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鬱離的另一麵(1 / 1)

祝英台、梁山伯坐在車裡,腳下堆滿了生活用品。

外麵,劉鬱離駕著馬車正在回想劇情。

原劇情是梁祝下山采買返回途中遇到賊匪劫道。時間過去太久,劉鬱離現在完全想不出來,當時祝英台、梁山伯是怎麼逃脫的?

隻記得此事的後續劇情是半年後,山賊圍攻清涼書院,燒殺搶掠,眾人雖齊心協力擊退山賊卻死傷過半。

後來,馬文才從馬家調取三百部曲,親自領兵攻上山賊老巢徹底解決了賊患。

飛箭的破空聲將劉鬱離從回憶中拉出,抬頭看去,隻見一群山賊正在圍攻馬文才與馬峰。

馬文才不是和其他士族子弟一起走的嗎?怎麼現在隻有他和書童?

劉鬱離不知道的是出了樂福居,馬文才就要回書院,而其餘人還沒玩夠,雙方直接分道揚鑣。

祝英台與梁山伯也察覺到前方動靜不尋常,剛掀開車簾就看見,劉鬱離唰一下從車板下抽出一把利劍,“英台,前麵有山賊,你們騎馬去報官!”

說話間,她一劍砍斷套在馬匹身上的繩索。

此時,馬文才的情況並不妙,他坐在馬上,手持弓箭,被十多名手握刀劍的山賊團團圍住。

剛射出一箭,了結一人,他再反手取箭時,取了個空。

山賊沒有坐騎,之前一直被馬文才居高臨下,用弓箭壓製,如今見他箭袋已空,抓住機會,逐漸縮小包圍圈,並趁機圍攻他身下戰馬。

祝英台跳下馬車,心想她與梁山伯不通武藝,留下來反而是拖累,果斷說道:“山伯上馬!”

梁山伯聽到祝英台的話,僵了一秒,說道:“我不會騎馬!”

這是祝英台沒想到的,她臉色一沉,立刻翻身上馬,腳下用力踩住馬鐙,雙腿緊緊纏住馬肚子,將手伸向梁山伯,“拉住我的手!”

梁山伯沒有猶豫,拉著祝英台的手,借力上了馬背,還沒坐穩,隻聽得馬鞭一聲脆響,身下的馬飛奔而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梁山伯緊緊抱住祝英台,兩人一馬朝著城中駛去。

劉鬱離提著劍,踩上一旁樹乾,淩空而起,大喊道:“馬文才,接劍!”

馬文才將手中弓箭往背後一放,緊接著一個空翻,長臂一伸將劍撈在手裡,順勢落到地上。

劉鬱離抬腿一伸,踹開一個,手持折扇,手腕一動,張開的扇麵擋住落下的利劍。

下一秒,手指用力,折扇闔起,堅硬的扇骨繞著劍身轉了一圈,用力一彆,順勢挑飛了長劍。

一個轉身,劉鬱離抬手接住了即將落下長劍,反手一劍劃過敵人脖頸,鮮紅的血濺到白皙的臉上,眼中沒有一絲表情,冷若冰霜。

按照原本的劇情祝英台、梁山伯也是棄車騎馬,將馬車上的財物儘數留給山賊,並在山賊追趕時,撒下一大把金葉子,引得眾人哄搶。

後來是銅錢、黃金,接連丟下的財物為二人爭取到逃跑的時間,就在山賊快追上他們時,恰巧遇到書院其餘學子,山賊見人多了,又已得到不少財物便撤了。

誰知劇情換到馬文才身上發生了偏轉,他想起劉鬱離的話心氣不順,沒有按照山賊要求的交出財物,反而一言不合,動了手。

一旁的馬峰更是為了威嚇山賊叫破了馬文才的身份,不僅沒有嚇住山賊,反而徹底激發了山賊的殺意。

擔心將人放跑,用不了多久整個黑風寨就會被太守府的兵馬絞殺。還不如將人殺了,毀屍滅跡,一了百了。

附近山賊這麼多,即便是太守府的人也不一定能查到他們身上。

馬文才一見劉鬱離本想罵他烏鴉嘴,但怎奈何劉鬱離路見不平拔刀相,倒讓他不好隨意罵人了。

兩人皆是聰明人,不想腹背受敵,不知不覺間收攏戰圈,彙合到一處,共同禦敵。

劉鬱離開口道:“英台他們去報官了,我們要在救兵來之前堅持住。”

他們的目標是在敵人的圍攻下活下來,堅持的時間越長,活下來的概率越大。

馬文才沒有說話,一劍刺出,又了結一人。

然而,事情卻沒有劉鬱離想得那麼順利。

祝英台、梁山伯直闖衙門,見到衙役將情況一說,讓他們迅速出兵救人。

衙役根本沒把兩人的話當回事,這年頭哪裡沒有山賊,有人遇到山賊他們就要出動,有再多的衙役也不夠用。

還出兵,想得倒美,又不是縣太爺遇到山賊,出什麼兵?再說了,他一個小小衙役哪來權限調兵。

見衙役敷衍了事,祝英台心急火燎,哪有心情同他們扯皮,堅持要見縣令,卻無人理會。

就在祝英台憤憤不平,險些要動手的時候,梁山伯靈光一閃,喊出了馬文才的身份。“被山賊圍攻的是錢唐太守之子馬文才。”

此話一出,原本不耐煩的衙役臉色遽變,心臟怦怦直跳,怎麼是這小祖宗?他家縣尉馬連山就是馬家的人,據說還是得了馬太守舉薦方得了此官。

“大人不好了!”衙役慘叫一聲,火燒屁股一般直奔縣衙後院,“馬太守的公子遇到山賊了!”

“你確定梁山伯他們是去報官,而不是跑了?”馬文才沉著臉問道。

此時,與山賊混戰了半個時辰,地上已是橫屍一片,馬峰也早已倒下。

僅剩馬文才與劉鬱離二人勉力支撐,若是救兵再不到,他們隻會被山賊圍困而死。

劉鬱離的狀況要比馬文才好上不少,呼吸雖有些急促,但心跳十分穩健。一來,她的實戰經驗更為豐富,知道如何打長久戰。二來,天生神力,體質非常人能比。

“他們一定會來的。”她相信哪怕官府不願出兵,以男女主的聰慧也一定能找到辦法解決困難。

說話間,她一把拉過馬文才,與他交換了站位。這些山賊太會看人下菜了,發現馬文才體力不支,就柿子專挑軟的捏,重點圍攻他。

“馬文才,冷靜點!”相比於馬文才的殺紅了眼,劉鬱離一雙眼眸至今不染異色,如玄玉深邃。

殺人不是戰場衝鋒,一味勇武就行了。殺人講究乾脆利落,能一招斃命就不要出第二招。

然而,馬文才青春年少,正是一腔熱血,快意恩仇的時候,做不到劉鬱離一般步步為營,手狠心不動。

“兄弟們,他們撐不住了。”賊首一聲大喊,心生退意的山賊又凝聚起來了,“殺了他們,每人賞錢十萬。”

今日若是讓人逃了,黑風山必將不保。

賊首打定主意以後再劫道一律報對家山頭。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馬文才一劍逼退一個,眨眼間空缺處又多了三五人,“找死!”他心底戾氣橫生,恨不能將人碎屍萬段。

山賊越發勇猛,而劉鬱離、馬文才節節敗退,已被逼至絕境。

“殺!”賊首一聲令下,發起最後的衝鋒,“殺!”響應者甚眾。

就在此時,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天地,帶著一路煙塵飛奔而來。

援兵已至。劉鬱離鬆了一口氣,“我就說他們一定會回來!”

三十多人的山賊對上一百的官兵,結果可想而知。不消一刻鐘,單方麵的屠殺已經結束。

見劉鬱離一身血漬,袖口、下擺多道劍痕,祝英台未語淚先流。

她太害怕了,害怕來不及,害怕她到了山賊早已遠去,隻留下一地屍體,害怕劉鬱離被人發現身份,被山賊劫走。

劉鬱離扔下還在滴血的劍,笑著說道:“都是彆人的血。”緊接著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嗚嗚!”

祝英台淚如雨下,什麼也說不出來。

梁山伯粗通醫理想要為劉鬱離把脈,卻被拒絕,“我身上的隻是皮肉傷,沒有大礙。你去看看馬文才吧,他比我傷得重。”

梁山伯走到馬文才身旁,發現他正在給傷口撒藥,說道:“馬公子,我來幫你。”

“不用!”馬文才拒絕了梁山伯的好意,轉而從下擺的內襯上撕下一塊布,三兩下纏上受傷的左臂。瞥到一旁的縣尉馬連山,說道:“清點兵馬,我要上山剿匪!”

小小山賊也敢在他馬文才頭上動土,今日不蕩平黑風山,難消他心頭之恨!

“不行!”馬連山脫口而出,看到對麵馬文才陰沉到極致的臉,訕訕說道:“文才,你剛受了傷,不如早些回書院休養。剿匪這樣的事,為兄去就行了。”

馬文才寒涼的目光掃過這個遠房堂兄,眼尾一抬,說道:“你如果有本事剿匪,山賊就不會越剿越多!”

被人當著眾多下屬的麵指責無能,馬連山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低聲說道:“文才,你看太陽快下山了,這些事不如明天再議。”

馬連山繼續使用拖延大法。剿匪是不可能剿的,隻是一份俸祿,沒必要拿命去拚。“文才,不是為兄不想幫你。你看這些人有幾個願意去剿匪的?”

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真以為自己一聲令下,彆人就會唯命是從?

距離馬連山最近的一人,在接到上司眼色後,說道:“誰愛去誰去!我們是官兵,又不是家奴!”

“是啊!山賊都伏誅了,哪裡還有山賊需要剿匪?”看著被綁住的幾個活口,有人睜眼說瞎話。

“大人,不如我們早點回去吧!您為了救馬公子,都沒跟大老爺報備就領兵出來了,還不知回去要怎麼交待!”

馬連山暗自讚賞了一眼說話的張衙役,此話無不在暗示馬文才若是執意剿匪就對不起馬連山的一番苦心。

這種軟硬兼施的小把戲,馬文才見得多了,完全不為所動,抄起一旁的劍,長眉一挑,開口道:“但凡願意跟本公子上山剿匪的,每人一兩黃金,殺人一人多獎一兩,上不封頂!”

真以為沒有馬連山的幫助,他就指揮不動這群官兵。山賊有錢買他的命,難道他馬家就沒錢買山賊的命嗎?

就在此時,劉鬱離走了過來,開口道:“我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