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埃德很快亮出身份,中心區科研所現任研究員。

原來是聞風而來的研究員。

明白對方的來意後,許芊心裡稍微有了點底。

她毫不猶豫地回絕,“抱歉,我已經答應了和彆的研究員合作研究。”

“那真是太遺憾了,我還以為這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事自己能參與一分呢。”

埃德麵上很是遺憾。他手抵在下巴上回憶幾秒,問:“您說的合作研究員,是賽斯伯特先生嗎?”

許芊微蹙眉不說話。

在引起她的反感前,埃德先一步開口解釋:“抱歉,我中午過來時看見過你們一道出去。”

“哦,你認識他?”

“認識。”埃德麵上顯出些為難的神色,“賽斯伯特先生研究圈挺……挺出名的。”

許芊瞬間明白他想說什麼了。

果然,埃德以一種非常痛惜的語調緩緩說:“賽斯伯特先生還是研究員時,前途無量,即將要研發出一種可以快速止痛的γ藥物,所有人都很看好他。”

“可惜,後來被證實,這些研究數據和思路都是從彆人那裡偷來的。竟然把彆人的成果據為己有,沒有任何研究員和研究所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還登過新聞呢。”埃德將新聞界麵調出來展示給許芊看。

這時許芊第一次聽到稍微完整些的事情經過,她沉默一會兒。眼前浮現的卻是賽斯伯特第一次提出合作時紅瞳中熠熠生輝的光。

那時候的賽斯伯特像一個蜷縮在陰暗角落裡自生自滅的人。許芊不想讓這麼漂亮的獸人被黑暗情緒淹沒,才心軟答應。

但偷竊研究成果……

許芊沉吟著問:“可是賽斯伯特似乎找到了研究機構。”

埃德眼底劃過一絲冷光。他欲言又止,似乎覺得妄自揣測他人是不對的,但又實在不吐不快。

這時候很需要對話的人遞過來一個話頭。可許芊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圍觀的蜘蛛人抓住表現時機,痛心疾首得像是他就是被偷竊研究成果的那個,“他這樣怎麼還能找到研究機構?!”

於是埃德很自然地歎氣,“賽斯伯特先生出身中心區富貴家庭,他父親也是一名研究員。”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全靠父母庇護嗎,他……”

埃德和許芊都因為維拉的高聲斥責看向他。埃德的臉上還掛著親和的笑意,眼神卻有點冷下來,維拉小心賠笑著收了聲。

許芊順勢查看一眼計時,問:“你特意過來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

“許醫生答應合作,應該是想揚名吧?”埃德一副很為她著想的樣子,“我隻是擔心賽斯伯特先生身上的汙點會影響研究成果的可信度。”

“許醫生即便看不上我,也應該找一個更權威,人品更佳的合作對象。”

許芊抬眸看他沒有說話。

埃德貼心地展示自己的通訊號碼:“您可以再考慮,如果有意向,我隨時有空。”

許芊掃一眼記下,說:“好的,謝謝。”

她利落地給維拉取針,如常交代他不要立即洗頭洗澡,不要在針眼處抓撓。

維拉不耐煩地聽著。

埃德倒是很認真,連連點頭。

他見許芊已無可交代,遂主動提出告辭。

臨走前,他還指指光腦,示意等她聯係。

這人倒是挺有趣。

許芊一邊換回常服一邊想。

時間尚早,她也不急,坐在門口見圖萊正忙著,就自己慢悠悠地喝完一杯暖和的紅棗茶才回去。

*

許芊在光腦上約賽斯伯特說想問他些事情,回到家卻見對門大敞著。

她站在門口敲兩聲,“賽斯伯特?”

門內傳來一些聲響,須臾賽斯伯特走出來,手上光腦剛暗下去,似乎和誰打過通訊。

他靠得有些近了,身上熱意傳來,許芊在外麵被冷風吹著的鼻頭有些癢。

她退後一步,說:“沒事,我就是看你門沒關,提醒你彆忘記了。

說著轉身想回去。

賽斯伯特卻叫住她,問她光腦上的消息。

許芊抓抓臉,順勢捂一下冰涼的鼻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賽斯伯特突然說:“等一下。”

他進屋到了一杯熱水給許芊。

“紅棗薑茶?”許芊想起來那天給寧月她們分享的時候賽斯伯特也在。

她輕啜一口,用杯壁去暖自己的鼻子。

她背朝著樓道燈光,低垂眼睫。蛇類的視覺不敏銳,人類女生的神情在一次性杯後朦朦朧朧,隻輪廓泛著一層光邊。

賽斯伯特深吸一口氣,道:“埃德去找你了?”

許芊一怔,拿開杯子抬眸看他。

棕色瞳孔裡的疑惑,懷疑讓賽斯伯特心狠狠跳了一下,不自覺解釋:“他撥我通訊……”

許芊慢吞吞應了一聲,“那你也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是嗎?”

“……嗯。”

許芊等了一會兒,“所以,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賽斯伯特抓著門框不作聲,也不看許芊,視野裡隻有她穿的一雙深棕色皮靴。

皮靴忽然後撤半步,“不然明天……”

“不。”賽斯伯特下意識伸手抓到許芊的手腕。

杯中的水未飲儘,受力之下驟然灑出,許芊的大衣被潑上一小部分。另外一大部分潑在賽斯伯特的手和襯衫上——賽斯伯特伸手擋了一下水杯並朝向自己。

同時驟然響起的還有嘈雜的心聲。之前賽斯伯特的心聲都很簡潔,忽然這樣雜亂地一股腦出現,將許芊疲憊的大腦也攪成一團漿糊,她用力掙紮。

賽斯伯特收緊一瞬,又很快鬆手。許芊循慣性後退幾步,緩了一會兒才看清楚狀況。

“你沒事吧?”

同一時間,賽斯伯特也懊惱道歉,“對不起。”

許芊搖頭,“我沒事,倒是你,先去擦一擦吧。”

“我沒事。”賽斯伯特將沾了水的手背在身後不動,顯然還想繼續談話。

許芊揉揉太陽穴,重複:“你先去擦一下……我進去等你。”

說著脫了皮靴。

賽斯伯特愣住。許芊已經自己穿上了拖鞋——上次她過來穿的那雙正擺在玄關處——側身從賽斯伯特身旁進去。

賽斯伯特動作迅速地抽紙巾擦手,進屋換新襯衫,然後規矩在沙發上坐下:脊背挺直,雙腿並攏,雙手搭在膝上。

這樣就顯得許芊的坐姿很懶散了。她不禁將盤起的腳放下,但沙發又深又寬,她放下腳也沾不到地麵,索性還是收上來,抱著靠枕歪倒在沙發扶手上。比賽斯伯特還像主人。

許芊小小打了一個哈欠,安撫道:“我說過,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賽斯伯特小聲嗯了一聲。

他似是做夠了心裡準備,低沉的聲音開始一板一眼地……從自己怎麼研究藥物開始說起?

算了。

許芊將頭枕在沙發扶手上,耐心傾聽。

事情的一切都很巧合。

當賽斯伯特收集完成所有實驗數據時,記錄的光腦損壞。備份的光腦偏偏出現在他的養兄埃德手裡,而且埃德對實驗也非常了解。在更早之前,埃德就跟身邊人透露過想要研發一種藥物,刺激神經生物元釋放大量鎮痛物質從而遏製痛症對獸人生活的影響。

市麵上流通的鎮痛藥物多為注射劑,且時效最長隻有24小時。而γ藥物可以做成片劑方便攜帶,有效時長可以提高到48小時。

迷嶽集團沒有等到賽斯伯特所持有的完整研究數據,反而是中心科研所聲稱已經在進行臨床試驗用於申報批準,兩邊因為利益問題起了衝突。但因為埃德手握完整實驗數據底本,眾人都偏向他。賽斯伯特身上被印下一個偷竊兄長研究成果謀利的汙點。

許芊邊聽邊用光腦搜索著,網上相關的討論並不多。

她猜測一來研究員的圈子很小,二來可能也是迷嶽集團不願意公司名譽受損。

“你做實驗項目,是一個人做?”

賽斯伯特點頭。

好吧,許芊想想他搬過來近一年了,兩人也是自上次的電梯事件才開始有交集。而且回想起來除了自己,許芊還真的沒見過他和彆人有很多交流。

“你父母也不相信你嗎?”

賽斯伯特搖頭又點頭,說:“都相信……相信我,也相信埃德。”

“那是什麼意思?都相信你們沒有壞心?”

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許芊尋思一會兒,可能父母其實也更相信埃德。

確實,埃德手裡有切實證據。如果不是先認識賽斯伯特先跟他相處,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能聽到賽斯伯特的心聲,許芊以旁觀者的身份去聽說不定也會站埃德。

但半躺的這一會兒,許芊一條條地將剛剛肢體接觸聽到的聲音捋了出來。

她呼出一口氣,說:“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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