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水君臣(一)(1 / 1)

劉備遲遲不肯去,就是劉瓊行事實在過於功利了,功利到幾乎連幫人的時候,都想到的是自己怎麼利益最大化,這簡直是商人唯利是圖的行為。況且膽大包天,卻又實實在在的給了百姓好處,他也是不知道去誇還是罵,事情變化的太快,一轉眼,她就要自立為王了。

說什麼為明王,明,天亮,她若成事,則天下大明。她明明姓劉,言語之間,都是篡漢之心,他若去了幽州,豈不是也成了亂臣賊子?他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他半輩子都在為了匡複漢室而奔波,結果女兒卻當了反賊,這讓他有何顏麵麵對天下人,女兒另立門戶,重開國號,當了反王,他的話成了那麼無力的虛言。

這一切的緣由也是他,若不是跑得太急,將她留在了許昌,他在身旁,哪會有如今的局麵。因此,他甚至沒有立場去指責,他怕聽到父女錐心之言。

諸葛亮倒是沒什麼糾結,這天下叫漢叫明,不都還姓劉嗎?兩家宗廟不是一樣的嗎?但他還是勸慰劉備。

“昔日王莽篡漢,星象是赤馬紅羊劫,而劉瓊大勝後,是三星聚心,雖都是天地變革,但此為吉兆啊。”

劉備一愣,他還真見了這星象,“先生所言當真?”

諸葛亮輕搖羽扇,笑言,“亮無半句假話。”

劉備看著諸葛亮,這年輕人,每每說話,都讓他開悟,“大丈夫抱經世奇才,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願先生以天下蒼生為念,出山開備愚魯。”

諸葛亮搖搖頭,現在出仕還太早,“亮久樂耕鋤,懶於應世,不能奉命。”

劉備想到這些年的顛沛流離,身邊無有大才可用,“先生不出,如蒼生何!”

孔明見其意甚誠,甚為動容,便也應了下來,“將軍既不相棄,願效犬馬之勞。”

劉備很是高興,便讓關羽張飛一同而入,拜獻金帛禮物。

於是他們在莊中共宿一宵。第二天,諸葛均回來,孔明囑咐道,

“吾受劉皇叔三顧之恩,不容不出。汝可躬耕於此,勿得荒蕪田畝。待我功成之日,即當歸隱。”

這對千古魚水君臣,終於是執手走到了一起。此後劉備帶著人馬,直奔幽州而來,劉備身邊武將眾多,其他人根本攔不住。

曹操終於是緩過來了,但當他聽見劉瓊稱王的時候,頭是更痛了。要是彆人這樣,必被天下群起攻之,但現在,他的兵馬折損在裡頭,袁紹更是一堆爛攤子,劉瓊那邊卻蒸蒸日上,她一自立,明晃晃的反賊,天子在手上都失去了作用。

“奉孝,當年我的心願是當個征西將軍,可是朝庭奸宦當道,我鬱鬱不得誌,如今我想重塑朝庭,可災荒連連,蝗蟲過後是饑荒,饑荒過後是疫病,家家有僵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

“明公當振作啊。”

曹操頭疾剛好,立於亭下,思至許昌裡的朝堂班子,他們見勢不妙小動作不斷,

“奉孝,天下皆罵我曹操是漢賊,可除了我曹操,誰奉迎天子?誰重塑朝庭?這天下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官渡之時,滿朝上下,從百官到將士,書信降書一封封往翼州遞,百姓人心惶惶。”

郭嘉見不得他如此誌衰模樣,隻得勸道,“明公未敗,何以悲淒之言,大丈夫能屈能伸,當重整旗鼓,袁紹衰弱之勢,明公當再征翼並二州,不可讓其落入劉瓊之手,否則遺禍無窮。”

當初追殺劉瓊的是誰,辦這點事都辦不好,拖出去弄死。

荀彧隻能悠悠一歎,

“劉瓊姓劉,卻實為反王,天下當共伐之。明公當振作,劉瓊倒行逆施,天下世家豪強無不恨她,恨不得欲生食其肉,莫要被那紙糊的幽州嚇破了膽,所謂天命,不過一時之運。豪強皆願出兵出糧以助曹公。”

“報——”

曹操聽到急報,濃眉一皺,“出了什麼事?”

“青州臧霸反了,還……攻占了徐州。”

曹操氣得頭風都沒那麼痛了,“臧霸他安敢如此欺我!”

荀彧安撫道,“曹公,此時不宜與他人再占,節外生枝,我們當儘快攻入空虛的袁紹地盤,翼州與並州才是關鏈。”

曹操的眼睛變得幽深,帶著腥風血雨,

“令君,我們的兵馬荒逃於幽州城下,便是知道袁紹衰弱又如何,我們去占翼州與並州,與劉瓊再戰一場,還是讓臧霸這等小人坐收漁翁之利?”

倒是郭嘉看著曹操,不再相勸,幽州一戰,仲德在眼前化為血水,天譴的謠言四起,明公野心儘喪矣。

曹操就算是折損兵馬,也忍不下這口氣,“傳令,發兵青州!”

倒是劉協聽曹節生氣罵劉瓊,他反倒不以為然,他是曹操的傀儡,劉協雙眸啟闔,記憶翻湧,昔日那支金怍箭穿雲破風,掠著身側而過。大風凜凜,旌旗烈烈,“曹”字牙旗鷹揚。朝野側目,眾將諸臣當著他麵,看著曹操所射出的箭,竟山呼萬歲?

曹賊之所獵,究竟是野鹿,還是漢家之威嚴!利鏃之下,淌血而倒的又何止是畜生。他在滿朝文武眼皮之下,與將士攜雕弓而走。將天子威儀踏進泥裡,也將漢室最後一張遮羞布撕碎,欺君二字,擺上了明麵。

肅肅兔罝,椓之丁丁。朝堂諂諛取容之輩何其之多!衣帶血詔不成,中興之業尚有望否?唯見猩熱又灑宮室,曹操殺伏後董妃,血腥氣盤旋在他身上難散,,忠漢之臣喪命於此,董承臨死之痛呼仍回蕩耳畔,久久不絕。這些人,這些人——蜷指攥拳,隱忍難發,他皆救不得。

他乃天潢貴胄,承漢祚而立天地。便縱是宮變之時,亦誓守漢祚。連天戰火自長安燃到洛陽,終止於許昌。冠冕十二旒,自幼承至今,無上權利的象征,是池魚籠鳥的囚牢。

“皇後,劉瓊姓劉,她若篡了江山,那也是劉氏江山,不比姓曹好嗎?”

曹節怔怔看著他,瞳孔一縮。

“陛下——”

劉協不再言語,曹操雖然欺君,但是曹節並沒有負過他,處處維護,隻是他厭了,厭了待在這池籠裡。

這天下,有個劉家人站出來了,按年齡還是他妹妹,他雖羞愧,卻長舒一口氣。篡吧,隻要這破碎山河再統一,他沒有丟了高祖的江山,宗廟社稷還在,她有這般能耐,他自會捧著玉璽獻上。

劉瓊軍營裡一直很是興奮,他們贏了,主公還說明年再苦一年,普通士兵每月領800錢,等朝庭有錢了,後年就給他們翻倍。他們之前無論是在公孫瓚還是在袁紹那裡,當兵的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哪裡還有錢領?這叫什麼苦?

士兵們每月的響都攢起來,他們每個月,如果沒有地方放,就放在明軍銀行,謝大人說這是為他們設的銀行,將他們的軍響也存進去,退伍的時候可以一起拿走。

他們剛開始都是自己拿著,後麵發現沒地方放,便聽他的存著,但是找到親人的將士,可以把軍餉給父母妻兒,他們連忙點頭,給父母妻兒他們放心。

而且每個月定時發放,他們收了,在存進銀行,銀行裡給他的存折裡加了數字,他們看著那個數字就很開心。

謝衣因此跟將士們打成一片,每日裡衣食豐足,訓練完他們也還有勁,晚上還可以練,謝衣乾脆讓他們晚上一個隊一個隊的圍在一起,唱軍歌。

開始太史慈與趙雲不認同,軍營重地,怎麼能如此兒戲呢?但聽了幾首覺得,還真挺長士氣,於是也一起學。

謝衣心想當然有氣勢,他教的都是軍歌紅歌,能沒氣勢嗎?

這反倒成了將士們最愛的環節,畢竟這個時代是真的文娛荒漠,百姓們彆說聽見歌,能聽見彆人打個鼓樂都是難得了。更彆說他們這些將士,有的不適合這個時代的詞改一改,就是這時代軍歌,教得多了,他們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拉歌對唱。

歌裡是有很多道理的,唱得多了,很多事情就好說明白了,然後謝衣就當起了政委,傳播新型軍民魚水情。

有了軍隊的加入,一時幽州的發展格外迅速,百姓們對這些將士,剛開始很害怕,慢慢地還學會了唱軍歌。

然後劉瓊有一天出門就感覺哪裡不一樣了,她思前想後,終於發現了華點,這幽州,革命氣氛很濃烈呀。

誰能理解她出去轉悠的時候,吃碗小攤上的餛飩,結果聽見隔壁的女孩唱著歌,那唱得還是。

泥巴裹滿褲腿

汗水濕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卻知道你為了誰

為了誰

為了秋的收獲

為了春回大雁歸

滿腔熱血唱出青春無悔

望穿天涯不知戰友何時回

女孩的聲音特彆好聽,歌聲也非常好聽,她聽得一口混沌嗆喉嚨裡,然後咳得欲生欲死,謝衣趕緊給她倒杯水,一直拍著她的背,讓她平複下來。

劉瓊瞥了他一眼,不願讓彆人看笑話,她一言不發回了府。

宋恪看她剛出去就回來,在看謝衣一臉討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便問劉瓊,“他又乾啥了?”

劉瓊覺得她跟世家對上已經很累了,謝衣是想上天,與太陽肩並肩。

“你想乾啥!”

謝衣也是無奈,“這個年代的將兵素質太差了,攻城想的就是,燒殺搶掠,偷占一點金銀,要扼殺這種風氣。他們又不識字,不懂道理,最好的辦法那自然得祭出紅歌軍歌嘛,歌裡麵都有很多軍紀鐵律道理嘛。你看他們幫百姓幫得多有勁現在,放以前那些百姓敢想嗎?”

劉瓊想來也是這道理,她主要是怕步子跨得太大,把自己給作死了。這個時候可不是大明時代人才濟濟,到晚清民眾識字也是幾乎占了一半。

“這樣也是個辦法,畢竟我們已經花了糧響,日後糧餉再跟上,他們有人要是再犯事,按軍規嚴肅處理吧。”

謝衣領戶部,對於這麼大的軍糧開銷,他壓力很大的,“現在就急著花糧響乾啥?”

宋恪接過話,“當然是為了經濟,咱們得給百姓發錢,他們才有錢消費呀,軍人的妻兒父母就可以幫他們花。其他工廠的工人,工資也提上來一些,總之要把這一潭死水變成活水,是需要砸錢的。”

劉瓊開設了很多工廠,這些東西都需要銷出去,才能循環起來,百姓們手上沒有錢,怎麼循環?

劉瓊點點頭,“他們生活好了,就會歸心,以後我們占下來的地方,絕對沒有人能搶奪,搞叛亂。因為他們給不起錢,況且我們明軍有定律,明軍不滿響,滿響不可敵。”

謝衣無話可說,“好有道理,不愧是你。那今晚軍營拉歌對喊,去不去?”

宋恪最近忙得無聊,需要一點熱鬨與娛樂,“去,怎麼不去。”

於是劉瓊也跟著,軍營裡麵的將士興奮了,主公要一起來唱啊,乾是那個氛圍沒有音響,硬是趕上開演唱會。

他們三個在營裡湊熱鬨,倒是趙雲怕軍營有異心的人,一直與太史慈在她左右。

劉瓊因為先前戰場的事,一直驚夢,此時被拉歌號子氛圍放下心來,熱鬨到最後,因為有些歌,是謝衣以她的名義教人的,將兵們覺得她很會。最後隻得絞儘腦汁,想以前聽過的歌,然後教了他們一首——

“在茫茫的人海裡 我是哪一個

在奔騰的浪花裡 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軍裡

那默默奉獻的就是我

在輝煌事業的長河裡

那永遠奔騰的就是我

……”

教完後,到最後她自己感覺自己紅得快醃入味了,她軍訓都沒有聽過這麼多歌,她真是服了謝衣了。

不愧是以前做夢都想當戰地記者的女人,嗯,現在是男人。

劉瓊至今都對謝衣變成男的有些不習慣,但是那個變化的本人自己反而接受良好。

宋恪已經十三歲,男孩子發育慢,長到一米六了,但他回去的路上,硬是擠開謝衣,拉著她的手走上馬車。

謝衣看向宋恪的眼神變了,悶騷,就這麼點大,還想正大光明搶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