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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當神的 白夜燈 3855 字 2個月前

溫蒂計劃賭一把白衣男人會再來她的房間,她故意裝睡,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白衣男人出現的跡象,甚至等得無聊,直到她突然感覺一陣眩暈,好似自己快睡過去,被子下的手本能地使勁掐自己,理智逐漸重回大腦,她感覺到房間裡出現另一個人的氣息。

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白衣男人背對著她低頭,她輕手輕腳掀起被子的一腳,緩慢挪出一條腿,她預想自己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卻沒想到衣物不可避免地與被子發生摩擦發出聲響。

輕微的聲響讓白衣男人注意到自己,隻見他麵露緊張的神色,猛地回頭望向她。

她餘光快速掃向門窗,確認所有的物件都沒有闖入的痕跡,視線再次回到這個男人身上,不對,他肯定不是人,憑空出現在這裡,還多次窺視她。

“你是什麼東西?”此時溫蒂無法做到平穩的開口,警惕、緊張、害怕,多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她聲音顫抖而又低啞。

蛇神為自己的沉睡咒語沒有生效而驚訝,有些猶豫要不要再給溫蒂一個沉睡咒語加上失憶咒語,但他猜沉睡咒語失效的原因,大約是他現在神力還沒恢複,一切都不夠穩定。

他沉默幾秒,而後嘴角勾起一彎笑弧,深藏心底的劣根性在此刻暴露無遺:“你覺得我是什麼?”

溫蒂攥緊幾分手中的驅魔石,死死盯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反問。什麼回答都不重要,他是神也好,惡魔也罷,猜出來的結果總是不如實話有意義,況且,他也不是非要聽自己的回答。

沒有聽見溫蒂的回應,蛇神挑起一邊眉毛,又回落,輕佻地繼續說:“惡魔,亡靈,你猜我是哪個?”

溫蒂臉色依舊有些蒼白,聽到這兩個詞身形微顫,意識到白衣男人一直都在她身邊,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下,而自己卻以為這些隻發生在夜深人靜的夜晚。

蛇神從那雙藍色的眼裡看出了一絲慌亂,她太過緊張,這很有趣,但是他又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

他開玩笑似的安慰起她:“沒必要這麼怕我,我不吃人。”為了證明自己的無害,他擺好椅子慢慢側坐下,身子一歪,斜靠在椅背上。

一套連貫的動作下來,可見他對這間房的熟知程度,不用看也知道椅子在哪,不用挪動也知道哪個坐姿最舒服,他仿佛一身軟骨,像液體一樣倚靠著椅子。

就如溫蒂所說,她隻記得是個美男,但卻總記不起外觀。他濃黑的眼眸像是黑夜本身,深邃的黑色、危險的黑色,溫蒂不再與他雙眼對視,這讓她不由想起一種冰冷的動物。

順著光線望去,幾絲月光輕巧落在他白發上,淡淡的銀輝在黑夜裡閃爍,仿佛一層清冷高貴的雪花,然而薄唇輕啟,輕浮又狂妄的話語吐出:“怎麼?看入迷了?白衣美男?”

他一刻不停地提醒自己早些時候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他聽去,現在一字一字如炮彈一般甩來,砸落在她每一根神經上。

溫蒂從不是多麼冷靜自持的人,她隻是擅長忍耐。知曉自己每天都在這不明的男人監視下,怒意勃發,此時此刻她將被砸爛的神經立刻修複,手握炮彈納為己用。

她淺淺吸了一口氣,嗤笑一聲:“隻會盯著彆人睡覺的惡魔未免太可笑了。”

蛇神微微蹙眉,嘴唇微分,想說什麼卻立刻被溫蒂打斷:“作為亡靈那你的術法還要再練練。”她滿是惡意質疑對方的一切,握著驅魔石的手垂落在身側。

鑽進溫蒂換氣的間隙,蛇神低沉又輕蔑的聲音響起:“嗬,對於不認識的種族你還是小心為好,太過張狂,那顆驅魔石也幫不了你。”

他說的沒錯,但溫蒂覺得自己也不是毫無勝算,她想到那突兀的困意,應該是什麼沉睡術法,既然能被她抵住,那就說明對方能力不高,她兩腳踩地,沒有其它動作,反駁他道:“你真有本事,怎麼沒讓我像之前那樣睡不醒?”

她抬起下巴,繼續說:“你好像不能傷我。”溫蒂不確定是不是這樣,但要想證明猜想,就必須擺上台麵。

蛇神抿著嘴唇,不再與溫蒂對視,意味不明,不承認也不否認。

耳邊除了窗外嘈雜的腳步聲,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蛇神鐵了心不說話,溫蒂冷不丁平靜地說了句:“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蛇神聽到這話,猛地向下看去,隻看到被外袍蓋嚴實的腿,才想起自己根本沒化出蛇尾,他瞳孔緊縮,瞪大了雙眼,隨後抬頭怒視溫蒂。

溫蒂本著瞎猜指不定能猜中的心態說出那句話,沒想到一句就得到了證實,她收起害怕的情緒,往前走去。

蛇神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發覺自己被戲弄的情緒在全身亂竄,他眼角泛紅,呼吸急促,倚著椅子的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他大聲說話,想要掩蓋自己的狼狽:“我不是不能傷你!”

“你和白蛇什麼關係?”溫蒂沒理他,在距離他一臂處停下腳步。

溫蒂沒等來回答,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蛇神消失在她麵前,毫無預兆,卻也在意料之中。

她賭他還在房間裡,自顧自地開口:“白蛇,幾個月不見,你這臭脾氣還是沒有改變。”

不指望蛇神有所反應,溫蒂走到窗前想將窗簾拉好,一樓庭院外一道黑影突兀地閃過,而後黑影緊貼著兩座居民房之間的牆麵,她拉過窗簾蓋住自己的身影,隻留一隻眼,她快速觀察四周,最後在黑影身上停住視線,不由想起剛剛聽到的混亂的腳步聲。

想到薩曼莎的死至今還沒有結果,溫蒂嘖了一聲,拿起掛著的黑袍,大步向外走去,一邊將手臂穿過衣袖,一邊還不忘對著空氣喊:“你留下看家!”

溫蒂繞過前院,站在建築物的陰影裡,向牆體拐角處探出頭,這個角度能將剛剛那個黑影全部看清。

在高處一眼就能發現的異樣,此時卻不那麼容易找到,她眼神四處遊移,滿目的石磚藏在夜裡,每一處都似乎不對勁,但每一處又都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找到漆黑的一角,視線定格,還未看清對方的臉,黑衣人感覺到了什麼,突然朝她這個方向看過來,溫蒂快速縮回牆體,還未來得及再度回歸視線,隻聽見多個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往牆體深處挪了幾步。

“是這個方向嗎?”

“對,對,這邊。”

“快跟上!”

騎士團?為什麼今日這麼多人?

騎士團的聲音遠去,溫蒂向剛才的位置看去,黑衣人早已不見蹤影,她猶豫再三,最終抬腳跟在騎士團後麵,雖然不一定能再找到那個奇怪的人,但至少也要知道些什麼信息,不能白跑一趟。

她追著騎士團在居民區裡四處亂竄,偶爾在騎士快要發現時,躲進建築物的影子裡,躲藏從來不是她的強項,但在今天達到了鍛煉。

根據騎士團追捕的路線,大致可以確定黑衣人對這一片的路線了解之深,多虧了他對居民區的熟知程度,溫蒂哪怕跟在騎士團後麵不遠處,也能立刻藏好自己。

“前麵不遠是交叉口……”一個長發騎士在後麵提醒了一句。

前麵的隊長開始發號施令:“你們兩從左邊繞過去,我從這一麵走,堵住這條泥鰍。”

溫蒂聽到她們的評價,輕輕撲哧一聲,還沒笑完她又趕緊捂住嘴,慶幸沒有被她們聽見。

她跟在隊長的不遠處,一路跑來又要隱藏身影,她的力氣實在不多,逐漸開始喘氣,感覺到乾渴,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又放下。

利用夜晚的特性,藏身於每一處陰暗裡,黑衣人聽到身後腳步聲突然減少,感覺到不對勁,左右環顧,踩上一旁的木桶,手撐在圍牆上借力一躍,翻身跳進這間居民房的後院中。

黑衣人輕巧落地,一刻不歇,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跑去,甩掉了騎士團,卻在跑出前院的那一瞬,撞見緊跟其後的溫蒂。

寬大的長袍蓋住她的身形,長袍上黑色的帽子蓋住她大半個臉,衣領的第一顆金屬環扣很高,立起來擋住她的鼻子和嘴巴,僅僅一雙藍色眼睛露在外麵。

溫蒂的體力遠遠不如訓練有素的騎士,她在快要跟丟時便放棄了追逐戲,她站在黑影裡緩著氣,卻沒想到一抬頭就看見熟悉的黑衣人。

不遠不近處,溫蒂興奮地睜大眼睛,覺得自己又有力氣了,她抬腳向黑衣人跑去,隻見那人詫異幾拍,立刻轉身逃跑。

既然已經被黑衣人發現自己的存在,那麼她就沒必要躲藏,一路暢通無阻地緊跟其後,隻可惜體力早已透支,她咬咬牙堅持著,發現四周光景有些熟悉。

黑衣人似乎並不把她當回事,一改之前被騎士團追著四處躲藏的方式,黑衣人隻顧著跑著直線。

那人在距離路口不遠處突然停下,側身向左邊兩座建築中跑去,溫蒂緊隨其後拐入胡同……

“咦?”溫蒂進入胡同隻剩下疑惑,漆黑的死胡同,月光從正上方照耀進來,胡同內部一覽無遺,倒在地上的廢棄紙箱、生鏽敞開的木桶、散落在地無用的紙張、一灘不大不小還蕩漾著波紋的積水……

唯獨少了跑進來的黑衣人。

溫蒂向胡同走近,她伸手丈量牆體的高度,確定根本不可能讓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攀爬而去,且不帶任何聲響,正當溫蒂準備轉身離開這裡,身後傳來了低沉地怒喝:“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