星,他有些沮喪,但又沒辦法不承認不會總有人把精力耗費在他身上,他又忍不住去想到伏地魔,伏地魔會覺得他每天晚上的出現是無趣騷擾嗎,這大概是種病態想法,隻是哈利控製不了。

他能做的隻有每晚靠近伏地魔尋求那麼一點安慰,他覺得自己也許生了病,居然會真的對伏地魔產生一點有奇怪苗頭的感情,他不知道這對兩個男人來說正不正常,但如果把這兩個人代入到伏地魔和哈利·波特身上無疑是詭異的,可他的確抑製不了,在沒有收到回信的一天天過去後,這種感覺日益加深。

也許過去了兩天,又或許是三天,哈利強迫自己整日陷在睡眠了,房間的沉寂令他不安,他不敢去想象魔法部的判決。

如果他們的判決對他不利怎麼辦呢?如果他真的被開除,魔杖被折斷成兩截怎麼辦呢?他將怎麼做?他將去哪裡?

他不可能在跟著德思禮一家,事實上連假期這點時間他都不想再和他們熬下去,也許他該找小天狼星,可是長久不回來的海德薇似乎預示著連小天狼星都不想針對這件事發出什麼看法,更彆提赫敏和羅恩,也許他會被關到阿茲卡班也說不準。

他大概真的沉淪,現實世界讓他感到無比恐懼,他整天整天和伏地魔待在一起,伏地魔好像也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去管他的什麼組織和小問題,而是和哈利終日待在一起看書。

哈利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亂發,在睡夢世界的又一個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們第一次吻在了一起,沒人知道這一切是怎麼開端的,就連哈利自己也沒想到,但他們確實親了,親吻時連那張駭人的蛇臉都顯得沒那麼恐怖,哈利隻發現自己的下身也產生了一點難堪的小反應,最後還是伏地魔和他一起把小反應給解決了。

哈利鬆了口氣。

這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恬淡美好的讓哈利都忍不住覺得如果夢裡的才是現實該有多好,現實總讓他覺得是紮進他喉嚨裡的尖刺。

沒被開除是他最值得慶幸的事情,而也就隻有這麼一件,等回到霍格沃茨他幾乎被一隻粉紅色的癩蛤蟆籠罩。他失去了絕大多數朋友,也許隻除了羅恩和赫敏兩個,總有人認為他在撒謊,就連《預言家日報》都在抨擊他,他甚至不得不和伏地魔去抱怨這一切,和伏地魔去抱怨不相信他所說的伏地魔回歸的人,這太可笑了。他連魁地奇都失去了,那隻愚蠢的癩蛤蟆!哈利訴苦的時候幾乎要吼了出來,他窩在伏地魔懷裡憤聲數落著粉紅色癩蛤蟆的過錯,就連伏地魔都黑了臉——憑什麼這樣一個人都能得到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職位。

他看著哈利激動地手舞足蹈,下一秒就神色一凜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可以說謊。

幾乎愈合的傷疤仿佛順著目光就能露出內裡的嫩肉,哈利迅速緘默奪回了自己的手腕,看著麵前人扯出一抹冷笑。

第二天就傳出烏姆裡奇死亡的消息,就在她的辦公室,她的手上還拿著那隻可惡的羽毛筆,而她辦公室的牆壁上還寫著幾個血淋淋的大字。

“我不可以說謊。”

哈利以為他會因為烏姆裡奇的離開而高興,可是他並沒有,反而感到惶恐,伏地魔還是那個伏地魔,儘管他這是為他出氣,也許他這是在為他出氣,可他更抵禦不住自己潛藏在內心的想法。

那是一條人命。

他們之間的關係迅速冷淡下來,但哈利切不斷沉睡之後他們之間的聯係,哈利說不清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情緒,也許是失望,但他又忍不住敲醒自己,他怎麼可以真的想要去改變伏地魔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隻是他在犯蠢。

日子還在延續,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哈利依舊會靜靠在伏地魔的腿旁,有時候會是懷裡,而絕大部分時候是在床上。

哈利以為自己會喜歡秋,但秋找上他時他腦中隻浮現了伏地魔的麵孔。

他們依舊纏綿卻很少再交談,到最後的最後所有人都知道了伏地魔的歸來。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聯係。

鄧布利多告訴了他一些故事,例如伏地魔的過往,例如他永生的資本與魂器,再例如殺死他的方法。

這是他要做的事情。

他很不想承認自己會心疼伏地魔,儘管他知道他不該,但他還是總忍不住回想起那個在伍氏孤兒院裡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巫師的孤兒少年。

故事仍在發展,他們之間的聯係無法被切斷,鄧布利多跌下了塔樓,斯內普成了校長,而他不得不離開霍格沃茨。

他花費了絕大部分時間去收集伏地魔的魂器並殺死它們,哈利並不知曉伏地魔是否對此有所察覺到最後就連納吉尼也被他殺死。

伏地魔沒有魂器了,隻剩下他自己。

哈利的臉上沾著血,他顫抖著舉起自己的魔杖,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在現實中交鋒,伏地魔也全然沒有夢中的隨和閒適,即使他們之間如此相似,可清醒時的他看上去就連那雙紅瞳都反著冷光。

伏地魔的魔杖泛著綠光,哈利沒有使用任何攻擊性的咒語,那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隻念出一句話。

“Expelliarmus。”

伏地魔死了,所有人都在歡呼,隻有哈利僵直著身體站在原地連眼睛都無法強迫自己動彈。

他不敢相信那個人真的死了,僅僅是一個除你武器而已,可是麵前的一切都好像宣告著這一事實。

伏地魔已經死了。

“你不敢高興嗎?”

他聽見有人說,哈利睜開眼,看見熟悉的人影坐在他的床邊。

伏地魔在削蘋果,哈利發誓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看到過類似於這一幕的景象,他甚至沒讓蘋果皮斷裂哪怕一點,最後讓完整的一條掉進垃圾桶裡。

哈利沒理他,拿起床頭的膠囊又扣了幾粒到嘴裡——這是赫敏給他弄來的,說是麻瓜可以緩解精神分裂的藥品。

他流著淚向伏地魔道歉,儘管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做,也許是想到持續三年的夜晚,也許隻是單純的因為伏地魔。

沒人會為他的死亡而流淚。

赫敏說他生病了,很多人都說他生病了,他們把他送到了聖芒戈,以此治愈他的精神疾病,即使哈利並不覺得他有什麼問題。

哈利幾乎愣愣地看著伏地魔發呆,他的淚水已經止住了好久,看看伏地魔又看看膠囊,臉上寫著猶疑。也許過了十分鐘,也許過了三十分鐘,久到最後帶著溫暖的軀體又一次擁住他,拿走他手中的藥又放在床頭,讓他幾乎陷在了溫暖的被子裡。

“我還在這裡。”

故事的最後,大概是赫敏牽著羅恩走進了聖芒戈,他們臉上寫滿憂慮卻沒有走進,隻隔著玻璃看見哈利躺在床上沉眠,桌子上的麻瓜藥物被吃了很多,他沒碰一早放在上頭的水果,哈利的懷裡好像抱著什麼東西,隻是被被子遮擋赫敏半天都分辨不出來。

也許過去好久德拉科會跑過來說伏地魔遺物的消失,或許赫敏這時候會驚覺被哈利抱在懷裡的到底是什麼。

一根魔杖。

伏地魔的紫衫木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