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一)(1 / 1)

年後曹操終於是擺爛擺不下去了,來向她投誠,劉瓊也很高興迎來一重量級嘉賓,她的攤子缺人呢。以前那些老臣她都不用,就導致全員換血,那些老臣還沒法罵她,畢竟她都亡漢了。

改朝換代用舊朝官員算怎麼回事,她對那些庸碌無為的大漢高官們非常唾棄,漢室淪喪,他們有一口大鍋要背。她的朝堂,就不能讓他們來謔謔了。

曹操過來,她封曹操為兵部侍郞,拜征西將軍,宣平侯。

曹操出了宮門都還有些怔愣,後又看征西將軍一職,放聲大笑,這兜兜轉轉,終是回到了原點。

他少年的理想,也是漢的征西將軍。

而北方短短幾年,已從生民百遺一,變得熙熙攘攘,衣食豐足,民眾臉上笑顏多了,孩童遍地跑來跑去。

曹操入了兵部,他才確切知道劉瓊給將士開銷是多大,完全就是天文數字,這數字還在往上漲,難怪劉瓊招個兵,差點讓百姓擠破頭打起來。

就如同她當年入薊城,那粥一施就是大半年,北地流民都往薊城跑,後又以最低價格賣糧,直到今日,她的糧食仿佛從天上下來一般,年年有餘,根本沒有儘頭。

如此一來,縱使她天命是假,百姓也會把這當成真的。他看著這支出,也輸的很是服氣,像是這麼孤注一擲的狠砸,天底下沒其他人做到。

開春後,謝衣帶著張遼沿著地圖摸到了銀礦,原本以跟扶餘人有場大戰,結果朝鮮半島的扶餘人這個時代實在過得太慘了,他們甚至沒什麼食物,最多仗著地型,與現在高句麗菜鳥互琢。

當謝衣給他們糧食與布匹當工錢,他們幫著明軍一塊開礦,謝衣看他們閒著的人多,於是動員起來,現在明軍缺錢,但不缺糧,礦石沿著路線運往遼東,在那冶煉。

銀礦直接照搬明代的銀礦製度,明代銀場的冶煉工與礦工分開,專門負責煉銀。在明代的民營銀場中,礦工將扣除課稅後的礦石交給冶煉工冶煉,礦工需要按照礦石數量付予工錢。

明代礦石的冶煉中已經使用了煤炭,但雲南冶煉銀最主要燃料是由硬木燒成的木炭。雲南銀礦在冶煉時,“鍛工先擇硬條木燒成…其焰更烈於煤”。至於負責的官員,成化前期在雲南按察司之下設僉事一員,負責監察銀課。為保證管理銀礦按察司僉事不受地方影響,其官員多由大理寺、刑部等官員調任。

謝衣覺得有先進經驗,完全可以照搬,而且可以三年一換,畢竟這天寒地凍的地,沒有什麼利可圖,待久了也不樂意。

況且他們隻是前三十年需要大量白銀,後麵國家信用建起來了,可以直接用紙幣代替,更為方便。

他冬天已經把一切弄順,隻待春天銀礦入場,春耕後,他也帶著大批的白銀回到了薊城,一批批入了國庫,然後分批進銀行銀庫,他一回戶部,鋪天蓋地的工作差點沒把他壓死。

他非常唾棄劉瓊的不作為,硬是拉著她一起加班,他們的動作很大,如小山似的白銀自然引起了巨富世家的注意。

劉瓊初夏的時候,就詔告天下,由於五株錢沒了原材料,此後天下錢幣皆由白銀與銅幣代替,一枚五株錢換一枚銅板,上刻大明通寶,一千枚五株錢換一兩白銀,以此去各地銀行兌換。

一時天下嘩然,此時白銀是非常稀缺值錢的,劉瓊大手筆的要為天下換置。

銀行又回到了兩年前國債的忙法,還好工作人員已經很是熟練,為他們兌換白銀,國債是以金購買的,倒是不必多管。

而且這過於陽謀,這樣一兌換,很多巨富的藏錢全部都看得見了,不換還不行,五株錢以後沒有購買力了,他們換完乾脆存銀行,已成定局就彆想那麼多了。

這件事不止北方震動,關注北方的荊襄江東巴蜀漢中之地也是非常震動,張口一說五株錢就不能用了,而且他們還沒地去換白銀,這這這——簡直豈有此理!

宋恪坐錯兗豫二州,還管各地銀行的兌銀,他去年一年都在管理銀行員工的培訓,與會計的培養,今年倒是也忙得過來,銀行員工90%是女人,這歸功於女子的細心,還有算賬對賬的敏感度。

加上很多監守自盜的他重刑處置之後,銀行人員就更小心了,害怕犯法,害怕丟了工作,畢竟有這份工作之後,相比以前的日子,就好太多了。

由於銀行明細賬非常仔細,畢竟宋恪沒設什麼利息,賬是非常清楚的,很多人也放心存著。

江東富裕,其中很多世家也想來兌換白銀,但兩邊是戰是和未定,他們不敢多說。劉表看著荊襄世家們都往北地銀行或存錢或兌銀,又看自己兩不成器的兒子,他老了,蔡氏他都難以製衡。

所幸就帶著荊襄投奔了北方,劉瓊與謝衣忙得算盤都快冒火花了,劉表這時候來投,可算把劉瓊從賬本裡解救出來。這時侯她非常慶幸,國債是用金子買的,不然工作量更是巨大。

在謝衣的死亡視線裡,她抽身走了。蔡文姬還默寫書籍,董卓焚燒洛陽,很多書籍也灰飛煙滅,蔡文姬一本本默寫下來,曆史上她被擄十二年,還能默寫完四百多本,一字不錯。而今她與劉瓊說,還記得六百多本,她在日以繼夜的默寫。其他人隻能佩服,根本不敢去打擾,蔡府也不見客。

於是劉瓊就讓甄姫幫謝衣打下手,為他整理對賬入庫。

劉備聽聞老大哥劉表來投,他遠遠就帶人去迎了,他看著劉表的兵馬車架,帶著隊伍縱馬過去。

“景升兄!”

劉表看著疾奔而來勒馬駐步的劉備,今夕不同往日,他忙下了馬車。

“玄德公,彆來無恙啊。”

劉備翻身下馬,對於危難之時對他伸以援手的劉表,他還是很是敬重。

“景升兄,我聞兄欲來,日夜兼程以迎之。”

劉表握住了他的手,此時的劉表已垂垂老矣,再不是昔日蒼茫荒榛下,高台上呼鷹的劉景升了。“玄德公有個好女兒啊,如今我不也從荊襄過來了?人老了,便不想那些王侯事,隻想給子孫尋條後路。”

“景升兄以荊襄來投,備豈能負之?”

劉瓊鼓瑟吹笙的迎來了劉表,也將太史慈喚了回來,讓他也帶幾萬兵馬入駐荊襄,她封劉表為清河王,不分封地盤,但給足富貴,歲俸2000石祿米,錦二十匹,絹百匹。冬夏布各百匹,綿二百兩,鹽百引,皆歲支。

在物資貧乏的漢末,這是極厚的祿了,曹操的宣平侯才千石,其餘也皆少了一半。這主要是謝劉表昔日助劉備,加上他原本就是宗親,故如此。

她實行三省六部,也實行朱棣的諸籓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

劉表被這大手筆也驚了下,問清楚這是每年皆有,對封王而不分封就沒太多執念了,畢竟老劉家削藩是傳統,真封地了他那兒子也守不住。

他不正是因為兩兒子守不住荊襄,所以才投於劉瓊的嗎?封王已是意外之喜,其他便不強求了。

劉表老矣,於薊城修建清河王府時,他直接就住醫院裡了,華佗對這64歲的老人也隻能休養為主,他能治病,不能治老。

蔡氏在荊襄聽聞封王事,她怎能讓世子之位落入劉綺手裡,荊襄沒了,她的綜兒也得有富貴,於是帶著兒子往薊城來了。

於是劉瓊接管荊襄的時候,並沒有費多大勁,而且荊襄本就有水軍,蔡冒與張允管著呢,她此時沒其他水軍人才,湊合著用。加上太史慈在那管著,她沒什麼人用,就想著要不,直接把曹操派過去為荊州刺史。

於是她喚來曹操,哎,曹公,你終究離不開赤壁啊。

“曹公,劉景升獻荊襄九郡,可朝庭卻無人可派,這如何是好?”

曹操當然是心理神會,他對劉瓊這麼大膽用他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如今薊城還算不上都城,隻有中央的概念,沒有確切,當個封疆大吏確實比當侍郞自在,況且他大將許禇,曹家與夏侯家將士沒落腳地呢。

“殿下信得過臣,臣願為殿下效勞。”

“如此,荊襄政務便勞煩曹公了,領荊州刺史一職,管九郡要務。”

“諾。”

於是曹操與江東隔江相望。

江東父老人都麻了,這劉景升,說降就降,還主動去送,是一點招呼沒打啊。

荊襄九郡話事人從劉表變曹操,啊這,江東人心惶惶,說戰說降者紛紛擾擾。

“郞君——”

“夫人!”

日頭漸落,周瑜也從鄱陽趕了回來,小喬已在府門等他,他馬不停蹄至府門,見夫人已候,一勒韁繩翻身下馬,她雲鬢倩影一如往日,看著她蛾眉愁緒難展,他打趣稍許,在夫人嗔笑裡,慰撫笑擁進了府門。

“瑜回來的路上,日夜都在思念夫人。”

“慣會貧嘴。”

小喬看著星月趕回的郞君,為他寬衣解帶,下人早就備好了熱水給風塵仆仆的主家洗漱,她為周郞擦拭著濕發,想著如今的局勢,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周瑜隻著單薄的中衣,見狀擁她入懷,“為夫已回,夫人何故歎耶?”

夕陽沉沉落下,室內的光線也被寸寸抽離,逐漸昏沉,隨著他發絲落下,絲絲縷縷的發香混著薄綢下溫熱的體溫。小喬雲鬢壓著他的胸膛,那雙眉眼蕩著江南的麗色,她抬頭看著她的周郞,如今局勢何其難矣,江東紛紛擾擾,她在深閨也知。

“妾擔憂郞君。”

“夫人不必擔憂,瑜自有主張,有大河天險之阻,豈能不戰而降,讓人輕看了去。劉景升已老,江東兒郞豈是泛泛之輩?”

周瑜從古至今都是公認的男神,孫權也是個顏控,給周郞四季衣物皆百套,被後世戲謔奇跡周郞遊江東。

此時的周瑜才三十一歲,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他才不懼北方聲勢浩大,明軍縱使過來,也必疲憊不堪,又今盛寒,馬無槁草。且舍鞍馬,仗舟揖,水軍大戰本非明軍所長。

江東眾臣恐劉瓊兵多將廣,如今又令曹操下荊襄,建造戰船千艘,文臣們恐劉瓊以往戰功,卻不知成也威名敗也威名,明軍若要圖南,荊襄水軍初得,蔡冒張允正是人心各異,騎兵驕而輕敵,況遠涉而來,不習水土,如何與我江東水軍一爭?

小喬穩了穩心神,握著他的手,抬頭看著剛洗漱完的丈夫,輕笑了聲,“妾身知曉,主公雄據江東已有三世,北有大江,南有闊土,上有明君,下有——良將,兵精糧足,怎能屈膝於反賊!”

“瑜雖不如古來名將,平生也願上報君侯知遇之厚恩,下立功名榮妻蔭子。”

當天地初蒙,周瑜更衣起身,眼神灼灼,穿戴好甲胄眉宇神色高揚。騎馬奔於吳侯府,空中旗旌因風而烈烈翻覆,堂上諸卿神色各異,聽得吳侯相問是戰是降,軍國大事,自有一翻意氣,他向堂上的孫權揖一禮,在廟堂上慷慨陳詞,所思所論皆訴於口,隨後言詞鑿鑿。

“劉瓊雖出於宗室,其實漢賊也。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裡,兵精足用,英雄樂業,尚當橫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若瓊自送死,而可迎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