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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當神的 白夜燈 5024 字 2個月前

是她瘋了,還是我太傻了?溫蒂捂著傷口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有些呆愣,但傷口仍舊不斷地流出血液,痛楚也沒減少半分,這一切都妨礙著自己思考。

一杯水出現在麵前,裡麵浸泡著紅色的幻花草漿,溫蒂一眼就看出來了,她順著舉杯的手向上望去,和克萊爾王女對上視線,王女不避開視線,眼角輕挑,此時的聲音如羽毛般輕柔,仿佛刺傷自己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說:“怎麼?怕我下毒?”

不知道怎樣的處理方式才是正確的,溫蒂現在有些混亂,她隱約猜到克萊爾王女對自己沒有神之祝福一事起了疑心,可是她始終想不通克萊爾王女懷疑自己的依據是什麼。

她需要做出正確的反應,她隻是一個玩草藥的普通平民。溫蒂對著克萊爾王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似乎是沒料到溫蒂會點頭,克萊爾王女忍不住輕笑出聲,把杯子湊近溫蒂的唇,毫不掩飾上位者的高傲:“那你也會喝下去不是嗎?”

沒有拒絕的餘地,或者說,溫蒂也不打算拒絕,事到如今她也沒得選,就著克萊爾王女的手,她喝下幻花草水。

沒多久疼痛減輕,侍從帶著醫師進來了。

醫師看見溫蒂,不由一怔,她要是出去說王女把艾米醫師的小侄女傷了,會不會有人信她,醫師有些猶豫地開口:“王女殿下,這是……”

沒等她話說完就被克萊爾王女打斷:“過來治療。”

“是……是。”醫師趕忙走向前,一手捧著溫蒂的手臂,另一隻手覆在傷口上,淡淡的綠光從指縫間隙流露出來,溫蒂明顯感到傷口在慢慢縮小直至痊愈。

治療結束,醫師盤算著留下來聽些八卦,她走到侍從端來的水邊,將裡麵的毛巾浸濕,微微擰乾,向溫蒂緩緩走去,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諾大的臥室裡靜得出奇。

等她拿著微濕的毛巾在溫蒂麵前站定,克萊爾王女終於開口說話:“我來吧,你回去。”

醫師還想掙紮一番:“不……這點小事……”

手中的毛巾被克萊爾王女奪走,醫師隻能離開這裡,走之前欲哭無淚地向溫蒂投以眼神,溫蒂撇過頭,假裝沒看到。

但是溫蒂也不準備讓克萊爾王女替自己擦血漬,她想按住克萊爾王女的手,卻發現自己兩手都是血,有些不知所措,隻好開口拒絕:“殿下,我自己來就好。”

“你就當我愧疚想補償你吧。”克萊爾王女柔聲說著,語氣裡確實有一絲愧疚的情緒,溫蒂隻好接受。

克萊爾王女擦得很仔細,像是刻意放輕手勁,溫蒂感覺她有時控製不好力道,會有一些疼,溫蒂稍微有點收回手的意思,克萊爾又會輕輕擦,慢慢地,她熟悉起來,便一直沒有擦疼溫蒂。

“你為什麼要進魔法學院?”克萊爾王女低著頭擦拭溫蒂的手臂,開口詢問,卻有點不在乎她的回答。

溫蒂不打算隱瞞這一點,慢慢開口道:“我想進王室圖書館。”

“去那裡做什麼?”

“幻花草能鎮痛,但也有弊端,我想研製出更安全的鎮痛藥劑。” 雖然騎士團裡都會有幾位治療魔法師,但是畢竟人手不夠,大多時候騎士們會優先使用幻花草進行止痛。

克萊爾王女不懷疑這一點,幻花草的副作用所有戰士都知道——壞死病,就連治療魔法師也不能完全治愈的病,病人會慢慢從裡由外枯竭至死。

“創世神的代價,我在王室圖書館看到過。”

溫蒂一臉疑惑,王女繼續說道:“壞死病又被稱為‘創世神的代價’,傳說創世神所作所為必須堅守法則,如有違背,創世神將接受懲罰,而她創造人類是為了讓人類替自己承受不遵守法則的代價。”

“法則約束創世神?”溫蒂理所當然的以為創世神是一切的開始。

克萊爾王女聳聳肩說:“誰知道呢,說到底不過是些傳說罷了。”

“抱歉。”擦完血跡,克萊爾王女輕輕地對溫蒂說。溫蒂抬眼看她,搖搖頭,兩人沒有再說什麼,也不用多說什麼,語言有時候並沒有意義。

溫蒂換好侍從拿來的克萊爾王女的衣服,尺寸有些偏大,溫蒂將袖口挽起來,鬆鬆搭在腕上。她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就這樣告彆。

溫蒂坐上馬車,艾米早已坐在裡麵等著她,見她與來時的穿著不同,奇怪地問道:“你衣服怎麼回事?這是誰的?”

“不小心弄臟了,克萊爾王女借我的衣服。”溫蒂扯了扯不合身的袖子,貼著艾米坐下。

她有些累了,晚宴的每一件事都讓她心神勞累,克萊爾王女這番行為,想必也是征得了卡特琳娜國王的同意。王室的猜忌,來曆不明的監視,從未見過的魔法,一條條繩索綁住了她的四肢,讓她動彈不得。

從王宮回到家中,溫蒂心情本就不大好,一開門便看見纏著幻花草的白蛇,想到自己家裡還有這麼一個麻煩,她感覺更糟了。

突然有些什麼從腦海中閃過,一直被忽略的東西……這條蛇好像特彆喜歡這根幻花草。

“白蛇,你要的是幻花草對吧。”說著這話,溫蒂將幻花草拿起,連同那條白蛇打了個結扔出窗外。

這下好了,麻煩丟掉了,她隻要專心進入學院就好。做完這一切,溫蒂簡單洗了個澡,帶著愉快的心情入睡。

白蛇被連蛇帶草的丟出去後,瞪大的雙眼裡滿是震驚。

不應該,他堂堂蛇神,來到這種鬼地方,一個小小人類女孩竟然每天都把他扔出去!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她都在扔他!

從北窗開始,廚房窗戶、後門、前門,最後用幾根草把他打成蝴蝶結從北窗再扔出來!

忍不了!

人類女孩長得再好看、擁有創世神祝福什麼的,這他都忍不下去了!

蛇神回到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溫蒂帶著笑意在睡覺。

我被扔在外麵受著冷風吹,她倒好,開開心心睡大覺。

蛇神想了想,歎氣後說道:“……算了。”她的被子沒有蓋好,雖然進入了春天,氣溫還是有些低……

“人類太脆弱了,如果你病了,我這段時間就無聊了。”

白色長發的男子出現在溫蒂床前,他身形修長挺拔,穿著華麗的白色外套,上麵印著金色花紋,精致的五官不愧是創世神的傑作,漆黑如墨、狡黠的眸子在月光下好似玻璃一樣。

他雙手將被子輕輕拉上來,在溫蒂脖子邊掖好。蛇神第一次仔細看一個人類,原來人類的脖子被月光照到,能清楚看見青色的血管,他好像能透過血管看到裡麵的血液流淌的樣子。

細細的脖子、乾淨的臉龐,平時那雙靈動的桃花眼在此刻合上,散落在枕頭上的金色卷發閃著淡淡的亮光……

蛇神的人形還不能長久的維持,他化為蛇形後,在溫蒂枕邊蜷起身體,暗暗期待明天一早溫蒂的表情。

溫蒂早晨是被眼睛上冰涼的觸感冷醒的。她沒想到這條蛇又回來了,真希望這一切隻是夢,自己可以再睡回去就好了。

蛇神感覺到溫蒂氣息有些許不穩,蓋在她眼睛上的尾巴輕微動了動,看她沒有任何起來的意思,蛇神將尾巴抬起,拍在了她的腦門上。

“該死的白蛇!”溫蒂猛然抓起蛇尾坐了起來,將蛇神翻來覆去看了一圈,她感覺一夜之間這條蛇變長了許多,伸手撓撓腦袋,說:“你出去一趟吃了什麼?怎麼一下子胖了這麼多?”

“!”愚蠢的人類小鬼!

蛇神本來覺得自己在逗弄她,但此刻這話讓他感到自己被羞辱。昨天化成人形耗費了神力,現在無法控製自己體型,到溫蒂嘴裡卻變成了胖。果然人類小鬼什麼都不懂!他用力抽回尾巴,背對著她蜷了起來。

溫蒂見它鬨脾氣一般,戳了戳它,有點可惜道:“喂,我的幻花草呢?你該還我的吧?”

蛇神閉著眼睛不願意理會她,溫蒂也沒有繼續與他玩鬨,她想趁初春節還沒結束,去廣場玩一玩。

初春節的到來讓街道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喜悅和熱鬨,居民們相互打著招呼,分享節日的祝福。空氣中彌漫著新鮮出爐的麵包香味、烤得滋滋響的牛排,每個人都在節日裡盛裝打扮,孩子們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在人群裡穿梭嬉戲。

溫蒂路過廣場,隨便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這附近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和身邊的同伴們聊著新的希望。

“我的孩子在米斯特城遊曆時,聽說那裡的村莊最近有人失蹤……”一個長發男人背對著溫蒂,低聲說著這話 ,他哆哆嗦嗦的接過紅發男人遞來的酒杯。

長發男人抿了一口熱葡萄酒繼續道:“你在那裡上學一定要小心,大家都說是諾爾亞國派來的奸細所為,他們生性殘忍,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

“而且米斯特城的領主是個沒有祝福的家夥,她肯定無法保護城裡的居民。”

黑發男人靜靜聽著,他一直有種被盯著的感覺。

他朝一旁望去,正對上溫蒂探究的目光。

金色頭發、桃花眼,他曾經在親王府邸遠遠見過這樣的人。

黑發男人向溫蒂微微點頭一笑,看著麵前的男人說道:“沒事的,學院裡很安全,每天都有騎士團巡邏。”

“是了,克萊爾王女,王女她也在學院學習對嗎,你有見過她嗎?”

“當然,那可是王女,走到哪裡都有人崇拜。”

溫蒂聽著他們提起王女,突然廣場中心傳來音樂,由城鎮居民組成的樂隊正在演奏節日樂曲,節奏明快,許多人慢慢向樂隊靠近。

她想聽到更多學院的事情,轉身看向黑發男人,她們沒有再次對視,那男人隻是喝著熱紅酒,一言不發地聽著彆人說話,音樂聲覆蓋了談話的聲音,在廣場附近的城區閒逛了一圈,便回家去了。

溫蒂回到房間,將要帶去米斯特城的草藥簡單整理了下,剩下就隻有一個麻煩了,溫蒂轉過身望向那條白蛇。

蛇神正攀在床頭欣賞著懷裡的幻花草,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久久不移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白蛇,你打算住到什麼時候?幾周後我就不在這裡了。”

蛇神:我打算住到神力恢複,按創世神說的,大概也就幾年而已。人類小鬼不在這裡也無所謂,到時候這個房間就是我的了。

這麼一想,蛇神覺得一切安排都非常好,它收回視線,繼續擺弄著幻花草,用蛇尾勾起它花形狀的部分搖晃著。

溫蒂不指望這條白蛇有什麼好反應,她準備就把它留在家裡,如果把這東西帶去學院,一定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聽說學院裡不少人會在宿舍裡飼養小動物,既可以給平淡的生活增添樂趣,還可以用小動物和同學們增進感情,寵物帶來的好處太多了,她都有些心動了。

然而當自己看向那團白色狡猾的蛇時,一股無名的失望湧上心頭。它為什麼不能是隻小貓,是白烏也好,這些就算帶出去也沒什麼問題。

這麼想著,她就不自覺說了出來:“你就不能變成一隻鳥嗎?”

一聽這話,蛇神像是有人踩住自己七寸一般,他氣急敗壞,身體緊繃。

鳥?開什麼玩笑?那種沒水準的東西!他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怪火鳥那個白癡。

要不是火鳥說村莊沒有人敬蛇神、所有人視他為災難的象征,他也不至於失控差點淹沒那個村莊。還有創世神,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問題,隻懲罰他一個人變成幼體還剝奪了自己大部分神力!現在那隻愚蠢的鳥不知道有多開心。

蛇神想起這些就生氣,他快速使勁的砸著尾巴:這個小鬼什麼都不懂,鳥有什麼好的!

頓時他展開身體,目光銳利,轉頭直勾勾盯著溫蒂吐著信子,微微露出的尖牙閃爍著致命的寒光,蛇神朝她快速爬去。

溫蒂從來沒有見它情緒這麼激動過,它的眼睛死死鎖住自己,一次都沒眨眼,冰冷的目光如利劍般向自己靠近,此刻溫蒂才意識到,它是貨真價實的毒蛇,陰濕滑膩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