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港灣Harbor 新紙一張 6136 字 2個月前

樓下,鄭博、小樂,連同徐文儒一道,正麻溜的往此處奔來。身後,明顯感受到熱源的靠近,她側身,笑對卜一。

“看什麼呢?”卜一好奇張望。

“徐老師他們回來了,貌似還拎著桶,估計是釣著了。”

話音將落,隔壁拍門聲響。

“卜一,開門。”是徐文儒的聲音,語氣裡有著止不住的興奮:“讓你瞧瞧哥的戰績。”

未待回應,緊隨其後便是小樂和鄭博。

“一哥不在,估計又出去了。”這是小樂。

“那走,先去我那兒,一會兒等張師傅把車開來了,咱們看看是紅燒還是直接現烤。”徐文儒暗搓搓,迫不及待道。

“拉倒吧,文哥,就這一拃長的小魚,總共才3條,都不夠塞牙縫的,還是留著觀賞吧。”鄭博紮心了。

三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樓道再度恢複平靜。隻不過,也就是片刻,又是一通熙熙攘攘。

“一哥呢?人呢?一哥,一哥。”聽著聲音含含糊糊,這又是誰?

“林開朗。”對上林曼的不解,卜一小聲說道。

“你不去看看嗎?”

“先等等。”

“哎呦,我說大哥哎,你這是喝了多少啊?你彆再吐人門口了。”聽這動靜,林曼算是明白了卜一的話意。

“他喝酒了?”她跟某人確認道。

“嗯,今天有他喝酒的戲。但據說這小子酒量不行。”卜一想到了什麼,低聲笑了。

“一哥,一哥,你在不在呀?你可是答應我還要打牌呢,不許賴賬啊。”門外,林開朗借著酒勁絮絮叨。

“好了好了,咱先回吧,卜老師這兩天請假,說不定出門了。你就彆在這兒丟人現眼了。”林開朗的執行經紀在一旁哄勸著。

“那我去找文哥,我還要當荷花仙子。”

什麼荷花仙子?林曼一臉懵,玩個牌而已,還得cosplay嗎?

“哎呀呀,拉倒吧,什麼荷花仙子,那是荷官。看看,就那兩杯酒都糊塗成這樣,還打什麼牌呀,再去給人當送財童子啊?行了,咱先上樓,等酒醒了再說啊。”

不等林開朗囉嗦,執行經紀連拉帶拽硬是把人拖走了。

“哈哈哈哈,他怎麼這麼搞笑?荷花仙子?”

聽著樓道漸漸式微的動靜,林曼還是止不住的笑意,她生怕自己出了聲響,稍稍用手加以遮掩,但笑聲還是不經意的透過指縫流露出來。

卜一也被這笑容感染,想起了之前閒暇時的種種,便跟姑娘說道起來。

“前幾天,難得有次收工早,文哥就約著一起打牌,□□。花頭呢就是誰輸誰請客,請什麼都行。結果這小子手氣賊差,一直輸。後來文哥就說:‘開朗啊,要不你去跟鄭博換換,當幾把荷官吧,洗洗牌發發牌,說不定能換換手氣’。”

“然後呢?”林曼最是樂意聽彆人講故事,相當捧場。

“然後他就接受了建議,當起了荷官。鄭博呢,就坐到他的位置上,接班了。也就是巧,自打他當起荷官,發給鄭博的牌,把把都好,搞得鄭博一連贏了好幾局。他一看,覺得果真是轉運了,就趕緊又跟鄭博換了過來。結果......”

講到這時,卜一仿佛再度代入到了當天的場景中,一時笑意滿滿。

林曼卻從中了悟到了些許,“結果,他接過牌就又不行了,還是輸?”她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聰明!”卜一仍舊沉浸在當時的場麵中,歡樂著點頭道。

“哈哈哈,怪不得呢。”林曼算是明白了‘蓮花仙子’的個中由來。

聽著卜一話語間的輕鬆熟稔,複又評價道:“看來你們相處的挺融洽嘛。”

... ...

人來人往間,走廊上總算恢複了安生。

雨勢漸大,沙發上,難得無所事事的兩人,就這樣相伴身側,親昵依偎。燈光未開,室內一片暗沉寂寥。林曼被卜一緊摟著,歪靠在他臂膀旁,靜靜的欣賞著隨山風舞動的輕薄雨霧。

然而,平靜總是短暫的,終究還是被鈴聲劃破。

卜一憑著不方便的右手,好一通摸索,總算撈起茶幾上的手機。

“喂,放。”看清來電後,他沒好氣道。

“忙什麼呢?找你不在。”徐文儒的聲音透過鄭博的手機傳了出來。

“沒忙什麼。”

“在哪兒呢。”

“屋裡待著呢。”

“那正好,張師傅整的燒烤,一起來點唄。”

“不了,我晚上不......”

“嘖嘖嘖,打住打住打住。”

不等卜一說完,徐文儒便出聲攔截。

“我說你這人,掃興了不是。聽話不聽聲,我那是請你嗎?我那是給你鋪的紅毯,等著你帶著弟妹過來串場呢。”電話裡,徐文儒操著北城方言一通輸出,語氣俏皮很是逗樂。

“那......”

“那什麼那,彆磨磨唧唧的,這下雨天,我讓人老張單獨給開的小灶。怎麼樣,夠排麵不?你再跟我這兒黏黏糊糊,我直接上去薅你下來,你信不?!”說罷,仍是標誌性的爽朗笑意。

“我跟她商量下。”卜一望望身旁的姑娘,林曼點點頭,不做反對。

隨即出口道:“一會兒就過去。”

“對嘍,這才像話嘛,等你們哈。麻溜的。”對方撂了電話。

“他們......”眼看卜一思量著如何開口,林曼不等他猶豫,先他一步。

“沒事兒,都是同一劇組的,早晚都會碰到。剛好我也有點餓了,去嘗嘗你們廚子的手藝。”她體貼的說道。

知道姑娘沒有顧慮,他也寬了心,利落的整理一番,挽著林曼前往文哥住處。

尚未走近,便能看到屋門大敞,時不時還會傳來一嗓叫嚷,很是熱鬨。

房門敲響,徐文儒看清來人,熱情招呼:“喲,舍得挪窩了。”

卜一照舊是無語回應,拉著林曼直接走進,仿入無人之地。

林曼倒是很有做客的禮數,客套道:“你好,徐老師,又見麵了。”

“你好你好,客氣了,跟他們一樣,叫我文哥就行。不知弟妹怎麼稱呼?”

“叫我林曼就好,或者林工,您怎麼順口怎麼來?”林曼莞爾一笑。

“林工?”徐文儒對這稱謂有了好奇。

“我嫂子是設計師,搞技術的。”鄭博替人回應道。

卜一也找補了兩句:“對,搞規劃設計的,土地啊、城市啊這方麵的。”

“喲,那可不得了,妥妥的專業人才啊。你彆說,我打小就羨慕人家工程師,聽起來就顯得特聰明。”

徐文儒的這份自來熟,成功的消解了林曼的拘謹。再瞧瞧對麵的小樂和鄭博,人手一機,激戰正酣,皆是不便打擾的樣子。她勾勾卜一手指,對他眨眨眼,卜一心領神會。

“文哥,你那唱歌的話筒呢?”

“茶幾上,自己找。”徐文儒招待完來人,轉身換鞋外出。

卜一拿過桌麵上的藍牙話筒,一通操作,成功連接了電視屏幕,轉頭衝林曼示意。

“要不要唱歌?”

想起自己四平八穩的直調子,林曼實誠的擺擺手。

“額,不了吧。”又靈機一動,轉念道:“要不你來首吧,我好像還沒當麵聽過你唱歌呢。”

卜一也不含糊,點開頁麵挑挑選選,把決定權交給林曼:“來吧,選一首,唱給你聽。”

“sound of silence,我之前聽過一個美聲版本的,特彆好聽。”

... ...

隨著音樂緩緩響起,卜一如巧克力般絲滑的男中音充裕耳間。林曼聽得陶醉,順勢點開自己的歌單,又搜羅了五六首想聽的曲目,待某人一曲唱完,忙伸手遞去。

看著眼前的卜一唱入佳境,林曼心內不免暗爽,衝這家屬待遇,還要什麼演唱會VIP,簡直血賺啊。

歌聲吸引的不止林曼一個觀眾,樓上的林開朗也聞聲而動,趁著漸漸清醒的酒意趕來湊局。他到時,卜一還沒撂下話筒。

“哇哦,精彩。”

就著門口輕飄的掌聲,看著顴骨尚有紅暈的來人,卜一停了演唱,調侃道:“酒醒了?”

“嗨,沒多大點事兒,就那兩杯酒。”

“就那兩杯酒你也能喝醉?”卜一順著話頭,不給他裝大的機會,揶揄某人道。

“嘖,挑事兒呢是吧?”林開朗頭回見到林曼,以為是工作人員,沒有丁點顧忌。

“老徐呢?是不是又跟彆人獻寶他那魚去了。瞅他那嘚瑟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釣著東星斑了呢。要我說呀......”

“要你說啥?”

聽到身後傳來正主的動靜,林開朗當即收了聲。看見徐文儒手上端著的一整盤烤串,立刻狗腿的上前,一改剛才人後吐槽的嘴臉。

“我來我來我來,可不敢累著您這地主。”

瞅瞅盤裡的吃食,他張望一圈,複又開口詢問:“你那魚呢,烤了沒?”

“沒有,又不是東星斑,上不了你的台麵。”

“嘖,你這人。”

瞧著熒幕上頗具正麵形象的兩人,此刻正立在自己麵前斤斤計較的打牙撂嘴,如此畫麵,林曼倍感生動有趣。

趁著烤串的熱乎勁,徐文儒招呼眾人上桌開餐。

卜一頗為自覺,自己不吃,便照顧起身旁的姑娘來。幾人有酒有菜,趁著這份閒適,漫無目的聊著天,怡然自得愜意舒暢。

“哎,我說美女,你可以啊。我可是瞧了半天了,你老板不吃不喝,就僅著你自己了。回頭讓你們劉哥知道了,指定削你。”

對上林開朗這突如其來的點名,林曼就著口中的那口肉串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卜一看她狀態,忙就手接過手中的烤串,轉手將水杯遞到跟前。

林開朗不免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瞧著眼前詭異的一幕。

半晌,若有所思道:“難不成我說錯了?”

看著眾人投向自己仿若觀摩智障的迥異神態,他一瞬了悟。

“該不會是家屬吧?一哥的?”

“哎呦喂呀,孩子啊,這腦子呀,它可是個稀缺玩意兒,真沒有就算了吧。可這眼神兒,啥時候也不好使了呢?”

瞅著林開朗滿臉蒙圈不大聰明的樣子,徐文儒實在看不下去了。

“滾蛋。”經過徐文儒這一叨叨,他算是確定了,趕忙積極圓場。

“哎呀呀,家屬好。你看這事兒鬨得,對不住啊對不住,要我說都賴一哥,也不介紹介紹。”一番道歉表態後,直接把鍋甩給了卜一。

“這還用介紹?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來吧。你見我哥什麼時候對異性這麼親近過?!”

沒等卜一回應,鄭博替他開了口。

幾人插諢打科間,林曼咽下口中食物,就著水杯潤嗓後,附和著卜一的介紹,算是正式同林開朗打了招呼。

有了這段小插曲,桌間的氣氛複又再度活絡起來。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樂前往開門,廚師張師傅就勢將新鮮出爐的烤串端送過來。

徐文儒等人也是熱情,不拘小節,拉著老張一同就座。

“樂兒,再拿個杯子,開瓶啤酒。”徐文儒極儘地主之誼,連忙張羅著。

“張師傅,辛苦啦,一起整點。”說罷,便替老張直接滿上。

老張樂嗬嗬的接過,也不多加虛讓,就著杯子緊抿幾口,便安坐在旁。

因是熟人,眾人也沒收斂架勢,照舊說說笑笑一切如舊。

“張師傅,今天這串不錯呀。文哥說要燒烤,我那會兒都擔心下雨,炭受潮,火不一定能升起來。”鄭博邊吃邊砸吧嘴。

“這點小雨不打緊,支起雨棚就行咯。就是真下大了也不怕,還有餐車哩。”

一聽有餐車,林曼支棱起了耳朵。好奇道:“餐車?能在上麵做飯的那種嗎?”

“當然咯,讓你瞧哈子。”

老張是地道的J縣人,說話間不免帶有J縣特色,聽姑娘提起自己的家夥事兒,他忍不住掏出手機跟人炫耀。

林曼瞧著手機上的圖片,不同於小吃街常見的巴士餐車,老張的寶貝可謂貨真價實,標標準準的下鄉宴席專用款,煙機灶具外帶蒸烤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師傅,您平時給他們做飯就用這車嗎?”姑娘將手機遞回,再次詢問到。

“山上有廚屋的,平時不常用咯,有時會被領導們借用下。”

怕林曼聽不明白,卜一幫腔道。

“劇組裡麵有專門的廚房,張師傅日常就在廚房裡做飯。但那邊設備不全,有時候導演或者其他人要開小灶招待客人,就會找張師傅借餐車用。車上的裝備要比廚房裡的齊全,那都是做大席麵的。”

前頭倒還一本正經,就是這最後一句說辭,再配上他眨巴眼的逗趣,林曼抿嘴笑了。卜一朝著老張抬抬水杯,以茶代酒聊表敬意。

“張師傅,你平時都是在哪兒買菜呢?”

“青菜的話,這裡到處都有噻,村裡就有。肉哇、蛋哇,會有人往山上送咯。”

卜一再度解釋。

“咱們住的地方,往下走,有村民的菜地。張師傅會直接跟他們買,全是新鮮的。像肉和雞蛋這些,張師傅在鎮上有幾家定點的供貨商,每兩天會過來送一次。組裡有人想開小灶的話,會提前跟張師傅說,有想要的食材可以拜托張師傅讓人一起送來。”

見他了解如此詳細,林曼忍不住對他問到:“那我可以借用你們廚房給你開小灶嗎?”

卜一考慮片刻,笑說道:“我來協調。”

... ...

場麵仍舊熱鬨,倒是林曼熬不住,早早的有了困意。卜一看出她的疲憊,婉拒了幾人的牌局,挽著姑娘先一步離開。

鄭博和小樂,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相視一笑,飽含奸計得逞的深長意味。

對於二人的這番好意,卜一自是來者不拒。回到樓上,他拉著林曼假模假式的先到自己房間晃蕩一圈,看著陽台上未曾關緊的窗戶,再摸摸沾了潮意的那套床品,表現淨是懊悔。

“哎,出門怎麼就忘關窗了呢?東西都濕了。這李佳樂真是的,進來也不看看。”他一通數落,生怕林曼聽不出怨氣。

“也彆怪小樂,這一整天都是好天氣,誰也沒想到這會兒還能下雨。”林曼體恤彆人,善意的說道,又提醒他:“問問小樂,看看替換的放哪兒了,我幫你換換。”

當著姑娘麵,卜一給小樂去電,待那頭接通,他語氣頗為正式。

“小樂,我的替換床品你幫我放哪兒了?今早洗的那套還濕著,我需要換新的。”

小樂一聽,心領神會。

“呀,嘖,還沒乾嗎?那怎麼辦?新的那套我沒還拆封,都沒來得及清洗呢。”

“... ...你倆幾點回來?沒換洗的我沒法睡。實在不行,你跟鄭博湊合一宿,我晚上去鄭博那兒睡。”

“啊?!彆了吧,他睡覺不老實,磨牙說夢話,還會打人,我這身板可扛不住。”

聽了他的安排,小樂配合的吐槽道。末了,又補充兩句:“實在不行,你要是不嫌棄,就睡我那兒吧。我晚上睡你屋,沒床品也沒事兒,反正湊合一宿拉倒。”語氣間無不透漏著苦哈哈的憋屈。

林曼實在聽不下去了,衝卜一擺擺手,示意他掛了電話。

見對方似有不解,她抽過手機,對著裡頭說道:“沒事了小樂,你和鄭博還是各回各家,就不用操心他了。剩下的我來安排,你倆好好玩。”收到對方的答複,林曼利落的掛了電話。

“走吧,還是去我那兒睡吧。”

姑娘轉身往前一步,沒能注意,某人留在背後,唇角如彎月般露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