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雲生先醒了,睜眼看到橋簌還睡著,原來睜開眼就能看到心愛的人的滿足感是這種滋味,幸福感都從眼睛裡溢出來了,盯了好一會,不想打破這樣的甜蜜時光,微笑著,起身輕輕的進衛生間洗漱去,等到出來,橋簌睜著大眼睛看著他,仿佛失去昨天的記憶,不現實,“不認識我了?這麼看著我。”
“嗯,沒見過這樣的你。”
雲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一晚睡得太沉了,早上還沒有捯拭,可能胡子拉渣的,確實形象不好,“你在說我醜。”
橋簌笑了:“沒有,你對自己的外表不是一直很有信心的麼,況且我們都不小了,你還這麼在意外表啊。”語氣裡全是笑意,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說的多順溜,給人一種生活很久的老夫妻的對話。
雲生也沒介意這些話,走過去,把病床稍稍搖了起來讓她舒服點,然後去拿準備換的衣服,橋簌看向窗外想出去走走,醫生也說少量運動對自己傷口有好處,看出她向往窗外的眼神,雲生開口:“一會穿件外套,陪你下去走走。”
“我剛叫了外賣,點早飯給你吃,餓了吧。”
“你還真挺會照顧人的。”
“我隻是會照顧你。”說完扶著她去洗漱,今天的橋簌顯然精神好了很多,“你不用扶我,我自己來,真的,已經不疼了,真沒那麼嬌弱。”
如果可以真希望橋簌可以全身心的依賴自己,但舉止之間還是帶著有意識的刻意的疏離感,看著她慢慢的動作,也就隻能看著了,怪怪來的時候就看到橋自己走路這一幕,雲生站在一旁,“怎麼自己下來走了”,然後迷瞪了一眼雲生,把吃的東西放下,趕緊上去扶著她,“是我不讓他扶著的,我想自己動動,恢複的快,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好得很。”
“不放心哎,乾爸乾媽不在,我不得多上點心,再說了我也怕你被彆人欺負呢。”得,又來了,“趕緊的我要洗漱吃早飯,餓了。”
雲生羨慕,長長的歎了口氣,憋屈的歎氣聲聽的怪怪很是舒服。一會外賣到了雲生下去拿,醫生也過來查房,看了看橋的病例記錄本,傷口愈合的也不錯,“應該明天就能出院了,今天中午可以吃點米飯,不要吃重口味的就行,然後如果解大便一定要告訴護士記錄啊。”
“剛剛大便過了的。”怪怪說。
“那挺好的,今天下床走走,可以吃點水果,彆太涼就行,明天出院。”
怪怪把早飯盛出來放在擋板上,雲生放下外賣,準備過來喂她吃飯,被橋的眼神製止了,趕緊自己抓起筷子就吃,“怪怪有給你帶早飯,你彆吃外賣了”
“沒事,她帶的留給你等會餓了再吃,我拿外賣出去吃,你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麵。”
“嗯。”
“你們倆現在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沒情況。”
“得,你就嘴硬,回頭你兩好了看我不笑話你。看他給你照顧的不錯,我也放心了,一會我回去幫木姐看店。”
“那真是辛苦你了,原來以為過來玩的呢,這會還真是缺不了你。”
看著她吃完早飯,怪怪準備去書店忙了,走的時候雲生突然開口:“書店忙得過來嗎,一會我讓人去幫忙。”
“誰啊?”
“還不確定,等他到了我讓他過去幫忙。也不能讓你們太累了,算是減輕橋的自責。”
怪怪點了點頭,“有人幫忙那也挺好。”揮了揮手就走了。雲生扶著橋簌下樓轉轉,秋天的早上陽光看似很溫暖,但是出門還是涼意十足,雲生幫橋簌攏了攏外套,怕她凍著,剛走一會,就看到老遠一個人搖著手就奔過來了,原來是張林,“又見麵了,恢複的怎麼樣。”橋無語的抬頭看向雲生,自己反正是沒搞懂,自己瞞著自家人,這個雲生倒是準備把他朋友都叫來一遍嗎?“你好,恢複的挺好的,沒什麼事。”
“來的還挺早,怎麼來的?”
“還能怎麼來,借了輛車開過來的唄,累死,你說你到底是找人還是喜歡開車啊,這麼來回奔波的,真是厲害。”一上來就有意無意的在給雲生拉好感,倒是也不怕過頭。
橋簌感到不好意思,因為自己的緣故讓他這麼勞累,然後迷瞪了雲生一眼,輕輕說到“不好意思哈,麻煩你了。”轉頭對上雲生,“你搞什麼鬼,把你朋友叫過來乾什麼。”
“這可不是他叫我過來的,是我非要來的,我這不找他沒找到,他說你在醫院,既然他人在醫院照顧你,那我肯定要來看看的,畢竟也算是老朋友了,而且啊,這個風水寶地,到底有什麼這麼吸引我這兄弟遲遲流連忘返,三番五次隔三岔五的來一趟,衝著這我也必須來見識一下,你說是不是。”
“彆貧嘴了,把東西放上去,我給你個地址,你去橋簌那邊的書店幫忙去。”
“啊?我嗎?我能做啥。”
“讓你做啥你就做啥,聽懂人話就行。”
“彆彆彆,人剛來,你讓他休息會。”
“聽到沒,還是弟妹懂心疼人。”
“額,我不是。”橋簌立刻反駁到。
“反駁的倒挺快。”聽到橋的反駁,張林故意對著雲生說,“嘖,你這地位”,雲生也不惱:“快走吧你,話可真多。”三人便慢慢走向病房,看著雲生恨不能像佛一樣把橋簌供著,內心嘲笑的聲音可能大了點,似是一個不小心出聲了:“我說,你要是會魔法,是不是恨不得把她變小放手心裡捧著?”橋簌聽到後看了看他們倆的姿勢確實有點過於親近了,稍稍遠離了一下,雲生不樂意了:“你少說點,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亂說。”張林隻能舉手投降,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我閉嘴還不行麼。
回到病房,雲生扶著橋簌慢慢坐下,準備給她削點水果,看到兄弟又活過來,像個真實的人的樣子了,張林又開口了:“這下終於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橋簌我跟你說,他這幾年跟行屍走肉一般,見到麵就是喝酒然後擺張臭臉,就沒其他表情過,感覺比死人還麻木,今天終於在你身邊的他讓我聞到了久違的屬於石雲生的人的氣味。”
“你說什麼鬼故事呢?”
“我說什麼鬼故事,我說你的故事,你是人是鬼你自己還不清楚麼。”
“趕緊的出發去書店幫忙,一會書店客人就多起來了,彆廢話,你現在任務很重,想說故事以後再講。”
“不是,我去了沒人認識我當我是壞人怎麼辦?”
“你認識,橋的閨蜜,上次見到的那個。”
“哦,她呀,好的,我這就去,弟妹,你等我回頭給你講他的鬼故事,給你當笑話聽。”
趕走了張林,“還想下去走走嗎?”橋簌搖了搖頭,很多話想問出口,好像又不合時宜,然後看著雲生在那收拾東西,張林好像帶了不少東西來,偷偷斜著眼瞟著雲生,“想問我什麼嗎?一直偷看我。”
“沒有。”橋立即躲開了他的眼神。
“那我去洗點水果,你躺好了。”拿著盆提溜一袋水果進了衛生間。護士此時進來給橋簌掛水,小小的瘦瘦的手背上這兩天戳了好幾個針眼,雲生出來就看到護士準備紮針,“哎,麻煩等一下。”急匆匆放下手裡的水果盤子,跑過來抓著橋簌的另一隻手,示意橋簌看著自己,“好了您開始吧。”
他知道橋橋有多害怕打針,這樣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護士笑了,“你這老公是真不錯,你們這對小夫妻感情真好,也太讓人羨慕了。”橋簌心虛,可彆說了,自從第一次自己沒有否認後,每次醫生護士說到這個她都想鑽地底下去,就不能大家不提這茬麼,但往往越在意不想被提及的,就會被提的越多,就像小時候上課,越不想被點到名的,越容易被點名,而且還是當著雲生的麵,他也不否認不說話,有點無地自容的心虛。
這兩天被雲生照顧的感覺真好,可惜明天就要出院了,中秋節了,雲生應該得回去過節的,橋簌不想主動提起,因為內心竟然有不止一點點的舍不得,竟然開始奢望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時間如果能靜止該多好,輕輕歎了口氣,哪能這樣一直耗著他,這麼依賴他,回頭離開的話比割肉還疼的感覺又得再經曆一次,想到當初一個人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怎麼熬過來的,內心發怵,護士掛好水就離開了,橋簌掙開被雲生握住的手,理智告訴自己,強迫自己趕緊換個彆的想想,對,就想書店好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這麼一住院,這周的讀書分享可能要取消了,中秋假期的遊客肯定會很多,訂單必然很多,自己這破身體這麼不給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複,兒女情長,先放一邊吧……
不知道橋簌怎麼突然安靜了起來,石雲生端過洗好的水果,放在一旁櫃子上,“吃點水果?是想吃葡萄,還是柚子?”邊說,邊撥開柚子,可是橋簌不準備搭理他,石雲生可不怕撞南牆,你不說我就一直說,反正自己不要臉不要皮的,隻要能守在橋簌旁邊就行,還是不緊不慢的剝著柚子皮,自顧自地說話:“你看,我是不是挺厲害,柚子皮一點沒斷,要不要嘗嘗,秋天的柚子很甜,你以前不是挺喜歡吃柚子嗎?老是讓我陪著一起吃,說實話,我現在最喜歡吃的水果真的是柚子。”
橋簌看了他一眼,他對上了橋簌的視線,這種機會可不會放過,開始裝可憐,弱弱的說到:“你現在不喜歡了是嗎?那我給你削蘋果吧,我削蘋果水平也還可以,或者你想吃什麼你和我說,你彆不理我啊,你生我氣了?因為我剛牽你手了?那我道歉。”
“你彆說了,我沒有生氣,我是在想書店的事,不知道他們忙不忙的過來,自己的店總讓彆人忙,有點過意不去。”橋趕緊打斷他,怕他越說越離譜。
雲生把剝好的水果遞到她的眼前,橋簌拿了幾顆葡萄和一塊柚子,塞進嘴裡,真的很甜。“書店的事不用擔心,張林過去幫忙了,他一個人可以頂兩個人用的,那些重活累活交給他保準沒問題的,你好好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