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卜一的視頻再度打來。與以往的場景不同，林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內景，僅有的logo噴繪讓她判定不出任何。

她好奇問到，“這是在哪兒呢？”

卜一調轉鏡頭，對著四周環繞一圈，開口回答：“練舞房。”

不待林曼有所反應，卜一繼續。

“舞蹈我編好了，先給你跳一遍，看看效果。”

林曼明白了，是答應她的年會舞蹈。於是，再無他言，趁著卜一調整音樂設備的同時，也順手拿出了床頭收納的手機支架，固定完畢，認真觀看。

音樂響起，卜一隨著節奏輕鬆舞動。這是自跨年舞台後，林曼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欣賞卜一跳舞。

不僅是她，對卜一而言，同樣也是第一次在林曼眼前為她獨舞。雖然隔著屏幕，他也跳的格外專注，仿佛真如接受資方檢驗一般，效果堪比現場展示。

一曲作罷，林曼不覺過癮，她輕快的語調暴露出了激動愉悅的心情。

“也太好看了吧。”

聽到姑娘的稱讚，卜一似乎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孔雀開屏。

但還是忍不住問到：“怎麼樣，還可以吧？”

“怎麼能說還可以呢？簡直是太可以了。就是不知道我和洪馨能學得會嗎？”她對卜一的功力毫不懷疑，她隻對自己的水平很是懷疑。

“哪裡不會？”卜一耐心詢問。

“讓我想想......”林曼仔細回想了剛才的片段。

“就這個小魔仙變身動作後，往後銜接的那點兒。”她生怕自己形容的不到位，還順勢對著鏡頭比劃一番，變相的向卜一展示了自己的真實水平。

可憐視頻那頭正在潤嗓的卜一，聽到“小魔仙變身”五個字後，差點一口熱水噴射出去，真是要被姑娘的形容逗笑了。

“那不是‘小魔仙變身’，是waacking甩手舞中的招牌動作，手花。”

“噢噢噢噢。”林曼吐吐舌，頭回在卜一麵前露了怯。

“嘿嘿，沒事兒，這沒什麼。你又不是舞圈的，對這個不知道很正常。”

卜一寬慰她，又順勢說道：“一會兒我再多跳幾遍，你也可以跟著試試。”

“嗯，好。”

在卜老師的帶領下，林同學除了開始有些放不開，但好在有了屏幕的遠隔，外加卜老師的鼓勵教學大聲提點，漸漸也能跟上節奏了。

老劉應酬回來，打電話不接，找人人又不在。終於，聽著樓下偶爾傳出的動靜，他尋了過來。

透過門縫，但看卜一是自己一個人，他還隻當是自家祖宗在做日常練習，直到聽見卜一對著前端手機大聲喊起節奏提示動作，他才留神是跟人視頻。於是，默默挨在牆邊，關上房門。

6遍舞畢，卜一看了眼時間，出聲叫停。

“好了，乖，能跟上就行了。回頭跟同事們再一起熟悉熟悉，絕對沒問題。一會兒啊，我再給你錄一遍正式版的發給你。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吧？該睡覺啦。”

聽著卜一如此溫柔的語氣講著婆媽的說辭，老劉坐在牆邊，直搓胳膊，太肉麻了，什麼時候見過這祖宗有如此順毛的時候？

“嗯，知道了。但有一點兒得提醒你......”林曼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說。”卜一擰開水瓶，灌了一口。

“一會兒錄視頻的時候，你最好帶上帽子口罩，彆露臉。”

“... ...”

某人成功哽住。

得，還被嫌棄上了。看著此刻吃癟的卜一，老劉隻覺得好笑，抱著胳膊狠搓了兩把，緩解剛剛的不適。

“好，明白。”

卜一知道，姑娘是怕他暴露人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雖有些小小的不甘願，但還是配合。

掛斷電話，看著靠坐牆邊的老劉，整個人笑的眼不是眼臉不是臉的。他砸吧一聲，“怎麼，抽筋了？還是五官失能了？”

嘖，這才是正主，一開口就是懟天懟地的拽爺，剛才那順毛狀態絕不是我等凡人配享受的，老劉一陣腹誹。

“跟林妹妹視頻呢？”

“嗯。”

“我說呢，放著那會兒那麼多套近乎的媒體你不應付，顛顛兒得跑回來，還跳舞？真有你的。”

對於他的調侃，卜一懶得搭理。而是想起了什麼，特意問到，“杜衡的房子裝修好了嗎？”

“誰？杜衡的房子？”這話題拐的，老劉都得琢磨琢磨。

“嗯，之前在S市錄節目那會兒，我看你倆聊裝修不是聊的挺熱絡的，那會兒不是說快收尾了。”

杜衡是常年活躍在綜藝節目中的王牌選手，碰巧有機會合作過，杜衡跟人分享裝修經驗，卜一聽了一耳朵。

難得聽卜一聊起興趣外的事兒，老劉沉思片刻，反應過來。

“怎麼，你想裝修房子啊？”

“嗯，新雅苑那套交房了。”卜一言簡意賅，變相承認。

“喲，那套裝修的話，工期可不會短。怎麼，相中杜衡家的裝修風格了？”老劉順著話題細問下去。

“那倒不是，隻是上回聽你們說了一嘴，想著有合適的家裝公司，幫忙推薦推薦，畢竟我也不懂這個。”卜一倒是坦誠。

“哦，那我明白了。”

聽老劉這麼一嘴，卜一倒是納悶，明白什麼了，你倒是說呀。

“這麼著，聽哥跟你說。裝修可不是小事兒，不是隨隨便便拉個裝修公司就來給你搞了。最好啊，你自己心裡得先有主意。起碼你得先好好想想日後這房子準備用來乾什麼吧？往大了說，你得先鬨明白房子裡都需要具備什麼功能。往細了說，得考慮家裡要住幾口人、都放哪些物件，順帶要不要搞個健身房、活動室等等等等。隻有你自己先把這些大方向都搞清楚了，帶著這些問題去找裝修公司，讓人家給你出方案，再去選擇最合適的那家，敲定裝修。”老劉好歹也有過裝修經曆，掏心窩子分享了經驗。

還真彆說，經老劉這一點撥，卜一心裡有了數。

“功能的話，我準備當婚房用。”

一開口便是王炸，當即驅散了老劉的瞌睡。

“婚房？你呀？”

卜一一記眼神瞟來，老劉已自行領悟，那是看白癡的眼神。

“不是，我說你這什麼速度，夠快的啊，都開始考慮結婚的事兒了？”

看卜一不作回應，他複又說道。

“你倆這才談了幾天呐？感情都這麼深厚了啦？就這麼認定人家了？”

這句總算問到了點子上，正主開了尊口。

“嗯，認定了。所以我得趁早先把房裝了。”說罷，順手把手中的空水瓶一個遠投出去，正入筐中。

“嗯，也是。”老劉看他興頭正盛，順毛說道。但也不忘好心提醒。

“不過呢，既然是想做婚房用，我建議你啊，最好跟人林妹妹商量下，聽聽人家意見。彆你回頭腦子一熱裝完了，不是姑娘喜歡的風格，說不定還要二遍返工，竟是麻煩。”

卜一順他話頭細想一番，說的不無道理啊，他點頭認可。

想到自家祖宗的性子，老劉忍不住支招。

“這樣，人林妹妹不是搞設計的嗎？不比咱專業？”

“她是做規劃的。”卜一開口糾正。

“那也是搞設計的吧。都屬於一大類吧。最起碼比起咱倆，人家多少能看懂圖紙吧。你行嗎？”

這一通火力輸出，懟的卜一啞口無言。若不是看在對比對象是自己愛人的份上，卜一非得跟他急眼。

“要我說，何必舍近求遠呢。做規劃的又怎樣，好歹人林妹妹單位也有搞建築的吧，改明兒啊，拿著圖紙發林妹妹看看，讓她出出主意。”

不可否認，老劉出的這主意不錯，說到了卜一心坎裡。

他很是認可，收斂了渾身的散漫，誠心道：“謝謝哥，讓你費心了。”

好在老劉現在對他時不時的真情流露已經脫敏，揚揚手，算是回應。

“行了，這私事兒聊完了，咱說點正事兒吧。”

卜一聽是工作方麵，點頭答應，正要跟著老劉一並走出，想到什麼，開口叫停。

“稍等下吧，我先把舞蹈給她錄了。趁著設備都開著。”

老劉擺出你請便的手勢，再次坐回牆邊，順帶想起之前林曼的交待，不忘雞賊的提醒某人戴好帽子和口罩。

對於林曼的事情，卜一向來是精益求精超標對待。除了正麵視頻，他還額外錄了左右側方視角的視頻，以及林曼自覺有些難度的動作拆解。這細致程度，看的老劉連連咂舌。

直到兩人關燈走出，老劉還止不住的調侃。

“這要是讓王琳琅知道，你教人能教的這麼細致，非得吐槽到我跟前不可。”

卜一不置可否，隻聽他繼續念叨。

“這人跟人呐，就是不一樣。就之前你倆搭檔在B台錄節目那次，人家當麵跟你討招，你都愛答不理的。對誰都沒對人林妹妹這麼上心過。”

聽人這麼說，卜一隻是但笑不語，見老劉止了話頭，便主動問起了剛才要聊的正事。

於是，兩人又是一番長談，直到淩晨2點，話題正式結束，兩人也不願折騰，直接貓在工作室的臨休房內將就一晚。

有了臨睡前的短暫運動，林曼一夜酣睡。第二天清早，神清氣爽的出現在辦公室。

洪馨遞來自家做的糯米燒麥，邀其品嘗。

兩人品味間，洪馨忍不住吐槽。

“鳥人昨晚不知道發什麼瘟，傳給我了好幾個卜一的舞蹈視頻，說是讓我看看想跳哪個？”

林曼咽下口中的食物，好奇道：“你選好了？”

“選什麼選？都沒法選好伐啦。一個比一個難，那是咱倆個藝術渣渣能學會噠？鳥人隻顧自己耍帥，都不考慮考慮大家的真實水平。”

洪馨這一通埋怨，給了林曼獻寶的機會。她拿過一旁的手機，點開卜一淩晨發來的錄像視頻，邀請姐妹一道觀看。

“你先看看這個怎麼樣。”

鏡頭裡，卜一帽子口罩一應俱全，甚至連外套都包裹在身，全副武裝。這樣一來，生怕林曼看不清楚具體動作，特意加大了舞動幅度。

音樂結束，洪馨眼露星光，嘴巴還是忘記咀嚼的狀態。直到林曼詢問感受如何，她才回了神。

“哇塞，可以啊。這個音樂也歡快，對年會很應景啊。動作也利落好看，感覺也不是太難，最起碼沒有大鳥發過來的那些難，可以試試哎。”

“嗯，我昨天跟著試了，差不多能跳下來。雖然做不到他那麼標準的動作吧，但起碼還是能比劃出來的。”林曼主動分享起昨晚的體驗實感。

“不錯不錯，你要能跳，那咱們其他人應該都能跳。”

好家夥，你可真是我姐們，我該說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我呢？林曼很是無語，但對於自己的藝術造詣，姐們的評價確實也無可指摘。

“你在哪兒扒拉的視頻，小哥看起來很精神嘛。”

這句評價倒是讓林曼渾身一緊。

“哪兒看出來很精神的？”

她看著鏡頭中定格的卜一，渾身捂得嚴嚴實實，沒發現露餡啊。

“這還用細看？你就看他身條、動作，一招一式的多麼帶感。不像有的人，跳起舞來很僵硬，就是那種硬拗造型的感覺。”

聽她解釋後，林曼這才鬆了口氣。心內不禁感歎，姐姐，請不要輕易使用“看起來”這三個字，它不會要命，但會讓人提心吊膽。

兩人又反複欣賞了幾遍後，迎來本次額外任務的罪魁禍鳥。

“喲，看什麼呢，這麼起勁。”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必要引起腥風血雨。

果真，洪馨一個眼風掃過來，沒了好氣兒。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你給挖的坑。大晚上讓我選舞蹈，選個毛線啊，都那麼難。”

“不是，有什麼難的，讓我看看？”這句話，成功點燃了火線。

待他拿起林曼麵前的手機，正要觀看，洪馨一把截下。

“看看看，看什麼看？不難你去跳你的，我們就跳林曼這個了。”

“你弄的？從哪兒找的？”聽洪馨這麼一說，他更是稀罕了，何時見咱們林工對待文藝工作如此積極過？

林曼見大鵬從洪馨手中抽走手機，盯著自己問到，斟酌一番，開口回應。

“我男朋友幫忙錄得。”

大鵬已經點開頁麵，認真觀看。她不自覺緊張起來，洪馨還好，看不出門道，大鵬可不一樣，這廝曾經混蕩舞圈，希望彆發現什麼。

“喲吼，不錯哈。整個編排挺好的，框架也沒那麼複雜。有難度，但新手也能跳。彆說，你男朋友在哪兒找的資源，回頭也給我分享分享。”

“怎麼樣，我覺得林妹妹這個就很好啦。先聲明哈，跳這個的話，我同意，其他的，彆找我。”

洪馨第一時間給了表態，順帶又敲打了大鵬一番。

“不是非得什麼都得跟一哥靠攏，我們什麼水平去跳人家的舞，不是自取其辱嘛。”

“這就是一哥的舞蹈啊。這音樂，包括裡麵的有些動作，都是他專輯裡的啊。一看你就不是真愛粉。”

大鵬可算捕捉到了洪馨的盲點，忙踩上一腳嘚瑟嘚瑟。

這點還真容不得洪馨反駁，她一時氣短，聽著大鵬繼續嘚瑟。

“不過啊，這音樂一聽都是剪輯重編了，包括動作，應該也都簡化了。但你彆說，就這人跳的風格，還真有一哥那範兒。”

林曼聽得又是一驚，見大鵬已經欣賞完畢，忙將手機抽回。

大鵬確是不舍，難得看到一位能將改編的卜一作品跳的如此到位宛如真身的，他很是豔羨，借機便跟林曼討問上。

“你男朋友可以啊，之前給你找禮盒，現在還能給你搞視頻。該不會是卜一的編舞老師吧？”

這話問的，震得林曼差點嗆到。她一陣咳嗽，順著洪馨給她拍背順氣的間隙，連連搖頭，含糊的回應道：“不是。”

“我也就一猜，應該不是，就你那文藝細胞，真找個跳舞的，你倆能有啥共同語言？哈哈哈哈。”

嘖，這還真不勞您費心了！若不是同事情深，林曼定不會輕易放過這隻大鵬鳥，早就在心裡將他淩遲180遍了。

最終，節目的事情經過眾人表態，敲定使用林曼的版本。大鵬作為本所總負責，獲得老吳電話授權後，開始拉人組隊，好不熱絡。

一切複歸平靜，林曼也開始了上午的工作。若不是頸肩的不適提醒到她，林曼仍是一副老黃牛做派，隻顧憋氣改圖。

見她按揉起了自己的肩頸，洪馨關心到：“脖頸子疼了吧？”

“嗯，還是脖頸和肩周這塊兒。”這都是兩人老生常談的話題。

“我朋友推薦了一個按摩師，手法不錯。前陣子我剛體驗過，回頭推薦你。”

“好。”對於洪馨的推薦，林曼向來認可。

“不過我說啊，按摩是一方麵，隻能緩解。適當的，也可以吃點保健品，補補鈣呀什麼的，還是有好處的。”

說罷，洪馨隨手擰開了自己桌麵的鈣片瓶子，朝口中丟了兩粒。

“嗯嗯嗯。”林曼點頭如搗蒜，“我媽倒是一直吃，感覺確實有點效果。”

“凡事貴在堅持，這東西又不是藥，見效慢，得長久堅持才會有效果，推薦你隻管試試。”洪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說到。

林曼打開購物軟件，翻找出幫李女士網購的曆史記錄，查看一番後，詢問一旁。

“你有沒有針對關節方麵可推薦的？”

“關節？等等，我找找哈......”

洪馨打開自己手機，搜索一番，“有。”

她將頁麵伸到林曼眼前：“喏，這個，給我舅買過，他點名要的，說是周圍很多人吃。”

“把鏈接發我。”

爾後，又微信李女士：“媽，你日常吃的那款鈣素衝劑，我們年輕人能吃嗎？”

兩分鐘後，李女士直接電話打來。

“誰吃？你吃啊？”

“嗯，我吃。”

“哎，年紀輕輕讓我說你什麼好。之前推薦讓你們吃，怎麼不吃啊？等身體難受了想起來了吧。老話常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不舒服了你怨誰？要我說啊，還都是你工作搞得，天天要麼一坐一整天，架著肩膀在那裡玩電腦；要麼天天出去下鄉翻山頭，費腿還受凍，仗著年紀輕輕就作踐自己身體，到老了就等著受罪吧......”

林曼這會兒有嘴難開口，真是後悔多餘去谘詢。但耐著性子先是聽完李女士的一通埋怨數落後，又再被動接受了一遍保健知識宣貫。

直到15分鐘後，眼看李女士依舊沒有結束的架勢，她忍不住截了話頭。

“行，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下單買了吃，就是不知道怎麼服用？”

於是，在接受最後5分鐘的使用方法指導後，林曼的耳根子總算得以清靜。

她走到衛生間，簡單撩了兩把涼水醒醒神，好讓心緒沉靜下來。就著樓道內的絲絲寒意，她利落的將購物車裡的寶貝們紛紛下單，後又截圖給卜一發了過去。

“小遠哥，昨晚視頻那會兒，看你中途休息時一直在扳腿，我給你買了一些補鈣的保健品寄了過去。那些都是家人朋友日常在吃的，效果還不錯。稍後我會把食用方法發給你，收到貨後記得吃。”

樓道不比辦公室，有冷風透進，林曼又剛觸過冷水，這會兒手指冰涼，懶得打字，索性一條語音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