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三國(1 / 1)

青苔入境 優曇瑞 3071 字 2個月前

雖然空氣流動帶著輕柔的風,但也讓身體有些涼意,有些刺骨,雨天是落寞的季節,或許聲音會回暖。

聽窗外雨,灰暗的燈光帶來愜意,窩在宿舍的被窩裡,尤其是在床簾包裹住的狹小空間裡,十分有安全感。這個時候江碎桉很想找人聊天,聊什麼都好,最好是那種在耳邊輕聲講著故事,緩緩而來的流露情感,翻閱著微信聯係人,竟找不到一個可以隨時打擾的人。

女孩抱著被子,閉眼回想,如果小時候張麗萍可以給自己講故事就好了,而不是總是出去打麻將。

有一次江碎桉抱著她的腿,和她撒嬌,因為自己看到彆的小朋友和爸媽撒嬌,他們的爸媽就會滿足他們的願望。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抓住她的手媽媽,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可是看到張麗萍厭惡的眼神,她還是害怕的鬆開了,鬆開了她為數不多的勇氣,她怕媽媽又拉扯她的手臂,身上總會青一塊紫一塊,那些都是江碎桉初中以前的經曆,江碎桉一直都知道,媽媽不喜歡她,而她的爸爸江吟像個死人,整天不是喝酒就是和張麗萍一樣打麻將,可是既然不愛,為什麼要生下她呢,以前她不喜歡下雨天的,更不喜歡雷雨天,因為始終都是她一個人。

後來長大了才發現,比起有規律可行的自然現象,她更害怕陰晴不定的示好與打罵。

手機界麵彈出一條消息,在乾嘛呢,原來是何槐之。

幺幺:在無聊

槐樹:聽故事嗎?

江碎桉覺得何槐之簡直就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這邊何槐之語音已經打過來了,接通的那一刻,兩人都沒有說話,著實有些尷尬,江碎桉指腹摩擦著被子的一角,等待著誰先開口,又好似在較勁。

沒過多久,何槐之清冷溫和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娓娓道來,江碎桉期待著講的是哪本童話故事,後來皺了皺眉,越聽越不對勁,“世人都說我是奸雄,那麼這些自詡為君子的人也都擺在了我手裡……”好家夥,這人講故事講三國,他是怎麼做到用平靜的口吻講述這段本應該氣勢很足,蔑視一切的話,不過江碎桉沒有選擇打斷何槐之念故事,反而內心越來越沉下來,得到了短暫的寧靜,那是一種來自身體和精神的休養生息,漸漸泛起了細微平緩的呼吸聲,何槐之沒有停下來,隻是聲音小了些,語調慢了些。

雨一直在下。

或許江碎桉從來在乎的不是故事本身,隻是年少時的落寞總會在長大後的遺憾中被無限放大吧。

雨停了有一會兒,江碎桉趴在被窩裡蠕動著身體,嘴裡哼哼唧唧的聲音讓何槐之心底柔和一片,他被江碎桉可愛到了。

“醒了?”手機裡是何槐之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江碎桉驚訝自己睡著了,更驚訝何槐之居然還沒有掛斷,尷尬的情緒湧上心頭,把頭蒙在被子裡懊悔還在措辭,“江碎桉你這是醒了,還是在做夢。”

電話那頭是女孩悶悶的聲音,“做夢。”

好啦,我知道你醒了,出來走走吧,來看看小狗。”何槐之提議道。

“嗯?你在外麵,雨停了?江碎桉爬出被窩呼吸新鮮空氣。

“嗯。”

“這就來!”江碎桉輕快的答應,翻身一躍。

江碎桉乖乖地跟著何槐之來到通往教學樓的一處草坪,有一個用木頭搭的小房子,“這是你搭的嗎?”江碎桉帶著欣賞的目光望向他。

“不是,是學校裡的其他同學一起幫忙搭建的,何槐之解釋道。

“他們還真有愛心!”江碎桉看著小房子裡,狗媽媽正在睡覺,狗寶寶躺在軟塌塌的墊子上互相打鬨著。

有一隻乳白色的狗搖著尾巴來到江碎桉身邊,她順手撈起,小心懷抱在手臂上,指尖觸碰著小狗的鼻子,惹得它頻頻舔鼻子,嬌憨的摸樣惹人喜愛。

狗媽媽睜開眼盯了一眼,狗和人在此刻都有些緊張,江碎桉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身旁的人。

“沒事,”何槐之寬慰道,“它親人。”

隨後狗媽媽確實如他所說的看了江碎桉一眼又安心地睡下,“看來學校裡的小動物真的很放心我們。”江碎桉不禁感慨道。

“小狗小貓總是親人些。”何槐之附和著。

兩人在回宿舍的路上聊的還挺多,江碎桉很驚訝何槐之居然完全跟得上自己跳脫的想法,忽然他開口,“江碎桉我們來造句”

“好!”江碎桉順勢應答。

“也許是風太大了,怎麼接? ”他問。

“嗯……我想想”江碎桉磨蹭著下巴,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忽然有了點子,

“掀起的塵埃迷了眼睛,挺疼的。”她剛說完就聽到何槐之噗嗤的笑了出來,沒想到現在的江碎桉是個寫實派,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女孩扯了扯嘴角,最後接受現實,“好吧我承認語文不是我的強項。”何槐之認真的點頭,“確實。”

江碎桉默默的承受暴擊,忽然望著某人,“怎麼了?”何槐之被江碎桉盯得有些不自在,隻見她慢悠悠的開口,“你覺得一個人怎麼樣才會被人喜歡。”

何槐之沉思了一會回答,“有價值。”轉而發問她,“你為什麼喜歡狗?”

“因為它可愛忠誠。”江碎桉不假思索。

“你看這就是他的價值。”何槐之循循善誘道。

“那你呢?”她問。

何槐之低眸輕笑,開口戲謔,“我要是不在,你不得哭死!”

“你可真自戀,何槐之你有沒有發現你說的話亂七八糟的,還有你不許笑了。”何槐之還在為江碎桉的答案忍俊不禁,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臉紅不止,看著何槐之開懷大笑的樣子,連帶著江碎桉也笑了,她隻能假裝生氣,“彆笑了,何槐之,還有把它忘了,不許告訴彆人。”

“江碎桉,我還能告訴誰啊,我有這麼無聊?”何槐之伸手摸了摸江碎桉紅透了的耳朵,那裡適合打個耳洞,江碎桉拍掉何槐之的手,摸了摸耳垂,不知道為什麼被何槐之摸的耳朵癢癢的,但是某人心裡卻想著,還是算了,耳垂肉肉的,要是真打的話會很疼,他舍不得江碎桉疼,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黑色耳釘,眼裡滿是思戀。

何槐之等她消失在了視野裡才回去,在路上一直陷入了沉思:

剛認識江碎桉那會,她在職場混的風生水起,慣會用虛假的笑容偽裝自己,看似親近實則冷漠的不行,何槐之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走進江碎桉心裡,可是那時候留給他們的時間卻已經是在倒計時了,江碎桉常常感慨,要是能一點遇見就好了,說不定你還能撫慰一下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每次說到這江碎桉就會摸摸他的下巴跟摸何團團一樣,何槐之總當她是在調侃自己,何團團是他們一起養的薩摩耶,還有圓圓也是,隻不過圓圓那時還小,團團年紀已經很大,江碎桉總覺得有一個姓挺好的,來世還能做人,她特彆喜歡摸著團團的小腦袋,像媽媽般的語氣:“今生乖乖做我的小狗,來世再做人吧,不過我覺得做小狗也很好,很快樂,嗯……重在體驗吧。”團團那小家夥總喜歡窩在江碎桉懷裡,搖著尾巴回應著江碎桉,而自己隻能一臉怨氣盯著她們母子,那時候的時光還挺快樂的。

一直到後來發現江碎桉在吃藥,何槐之心都在犯疼,很愧疚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到了後期江碎桉的症狀愈演愈烈,已經不能做到一個人安全呆在家裡,有一次跑到馬路邊,差一點就被開往的汽車撞到,幸好那時候有個好心人攔了下來,從那時候起何槐之就寸步不離的守著江碎桉。

女孩那時的回答是:這樣就可以像蝴蝶一樣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