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地底有東西按捺不住了。”林柔臉色一沉,直道不好。
“聽我說,五行封魔陣過於複雜,我們之中應當無人會畫,但是隻要集齊五行元素,修補法陣還是可以的。”她看向三人,語氣十分認真。
“可是我們隻有四個人,”池淵攤開手掌,無奈地歎了口氣,“而且你的冰元素和錦鯉的風元素不屬於五行之內。”
林柔聽言,指著祁珂,神色莫名:“你們不知道她是天靈根嗎?”
“知道啊。”池淵和錦鯉齊齊點頭。
林柔的臉色更加詭異:“那你們不知道天靈根是可以使出任一元素的嗎?”
“知......嗯?”二人頭剛點了一半就轉為詫異。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就是這麼大。
“我的冰元素還沒完全變異成功,可以勉強算個水元素。”林柔抬眼望向祁珂。
池淵皺了皺眉,苦笑道:“我是火、木元素,現在隻缺金、土元素,但是最大的問題是,我和祁珂還沒入道。”
“不需要修為......”林柔話音未落,地麵再次劇烈震動。
裂縫中仿佛伸出無數漆黑觸須,所過之處靈植儘數枯萎。
離雁在空中劃出一輪滿月,一層薄冰堪堪覆蓋在地。
“結陣!”林柔咬破指尖,血珠在劍身上一抹,寒冰順著地縫急速蔓延,“錦鯉護法,池淵巽位,祁珂站坤位!”
“滴血入土。”她站在艮位,喊聲被地底傳來的轟鳴吞沒。
祁珂踉蹌著跑到指定方位,掌心擦過尖銳砂石滲出鮮血,血珠滲入泥土的刹那,整個藥田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還沒等她站定,腳下土地拱起巨大的弧度,帶出陣陣腥臭味。
林柔直接飛到她身邊,一劍揮出,小土坡直接被劈成左右兩半。
地下怪物短暫停頓後,分彆向兩邊遊竄。
林柔趁這空檔,咬破祁珂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到地上,另一邊的池淵有樣學樣。
祁珂看著指頭的血滴,眉頭微抽。
怎麼感覺這一幕有點熟悉。
“池淵轉離位,祁珂乾位。”林柔繼續指揮。
二人忙轉到相應位置。
地底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兩個小土墩瞬間出現在二人腳下。
林柔往艮位飛去的身形一頓,長劍起手直接朝對麵的池淵扔去。
“歘”一聲,他腳下的土坡消平,轉為兩個凸起在地下蠕動。
祁珂邊找落腳點,邊觀察著這詭異的一幕。
一生二,二生四,這樣的物種,她在藍星見過。
錦鯉雙指並攏召集風元素,對著祁珂的腳下就是一畫。
腳下怪物被錦鯉的風元素纏繞,離土三分。
錦鯉的靈力畢竟低微,那怪物僅被風繩捆住一瞬就又鑽回了地裡。
但祁珂還是看清了它的形態。
黑色的圓柱狀管子,表麵沒有毛和鱗片,軟軟滑滑,被纏繞住中間,分不清頭尾的兩端都一節一節地扭動。
祁珂打了個冷顫。
居然是她有些害怕的蚯蚓。
她哆嗦著將指尖上的血滴入土中。
擔心不夠,她又擠了幾滴下去。
最後兩股鮮血滴入土中的刹那,整片藥田突然亮起金光,破碎的陣紋在腳下重組,五行之氣交織成光網。
錦鯉被氣浪掀翻在地,怔怔地看著站在陣法中央的白袍少女。
“五行輪轉,封天鎮地!”林柔站在陣中,咬破舌尖噴出精血。
怪物在金光中發出淒厲尖嘯,縮回地底深處,裂縫被五行之力強行彌合,靈田上的血見草也褪去紅色,緩緩變回月見草。
最後一絲暗紅色霧氣消散時,祁珂後背已布滿冷汗。
那些在金光中閃現的石棺畫麵如同烙鐵般印在腦海——石棺表麵爬滿青苔,數根刻著符咒的鎖鏈穿透棺體,而那柄漆黑的長劍仍然在散發著陣陣黑氣。
“剛才那是......”池淵剛要開口,林柔的劍鞘已抵住他咽喉。
“禁言,”林柔麵色慘白,指尖凝結的冰晶簌簌掉落,“封印之物不可妄議,當心言靈反噬。”
“林師姐,你好厲害!”錦鯉雙眼中仿佛有星子在閃爍,淺淺的酒窩就這麼綻在臉上,“你從哪裡學的呀?這麼繁複的陣法你都能修補。”
林柔聽罷,嘴角勾起半分弧度:“這麼重要的陣法都不了解,你也未免太小看林家了。”
錦鯉一怔,撓撓頭道:“我從小就自己生活,後來才認識的小荷花精,不太懂你們這些家族的重要性。”
林柔將目光從錦鯉臉上轉移到祁珂身上,眼裡閃過一絲了然。
看來他也是一個什麼精怪。
“林家很厲害嗎?”祁珂突然出聲。
林柔淺淺點頭。
無論是指家族興旺還是指手段,都很厲害。
“那林家和這裡比呢?”錦鯉好奇地問。
“你拿林家和靈初山比?”林柔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隻要有景初師祖在,就沒有任何地方能跟這裡比。”
祁珂眨巴眨巴眼,原來她師父叫景初。
“那你......”錦鯉剛張嘴就被林柔打斷。
“這麼好奇我的話,不如等出去以後再慢慢了解。”少女嘴角勾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
誰想了解她了,錦鯉撇撇嘴。
祁珂努努嘴:“那你快去破解傳送陣上的禁製。”
“我不會。”林柔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大家。
三人:“......”
怎麼封印陣法就會,破解陣法她就不會了呢?
“這陣法上的氣息有些邪氣,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陣法。”她微微蹙眉。
祁珂眼珠子提溜提溜:“那既然我們無法從內部破除,不如等人從外部進來......”
見三人好奇,她嘿嘿一笑,招呼他們湊過來。
淩晨,微風,宜結伴。
無妄峰上,肅殺靜穆。
掌門邊捋著胡子邊看著麵前的棋盤,黑白子已填充大半。
他眯著眼落下一顆白子,朝對麵人笑談:“修靈,師祖不日就會回歸。”
“師祖時常外出,歸來亦是常事。”對麵的男子落下一顆黑子。
男子身著黑袍,三十歲的年紀,容貌清秀,與池淵有五分相似。
掌門手指伸入棋盒,嘿嘿一笑:“我還是喜歡你當初的性子。”
“我還是喜歡掌門師兄有話直說。”修靈的語調沒有什麼起伏。
“今年師祖收下一個弟子,”掌門觀雲緩緩笑開,“就在你閉關的時候。”
修靈皺著眉,看向觀雲。
這事他有所耳聞,徒弟沈自律已跟他說過,他想不通為何突然被提起。
觀雲深深地看著他,說:“那名弟子在煉丹峰內。”
“不過還沒見麵,沒到重視的程度。”修靈繼續落下一子。
“你再感受一下陣法呢?”觀雲抓住棋局破綻,果斷將手中白子落入線內,幸災樂禍開口,“修靈,你輸了。”
黑袍男子聽言,將手中棋子放回盒中,開始感應陣法。
片刻後,他臉上帶著訝異。
五行降魔陣竟被人破了。
但它又被人修複了。
並且此時,陣法上方有著濃鬱的火元素,那也就意味著——
修靈猛地站起來,素來冷靜的臉上有一絲裂紋。
他不怕師祖找他,他就怕煉丹峰的來找他。
“這局不算。”他伸手將棋子攪亂。
轉眼,原地隻剩一絲空間波動。
觀雲看著眼前殘局,緩緩睜大雙眼:“怎麼那麼多年了,棋品還是那麼差!”
*
祁珂指揮著眾人將火折子放到靈田裡。
“祁珂,這真的能行嗎?”池淵心痛地看著那遍地的月見草,“這麼大一塊田,我們會被趕出靈初山的吧。”
“沒人發現我們被困,就隻能這樣來讓彆人發現了。”祁珂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
有道理!
林柔和錦鯉對視一眼,將手中的火折子扔到藥田中間。
瞬間,火苗順著月見草的莖葉往上燒去,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修靈剛從空間漩渦中踏出,就看見那靈田上冒著陣陣濃煙。
他臉色僵硬,伸手揮出一道劍氣。
劍氣沒有殺意,是作為保護的劍意,覆在靈田上,隔絕空氣。
祁珂驚訝抬頭:“這不就有人來了。”
修靈落在地上,一一打量過四人,最終停留在祁珂身上。
“你就是師祖新收的弟子。”他用的是肯定句。
因為她身上有著和師祖一樣的氣息,那種被稱之為天靈根的氣質。
見三人不住地偷瞄來人和他,池淵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身子也有些僵硬。
修靈這才注意到池淵和他相似的麵容,皺了皺眉,隨即移開視線。
“為什麼要放火燒靈植?”他冷淡地看著祁珂。
祁珂歪了歪頭,乖巧回答:“因為等著仙尊來救我們呀!”
“不必喚我仙尊,你既是師祖的弟子,便是我的師叔祖。”他鎖定祁珂,緩緩開口,“為什麼會修複五行降魔陣?”
祁珂臉色一白,驚恐道:“方才靈田裡出現一條巨大的怪物,我們發現陣法破了,怕它出來為害,就把它封印了。”
“一條蚯蚓在靈田下鬆土而已,”他繼續詢問,“就隻看到這個,沒有其它異常?”
祁珂和三人對視,眼中皆是迷茫。
他眼神微沉:“陣法何時被破壞的?”
祁珂抬頭看他:“我們來時陣紋就是有所缺失的了。”
見四人目光皆是坦誠,修靈這才停止盤問,轉而看向傳送法陣。
掌中揮出一道靈氣,隻見傳送陣上的詭異紅光褪去,顯露出上麵纏繞的根根紅色線條,這些線條相互連接,組成奇怪的圖案。
“仙術為表,魔術為裡,魔族竟然敢滲透到我靈初山。”驚怒中,他的聲音顯得愈發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