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小吃街(1 / 1)

青苔入境 優曇瑞 4896 字 2個月前

“這還是我們開學以來第一次來小吃街呢!”小朱一臉興奮。

兩個宿舍一起來逛吃,逛吃,確實少見,不過一來到目的地,大家不約而同的分散,江碎桉往道路深處走去。

這條小吃街與城市的生活氛圍格格不入,像是藏在豪華清冷的天宮之內,在嚴肅,冷漠管理下跳躍的煙火,這市井長巷攤開來,便是人間。【1】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可何槐之還是一眼便看到了女孩,披散著微微卷的長發,穿著淡藍色的長裙,背著一個白色的雙肩包,這架勢該不會是打算把這裡的小吃都來一遍吧。

“早就聽說這裡的芋泥肉鬆麻薯特彆好吃,還有煎餅。”聽著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話語,何槐之低頭淺笑,江碎桉聽見熟悉的笑聲回頭便與某人的眼神撞個正著,“何槐之?”

“這次真的是巧合,我朋友想吃這裡的……”然後嚴謹地望向路邊的攤子,“芋泥肉鬆麻薯,還有那邊的鵝腿,算是慕名而來。”

女孩沿著何槐之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人滿為患的攤子,“什麼!我就覺得那邊有什麼特彆香的味道,原來是烤鵝腿,那你朋友呢?”

江碎桉四處張望著,哎這邊讓一讓,後麵一個大叔推著三輪車過來。“小心!”何槐之一把將女孩拉到自己身邊,然後往後避著來往的小推車,江碎桉沒注意一下子到了何槐之懷裡,有種眷戀不已的感覺。

不知怎的鼻子發酸,紅潤的眼睛抬頭便落入何槐之的眼眸裡,“怎麼了?”

他想觸摸安慰,抬起的手在驚慌中不知所措,出於禮貌,考慮到此時的江碎桉與自己還不熟,再加上次女孩對自己的警惕,便克製自己放下。然後輕聲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撞疼了?”

江碎桉搖搖頭胡亂望著周邊的人和景,眼睛實在不知道往哪放,於是岔開話題,“沒,就是覺得有好多人在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

“說明你的眼光不錯,確實好吃,我在這裡排,你去買煎餅吧。”何槐之建議道。

“忌口嗎?”江碎桉望著何槐之即將離開的背影,他步伐一頓,“不加香菜。”轉身卻笑的燦爛。

“好。”江碎桉直奔煎餅攤。

“寶寶要什麼菜?”大媽熱情的給江碎桉推薦,“這個土豆絲酸辣的夾在餅裡可好吃啦!”

“那就加一份。”

“這個小酥肉剛炸的,熱乎的。”

“那這個也來一份。”

“還有這個豆皮也好吃。”

“阿姨這裡所有的菜都夾一點,小酥肉,和土豆絲多加點,其中一個餅不要香菜,”江碎桉想了想繼續,“還有不加辣,另一份加香菜加辣。”

“小姑娘你吃的完嗎?浪費可不好。”阿姨有些震驚,女孩的胃口一向比較小,至少她見過的女孩子都是這樣。

江碎桉鄭重地點頭,認真回答,“吃的完,阿姨放心,不會浪費的,我還有朋友。”

“好嘞,阿姨都給你碼上。”

何槐之排隊的時候發現在人群裡炸著鍋包肉的小推車躋身其中,想著江碎桉應該會喜歡,“老板這一份怎麼賣?”

“小的10塊,大的15。”

“那來一份10塊的。”

“好嘞。”

買完麻薯,發現江碎桉不在煎餅攤,於是四處尋找,結果發現小姑娘在一家冰粉推車前流連忘返。

江碎桉回想外婆以前常常給自己做冰粉吃,她很喜歡吃核桃酥,記得那段時間打工回到家路過點心鋪都會帶給她,老太太總是很開心容易滿足,她想不幸人生中唯一的確幸是能成為外婆的孫女,可是終歸是自己害了她,要是自己沒有出去打工,而是陪伴在她左右,是不是就能避免意外發生。

好像她在乎的人怎麼都留不住,想到這女孩擤了擤鼻子,老板看見女孩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彆哭彆哭,小丫頭,爺爺免費送你一份就是了。”

身邊熟悉的聲音響起,是何槐之,“想要哪一個?”

她的思緒被一陣微風輕輕帶回,“草莓的,不用,爺爺,我買一份。”

拿著冰粉往回走,其實她隻是想要一份即為普通的那種,花枝亂顫的佐料不是她想要的味道。江碎桉的視線探向身側的人,“你”,有些猶豫

“怎麼了?”何槐之問。

“你會做冰粉嗎?”何槐之微微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眼底的朦朧泛起柔光,“你想吃的話,過幾天帶給你。”

“我,我還想吃核桃酥。”江碎桉剛說完就後悔了,緊張地咬著嘴唇,這語氣感覺是在點菜,她與何槐之好像還沒有熟到這個程度。

“那個,其實我”剛想解釋,就聽見何槐之溫柔如雪,“好啊,不過這個我要研究一下,桂花糕要嗎?”

江碎桉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禁抬眼而望,彼此的視線碰撞到一起,一瞬間,江碎桉不停地撲棱著眼睛,手指攥著身側的褲腿。

何槐之頷首注視著前方,眼瞼輕輕下垂,一絲失意轉瞬即逝,江碎桉輕咳一聲,“也可以,如果不麻煩的話。”

“這個冰粉請你吃。”江碎桉提起手上的東西,當她再次望向某人時,眼睛明淨如溪水。

何槐之挑了挑眉,“你確定不是你不喜歡?”

“草莓味的,你應該不討厭吧。”女孩眨巴著眼睛,嘴角的微笑在酒窩裡深深的印刻著。

“你怎麼知道我不討厭?”何槐之眼底掠過一抹驚訝。

“說不上來,大概是前世今生?”說完女孩就將手中的冰粉往何槐之懷裡送,用他的說辭堵住他的嘴,江碎桉還真有一套。

“好吧。”他將手裡的芋泥肉鬆麻薯和鍋包肉遞給小姑娘。

“這?”

“剛好看到就買了。”他解釋。

“這個餅給你。”

兩人熟練的交換商品,“還要再去逛逛嗎?”何槐之側著身體問。

看著人群密密麻麻,宿舍小分隊早就被衝散,“算了,找個座位先吃再說。”江碎桉於是帶著何槐之坐到一個空的攤子前的桌椅旁,恰好店主也不在,大概還沒開始工作。

何槐之在江碎桉滿滿的期待下大口品嘗著煎餅,之後豎起大拇指,“很好吃!”

江碎桉於是放開吃,看著女孩的嘴唇被辣的紅豔,何槐之從口袋裡拿出餐巾紙,仔細輕柔的幫她擦掉嘴邊的殘渣,喝口水,然後給江碎桉遞了一杯水。

“謝謝。”江碎桉望著他的的舉動,她還好奇何槐之所說的上一輩子的事,隨後何槐之溫柔的看著小姑娘,說了句謝謝。

“怎麼了?”江碎桉一時沒明白,我是說煎餅沒有加辣,很用心。

江碎桉不好意思地勾起一抹淡笑,“不客氣。”

“碎碎,你這麼快就逛完了嗎?”其他人三三兩兩的回來,小朱有些驚訝,“何同學也來了。”

梨子湊在旁邊看熱鬨,“碎碎,你們……”

“我們恰好遇到的。”何槐之率先開口。

哦~其他人意味深長的感歎,白又年和陸尋也慢悠悠的走來,“槐槐,我的麻薯買到了嗎?”

小周默默開口,“還挺熱鬨的。”

白又年拿著何槐之排隊買的麻薯,“槐槐你太夠意思了!”

陸尋享受地啃著鵝腿,白又年回頭囑咐一句,“尋尋給我留點。”

“知道了,麻薯也給我來一口。”看著白又年和陸尋旁人無人的舉動,嗑cp的DNA動了,大家成功的把注意力轉到了他倆身上。

江碎桉眨巴著眼睛看著何槐之,何槐之笑著解釋,“他倆一向如此,雖然吵吵鬨鬨,不過關係親密,女孩子看到他們一起出現都這樣,不過我們三個從小玩到大,上麵還有兩個年紀稍長的朋友,聽說他們上學時也被全校女生嗑CP,不過他們大概率喜歡女生,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那小概率事件呢?”看見女孩眼睛裡燃起的興趣,他微微偏頭,努力壓製上揚的嘴角,“這個,或許會有,誰知道呢,你可以腦補。”

江碎桉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這個可以有。”

其他人要麼找彆的空閒位置坐,要麼去拿剛剛還在烤的燒烤,江碎桉想到剛剛他們三人的氛圍,忽然來了句,“從小玩到大的感情真好!”眼裡的羨慕都快要洋溢出來。

“怎麼,羨慕?”何槐之單手撐著下巴,盯著小姑娘,江碎桉沒有回答,臉頰泛起紅暈,這種被人一下子看穿的尷尬感又來了,隻能扯開話題,“我可以給你起一個彆的稱呼嗎?”

“是什麼?”何槐之好奇地問。

“餅餅,就是你看過一個美劇嗎?裡麵的外祖母對她外孫的愛稱,”江碎桉還想解釋一下,

誰知道他已經在接話,“那還挺溫馨的,我喜歡”何槐之認同的點頭。

女孩很是驚訝,“你不覺得我是在占你便宜嗎?”

“不會啊。”何槐之真誠的表情讓江碎桉甚至都懷疑自己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麼了,頓時底氣不足,聲音也越來越小,“你……圖什麼”

“圖你漂亮。”何槐之歪著頭調侃道。

“俗!”江碎桉嘴角一撇。

“圖你善良。”他在陪江碎桉玩。

“假!”江碎桉搖搖頭。

“圖我對你念念不忘。”

江碎桉知道某人又在打趣自己,打開手邊的胡蘿卜汁,不是濃厚的味道,是一種清爽的甜味兒,何槐之注視著女孩一臉享受,分享起自己的故事。

“我初中的時候班裡傳謠言,說我同桌喜歡我,上課點名還起哄,我臉皮比較薄又容易內耗,於是我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們我們隻是好朋友,後來他確實喜歡我,也確實欺騙我,慘遭打臉,接近我隻是想讓我和他一起讀職高,”

說到這裡江碎桉轉換語氣,有點像和老師告狀的感覺,“我當時可生氣了,立馬找老師換位置,誰都不能影響我的未來,你說我厲不厲害?”

女孩一臉求誇獎的表情,“很厲害。”何槐之努力微笑著,豎起大拇指誇獎著

“你怎麼了,明明我完美避開了風險,你怎麼哭喪著臉。”江碎桉歪著頭不解的看著他。

“還好你保護了自己。”不然……何槐之的話戛然而止。

“不然什麼?”江碎桉好奇地問。

不然我該有多遺憾,何槐之心裡默念著,“就是覺得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有些自責。”

江碎桉聽完忍不住笑出聲,“你這人怎麼一本正經的,其實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彆當真。”

“嗯!”何槐之依然臉上掛著笑容,桌子底下的指尖狠狠扣著掌間。

江碎桉吃累了,腦袋靠在一隻手的臂膀裡,自顧自的的說:“第一次和一個陌生人聊這麼多,還起綽號,不覺得奇怪嗎?”何槐之搖搖頭,輕鬆應答:“不會啊,你隻是覺得我親近,”隨後自誇道:“我這麼人見人愛,彆人都會喜歡和我聊天的。”

“臭美。”江碎桉小聲吐槽,“不過你人還是很有趣的。”

“那讓我成為你的朋友,好不好?”何槐之問。

江碎桉鬼使神差的回了句,“好。”

於是莫名其妙的加了微信,江碎桉回到學校躺在宿舍床上,翹著二郎腿,搖晃著小腳腳,看了看何槐之的微信頭像,是一棵樹,何槐之的頭像還挺……堅韌的,一棵野蠻生長的樹,就像我一樣,江碎桉每天都要誇一下自己,讓大腦告訴自己的身體,她很快樂,也很健康。

何槐之望著女孩的頭像那是一個拿著樹枝的小孩,牆上投射的影子卻是坐在馬背上拿著武器準備隨時衝鋒陷陣的戰士,有點孤獨,一個人是自己的千軍萬馬嗎?

怎麼會呢,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