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我是江遲遲。嗯...我在簽售會門口。啊，好。”
江遲遲掛斷電話，俏聲道，“待會兒有人接我們進去。”
“太好了！！遲遲好樣的！”薑書嬿激動地搓手，“走走走，我們去門口守著，免得待會兒人來了找不到我們。”
場內的簽售已經開始，檢票口沒什麼人，工作人員也有些懈怠，都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手機。
眼前落下兩道陰影，一個工作人員掀了掀眼皮子，神情有些疲憊，語氣機械化地說道，“入場請出示門票。”
對方沒動靜，他終於舍得抬頭，正眼打量來人。隻見兩個打扮漂亮的女孩兒杵在檢票口，兩手空空，目光希冀地盯著場內，時不時雀躍地交談兩句，他頓時有點不耐煩。
這群粉絲是聽不懂人話嗎？說了半天沒票不能進，怎麼還跟無頭蒼蠅一樣圍在這兒。
他脾氣更差，“二位，要是沒有門票，麻煩靠邊站好嗎？”
江遲遲有些莫名其妙，“我們隻是站在這裡都不行嗎？”
內場活動已經開始，大多數沒票的人早就激流勇退，放棄了投機取巧的門路，早早離開了會場。隻有少數還想碰碰運氣的粉絲留著，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走廊上。
她回頭望了望四周，檢票口空空蕩蕩沒人排隊，她們並沒有擋著誰的路。
工作人員嘲諷地“嘁”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們什麼意思？”
他在這裡站了一下午，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這些個漂亮女孩整天正事不做，就知道動歪腦筋。
“小姐姐們，這裡不是靠臉就能進的地方。大哥奉勸你們一句，趕緊走，再不走我就要喊保安趕人了。”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任誰聽了都心裡發堵。薑書嬿暴脾氣上頭，跟他爭論起來，“憑什麼不讓我們站在這兒，這酒店是你開的啊？！還是虛見意是你爹？！”
江遲遲默默補刀：“我應該沒生過這麼蠢的孩子。”
薑書嬿一陣狂笑，“遲遲罵得好。”
那男人不知道江遲遲的身份，自然也不懂她這句話笑點在哪裡。但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這絕對不是什麼誇讚的話。
他扯下脖子上的掛牌，幾乎都要懟到女孩兒眼前，眉毛高揚，耀武揚威道，“看好了，這是隻有工作人員才有的。”
工牌上赫然寫著“內部人員憑證”。
“我掛著這個牌子，不僅能把你攔在這兒，待會兒我還能進去跟虛見意簽名，甚至合影。”
那人甩了甩工牌，頗有些鄙夷地說，“你們這些粉絲啊...嘖嘖嘖，都不知道為虛見意花了多少錢，居然連他一麵都見不到，真可憐。”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薑書嬿甚至想把江遲遲懟在那人臉上，跟他炫耀，簽名合影算什麼，隻要她江遲遲願意，讓虛見意跳脫衣舞都行！
人多眼雜，薑書嬿懶得和這個蠢人計較。她拉著江遲遲走遠了些，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她的避而不見被男人理解成了懦弱的退堂鼓，他反倒追了上來。
“二位看來也是誠心喜歡虛見意的。現在這世道，懂得都懂嘛。”
她們站的地方人少，男人湊近後倒是一反常態地放低了些語氣，“這樣，我開個價，你們要是能接受，我賣點虛見意的消息給你們還是可以的。我跟他經紀人熟，知道不少內幕呢。”
他手指比了一個五。
薑書嬿翻了個白眼，原來整了半天，他是想賺錢啊？！
笑死，給江遲遲賣虛見意的消息，跟給魯班推銷木匠培訓課有什麼區彆。
她剛想出言嘲諷，卻聽見江遲遲認真的聲音，“你都知道他什麼消息？”
！！不是吧？江遲遲你來真的？
薑書嬿莫名其妙地打量她一眼，卻見女孩兒微低著頭，一隻耳朵湊到男人身邊，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虛見意的真名，怎麼樣？”
江遲遲搖頭，“不感興趣。”
“那...虛見意正臉照片，可帥了，一起打包賣給你。”
“這個我也不太需要。”
男人有點納悶兒。通常來講，追虛見意的女孩兒喜歡的就是這些東西啊，這招他百試百靈，怎麼在江遲遲麵前就折戟沉沙了呢？
“小姑娘，你直說吧，想要他什麼消息。”
江遲遲神神秘秘道，“有沒有驚爆一點的？”
薑書嬿：...無語。
“驚爆的，有哇！”男人壓下嗓門，“虛見意的前女友，有沒有興趣？！”
他麵前的前女友本人：“...有沒有更勁爆點的？”
男人咬咬牙，痛下決心，“這樣吧，大妹子，哥看你也是個實在人。你把錢翻一倍，我去給你弄虛見意今晚在這個酒店的房間號，怎麼樣。”
江遲遲：...這都能弄到手？
“也...可以”江遲遲故作遲疑，“等你把房間號弄到手，我才付錢喔。”
“好說好說，大妹子加個聯係方式吧。”
等男人樂嗬嗬地走了，薑書嬿才有些無奈地道，“遲遲，你想要他的房間號直接問就好，乾嘛便宜了這個男的。”
男人一走，江遲遲不複之前好奇的表情，臉色陡然間冷了下來。
“這人有問題。”她皺眉蹙額，“時相儒的這些身份信息都是保密的，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連房間號都能弄到手...”
這些信息要是落到什麼心懷不軌的人手裡，豈不是分分鐘釀成大禍。
“喔，所以你才故意套他的話呀。”薑書嬿一拍腦袋，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人是不是說，他跟時相儒的經紀人很熟來著？會不會這些信息是從那個經紀人手裡泄露出去的。”
江遲遲也不知道。
會場內，何泰陽接了個電話，還沒來得及跟時相儒打招呼便匆匆往外走。
簽售的長隊蜿蜒不絕。何泰陽穿過擁擠的人群，朝著內場檢票口一路小跑，正焦急著呢，冷不丁被一個男人攔住。
“哎，泰陽哥？！”
何泰陽被迫停下腳步，朝男人看了一眼，“是...小張是吧。”
貌似是他們經常雇傭的安保團隊工作人員，何泰陽見得不多，記不清名字，隻能勉強記得個姓氏。
“是我是我，泰陽哥記性真好。”
“嗬嗬，有什麼事兒嗎？”
“泰陽哥，是這樣的。”小張搓搓手，“大老板簽售完還有時間嗎？我女朋友特彆喜歡他，但沒搶到入場的門票，托我一定要幫她弄一張簽名才行呢，嘿嘿。”
他口中的大老板自然指的就是虛見意。
一般來說，內部團隊的工作人員都會有一個單獨簽名的機會，用一點小恩小惠換取團隊成員的忠心，是他何泰陽慣用的手法。
“可以呀，等會兒散場之後，你進來直接簽就行。”何泰陽答應得十分爽快。
“泰陽哥，今晚大老板是住這個酒店吧，能不能...”小張表情諂媚地給他遞上一包煙，“能不能通融一下，告訴我大老板的房間號？”
何泰陽瞥他一眼，眼神警惕，“你要乾嘛？”
小張趕緊道，“沒彆的意思，實在是我女朋友特彆喜歡大老板，還帶了一大堆禮物讓我務必轉送呢！我看現場人多不方便，想著晚上去送，清淨。”
生怕何泰陽不信，小張指著檢票口外站著的兩個女孩兒，“泰陽哥你看，我女朋友管得可嚴，就在那兒監督我呢！”
何泰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你女朋友是哪位？”
小張指著江遲遲，“黑色頭發那位就是。”
何泰陽眯起眼。
蜜茶色卷發的那女孩兒他不認識，但黑發丸子頭的那位...
那他媽不是老板娘嗎？
怎麼成小張的女朋友了？！
何泰陽獰笑，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小張啊，女朋友挺好看啊，叫什麼呀？”
小張：...額，沒問。
“她...嗬嗬，泰陽哥問這個乾嘛...”
一時緊張，編不出個名字，小張慌裡慌張地轉移話題，“那個，會場好像在叫我，我先過去一下...”
他正想開溜，卻被何泰陽一把薅住胳膊，“彆走啊，既然女朋友都在這兒了，不過去打個招呼？”
何泰陽硬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活生生拖到兩個女孩兒麵前。
江遲遲正和薑書嬿討論信息泄露的問題，定睛一瞧，她們口中的“嫌疑人”一二號赫然出現。
小張見躲不過，隻好一邊介紹人，一邊瘋狂給江遲遲使眼色，“這位就是虛見意的經紀人，何泰陽。泰陽哥，這位是...”
尷尬了，他到底要怎麼介紹江遲遲？！他明明都不認識她！
事到如今，隻能寄希望於眼前的女孩兒能機靈點，配合他隨機應變了。
江遲遲朝他點點頭，“泰陽哥，你好。”
何泰陽：“老板娘好。”
小張：？？？
他叫誰老板娘？
等等，誰是老板？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何泰陽的言下之意。
這個女孩兒早就認識何泰陽，何泰陽也認識她！
他們倆合夥兒耍他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小張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他又不能生氣，隻好憋得臉紅成豬肝，“原來是...原來您是...”
何泰陽皮笑肉不笑，“這位，就是虛見意的女朋友。”
他坑蒙拐騙到正主頭上了！
小張一個大男人飲泣吞聲，“對不起，老板娘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就是...”
江遲遲對這種狐假虎威的事不感興趣，點點頭就當是聽見了。小張慌張道歉完，腳步淩亂地跑開。
“就這種人，還想騙我們老板娘？！哎...來來來，老板娘這邊走，儒哥就在裡麵呢。”何泰陽在前麵帶路，“真抱歉老板娘，剛剛有點忙，沒能第一時間出來接您，還讓您被小張纏上了。”
江遲遲順勢把小張倒賣時相儒信息的事情告訴何泰陽。他一聽，立刻正色道，“老板娘放心，這事兒我肯定好好查，給您和儒哥一個交代。”
江遲遲被他叫得有些不好意思。
“泰陽哥叫我遲遲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老板娘就是老板娘。”何泰陽這點分寸還是能拿捏準，“您都跟儒哥複合了，當然是名正言順的老板娘啊！”
“...”江遲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複合？”
薑書嬿也湊過來，“遲遲和時相儒沒複合啊，泰陽哥是不是記錯了？”
何泰陽腳下一個猛刹車。
他們已經走了一段距離，隻要一個轉彎，就能進入時相儒簽售的房間。
要是被時相儒知道這事兒...
何泰陽脊背發涼。
完了，誤會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