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林筱笑著說：“你們是真不熟啊，我們三班和四班就隔了一堵牆，你都不知道他就在隔壁。”
“沒注意過，我一直以為他是高二高三的。”黎酥雲無所謂地聳聳肩，“可能是長得太著急了吧。”
下一秒，空蕩蕩的樓道裡，被林筱豪放的笑聲填了個滿當。
黎酥雲步子邁得大，談笑間便走到了人群靠前的地方。
桃子疑惑：“酥雲怎麼走那麼快？”
林筱：“害，是我們太慢了，她走路的習慣就是那樣，我有時候還得追著她，可憐了我這小短腿。”
黎酥雲眼裡染上笑痕，“汙蔑，我可是有照顧你的小短腿的。”
話雖這麼說，可她也從不迎合他人的腳步，走得慢就走得慢吧，大不了她等幾步。
耶鬆次旦聽著他們鬨鬨騰騰的聲音，跟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著。
黎酥雲一扭頭就看見那個雙手插兜的黑皮帥逼，眉眼些許疏離之色，低垂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彆有一股野性。
這人怎麼那麼喜歡走後麵？
唉。
也許他也有什麼煩心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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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邢芸如開始統計運動會各個項目報名的人。
原晚菁和林筱一個打算報短跑一個打算報長跑，還嫌不得勁，拉著黎酥雲和容佳要一起報接力賽。
“甜甜，你不報一個？”黎酥雲打了個哈欠。
第一節課就困了。
易甜吐出了一個非常板正的：“no！”
“我昨晚和非樂已經統一了意見，我倆作為絲毫沒有運動細胞的渣渣，還是不上去丟人現眼了，我們也就隻配為你們瘋為你們狂為你們嗷嗷尖叫了。”
“……”
黎酥雲剛想說話，德西橫插一腳：“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風一吹就倒了，還是要多運動，看我這肌肉。”
他們被方午叫去辦公室，這會兒才回來。
易甜無語，“你愛運動你愛吧，我愛不了一點。”
黎酥雲：“……想秀肌肉直說。”
“你這算什麼，沒我大。”去丹邦頓哼笑一聲，不甘示弱。
德西勝負欲登時就被激了起來：“嘿，來來來我看看你多大！”
“乾什麼呢？比肌肉？”正在填家庭資料的亭增貢布隨手把表移到耶鬆次旦桌上，“加我一個，耶鬆幫我填填。”
三個人勒緊褲腰帶就是一頓比拚。
“？”耶鬆次旦看著表，“你家庭情況我怎麼幫你填？”
眼前三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比拚。
掰手腕。
原晚菁拿著報名單子走過來，看到的就是三個黑黢黢的手臂在她視角裡晃來晃去。
“……”
“酥雲，這個是報名表，你們這兩排你來統計行不？”她問。
“行。”黎酥雲接過，先在接力賽那一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統計到最後兩桌時，黎酥雲：“你們有要報名的項目嗎？”
德西和去丹邦頓掰著手腕，僵持不下好一會兒了，對她道：“有有有，耶鬆你填，順便幫我們一起。”
耶鬆·工具人·次旦：“……”
“你不跟他們比比？”黎酥雲把表放在他桌上，瞟了眼一旁的筆。
好眼熟。
哦，是她的。
“不用比，他們掰不過我。”耶鬆次旦在籃球比賽下麵寫上了他們四個名字。
側靠在窗沿邊，他挑著唇對女生勾了勾手指，“你想知道昨天那件事的後續嗎？”
黎酥雲揚眉，“處理了？說來聽聽。”
“下周一升旗，他們要當著全校的麵跟我們道歉。”耶鬆次旦腔調散漫，不疾不徐道：“方午昨晚給他們做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思想教育，十二點才放人走。”
“該。”黎酥雲輕聲問：“你們會不會覺得這個處罰太輕了？”
“為什麼這麼說？”
她想了想，“因為他們侮辱的不是你們個人，而是你們的民族。”
“人人都需要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況且。”耶鬆次旦雙手環胸，老神在在地看著她，“不是你說的，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隻要他們真心道歉以後不再這麼說話，我們也沒理由逼得人家退學。”
黎酥雲拿回報名表，眸中閃過一絲明了，漾開笑意，“說的有道理，做事留一線。”
耶鬆次旦支著頭，“畢竟我還是很相信因果循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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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唐凱哲和王行允這兩個在團夥中占主導地位的人沒有再舞到他們麵前，下課時碰見也成了睜眼瞎，跟之前一見藏族同學就開口嘲諷的狀態截然不同。
耶鬆次旦為此還挺不習慣的。
手癢。
想打人。
卻沒機會。
一周之初的日子，升旗時間的日頭相較於正午溫和了許多。
方午站在校長身邊，捏著話筒道：“高一四班唐凱哲，王行允……對藏族同學言語討伐，出言不敬，念其是初犯且有改正之心，給予記過處分，若再有下次，將直接勸退，十八中所有同學該引以為戒，不把侮辱他人當成你炫耀的資本！”
他看向台下，“唐凱哲王行允，帶著你們的檢討書上來。”
三千字的檢討書，他們深感懺悔的話語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黎酥雲意外地盯著台上的人。
神情嚴肅，語調不輕浮，也沒有其它多餘的表情。
嘶……
方午老師那兩個小時的心理教育真的挺可怕的。
參與者一個接一個地念完後，方午便開始招呼受害者一方上去。
黎酥雲移了移視線，其他人都跳上台子了，隻有耶鬆次旦，步伐溫吞，悠哉悠哉地晃過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這閒逛的。
黎酥雲頓感無言。
這人的走路速度還能再慢一點嗎？
兩方人麵對麵，唐凱哲麵色不自然起來，瞳底還是有些不甘，身旁的人都鞠下躬，隻有他還梗著脖子動也不動。
王行允：“對不起，我們不該不了解情況就貶低你們的民族……唐凱哲，你乾嗎？”
方午也注意到了，“怎麼回事？”
“我們都鞠躬道歉了，他憑什麼站著？”王行允不乾了，直起身子。
雖然‘相識’不久，但這麼些天下來，耶鬆次旦大概摸清了唐凱哲這人的性子。
骨頭硬的很，拉不下麵子卻又淨乾一些讓人唾棄的事。
“唐凱哲，你這意思是，想單獨跟我們道歉？”耶鬆次旦眉峰微揚，漫不經心道：“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準了。”
原本還不滿的去丹邦頓等人聽了，都換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附和著。
底下的同學們也逐漸傳出了議論聲。
見唐凱哲憋紅了的臉，耶鬆次旦麵無表情，烏眸深處的譏諷似有似無。
以為僵著就能讓校方以浪費時間為由翻篇了？
今天離開升旗台，再道歉就不是在全校麵前了，就這麼好麵子？
對上耶鬆次旦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又好像在說——
你今天要是不道歉，就彆想下這個台。
唐凱哲緊了又緊的拳頭終於泄了氣，咬著牙在全校三千多人麵前彎下腰。
“對不起！我不應該侮辱、貶低你們的民族！也不應該辱罵同學！”
他跟做了什麼決心似的，一口氣喊了出來，哪怕沒拿話筒也讓站在第三排的黎酥雲聽見了他字正腔圓的聲音。
藏族同學停了會兒便轉身離開。
耶鬆次旦不著急，抬腳去到他跟前，仔仔細細地替他理了理校服領子，扣上扣子，一雙笑意吟吟的瞳仁藏了幾分狂妄。
“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多乾點好事。”
“積德。”
回到班級，亭增貢布挨到耶鬆次旦身邊，“你跟唐凱哲說了什麼啊？我剛看他臉色差死了。”
“教他做人。”
...
運動會這天，兩校聯動，十八中今年新修建的體育場終於派上了用處，場地不算小，但學生幾千個，光是入場就花了兩個小時。
十三中的領導們先組織了學生熱場，開幕式非常精彩，歌曲嘹亮，禮炮絢麗，讓本就喧囂的場館更上一層樓。
黎酥雲混在人群中起哄，不由疑問：“還有開幕式？老師怎麼沒提起過？”
人聲太雜了，原晚菁靠在她耳邊，“可能是十三中準備開幕式，我們不用，所以就沒通知。”
“哦。”黎酥雲指著座椅另一頭的過道，“那高年級的那幾個老師組織那麼多學生去乾嗎的？”
原晚菁：“嗯……有待考究。”
兩人大眼瞪小眼，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十三中的開幕式之後就是十八中的舞台。
歡快的音樂換上了DJ，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站在舞台中央喊話：“everybody嗨起來！”
好幾個區坐著的學生紛紛起立，不同於剛才隻有張張嘴的歡呼雀躍，整個人都在音樂的節奏中蹦了起來。
耶鬆次旦四人就坐在黎酥雲後排。
這會兒兄弟幾個肩搭著肩，見五個女生看過來，發出邀請，“難得有這麼個機會，不釋放一下？”
黎酥雲和舍友們麵麵相覷，跟隨著節奏感強的音樂點著腦袋，點著點著就站了起來。
這不是運動會嗎。
怎麼那麼上頭。
易甜銳利點評：“群魔亂舞。”
德西雙手撐在她的靠椅上，身子律動著，溢出他自身少見的風采，“到位！”
有了愉悅的心情襯托，易甜看他都帥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