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手機消息響個不停。

餘聿放下鉛筆側過身子去夠手機。

開鎖，點開微信。

【酷wen】：[圖片]

【酷wen】：聿姐，小抻班主任換掉了。

她點開圖片，裡麵全是學校給予馮燕處分的話語。

餘聿退出聊天框，發了條微信。

【小魚】：小抻，你班主任有和你說什麼嗎？

【小朋友】：她和我道了歉。

看來有說到做到。

【小魚】：新班主任怎麼樣？

【小朋友】：還沒有見到。

【小朋友】：不過被他教到的學生都說老師很不錯。

【小魚】：那很好啊

【小朋友】：小聿姐，今天我就不去工作室了

【小魚】：好

嚴予抻收起手機，在書店買了幾套試卷和幾盒筆芯。

最近他總熬夜，因為接了幾單編程工作，給幾家網店運營的老板設計網頁界麵，加上有時要刷題，不自覺就熬到很晚。

回到家後，嚴予抻先給客戶做了網頁頁麵，等做完煮了點麵條隨便對付兩口，又接著刷題。

如果不去餘聿的工作室基本他的晚上就是這樣。

早晨。

高三11班有個人早早就到達教室。

隨著分針的轉動，班上越來越多的人陸陸續續地到達教室。

每位從講台經過的學生都欠身向他問好，坐在座位上後就開始偷瞄他。

“這就是單老師嗎？好年輕也好高啊，剛進來我還以為是學生呢。”

幾個女生豎起課本掩著嘴巴小聲說。

“是啊，感覺這老師好溫柔。”

“我也覺得，衣品也不錯。”

聽完這話幾個女生連連點頭，然後將目光放到講台上。

那位被女生們說很年輕的男老師，此時正站在講台上翻閱著課本。

他上身穿著一件杏色plol衫拉鏈短袖，左胸口上有個口袋的設計，下身配了件寬鬆的白褲子。

翻書的手修長，手背上的經脈微微凸起。

等早讀鈴聲響起，班上的學生已經到齊了，但下麵還是哄鬨一片。

單藝屈指敲了敲講台，台下的同學們立然肅靜。

他緩緩開口道：“同學們，我叫單藝，任教數學，接下來的日子就由我來擔任你們的班主任。因為我是第一次當班主任，所以會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可以指點出來，我們互相學習共同努力。”

班主任一講完，班上啪啪啪地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單藝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這是我的名字和電話，大家有什麼數學上的難題可以打電話或加微信來問我。當然，如果有什麼趣事也可以和我分享，我希望上課時我們是師生關係，課外我們可以是朋友。”

“原來這個單字做姓氏是念shan啊，害的我之前一直念dan。”

“這個姓我第一次見誒。”

“我就講那麼多，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語文科代表了，不耽誤你們早讀的時間。”單藝合上課本走下講台說。

“啊，就這樣嗎？不用講規則嗎？”有同學問。

“這個慢慢來，語文科代表帶早讀吧，我在後門看著你們，你們大聲讀，早讀又利於記憶。”單藝漫步到教室後排。

他停在了靠近垃圾桶的前麵，全班讀書聲朗朗上口，唯獨隻有這個男生在刷題。

單藝走到他身後，瞧著他的桌麵。

男生的筆尖快速的在紙上計算著，草稿紙上布滿了一大片計算痕跡。

嚴予抻算地正入神，突然一個手指在他試卷的一條式子上點了點，一道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代錯數了。”

嚴予抻仔細一看，真的是，他又在草稿紙上算了一番，終於得出正確答案。

他回過身仰首回望單藝的視線：“謝謝單老師。”

“嗯，你之前早讀課都是在刷題嗎？”單藝掃了下他合上的試卷，紅太陽的卷子。

嚴予抻沒想到老師突然問這個，沒否認：“是。”

“多刷題是好的，但不太適合早上刷題，早讀也很重要，學習的方式不隻有一種。”單藝看著嚴予抻拿出了高考必備古詩75首，“早讀吧，35頁。”

這兩天接手高三11 班的事情，下班比平時晚了點。

辦公室就隻剩下單藝一個人。

因為換成他做班主任，之前的數學老師就和他換了個班，剛下課回辦公室，桌上擺滿了數學試卷。

還挺多，看來都拿過來了。

單藝粗略地翻看了下試卷，班上的學生有些數學基礎是不錯的，但後麵大題基本每道題都沒能拿幾分。

翻到最後一張時，是一張空白卷，他將試卷翻麵，大題簡略的寫出式子得出答案。

後麵幾道都是這樣，他看了下名字，果不其然是嚴予抻。

他翻了下其他試卷，基本都是這樣，有些寫的更少，但都隻是寫大題。

有些選擇題寫了，但都是錯的，字跡潦草了些，更像是亂寫的。

單藝把試卷都放到一邊，在寂靜的辦公室沉思一會兒，最後收拾東西鎖上門離開了。

深夜，嚴予抻臨睡前收到了條好友請求。

他點開。

單藝。對方通過群聊“高三（11）班學生群”添加。

他點了接受，備注單老師。這麼晚對方也沒有發消息過來，估計是睡下了。

他也沒管，熄燈睡覺。

清晨，嚴予抻被吵鬨急促地鬨鈴聲吵醒了。

他一臉困意的摁掉鬨鐘，人機般地走進衛生間洗漱。

簡單吃點乾麵包和牛奶就去學校了。

伴著上課鈴聲的音尾他踏進了班門。

英語科代表準時站在講台上帶讀。

坐在座位上的嚴予抻還處在困意中沒回神，直到肩膀被輕拍了一下。

“嚴予抻？”

嚴予抻支著腦袋循著聲音看過去。

“昨晚怎麼了？這麼晚睡，等會下課來趟辦公室，你去洗把臉清醒下吧。”單藝看著他的眼皮困出了分線。

“好，不用。”嚴予抻拿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在書堆裡抽出英語書翻到後麵單詞跟上速度。

課間，嚴予抻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推門進去。

“單老師，你找我。”他站在單藝辦公桌前麵。

“是，就是問你今晚有時間嗎？想到你家家訪。”單藝放下手裡筆，背靠後說。“或者是這周哪天晚上你有空的。”

嚴予抻默聲片刻，說：“老師，我家裡沒有大人在。”

“家訪就是到你家去訪問下，至於有沒有家長沒關係的，主要是你在就行，畢竟你更了解你自己。”單藝笑了笑道。

“今晚有時間。”嚴予抻給了回答。

“好，那今晚我去你家的時候和你發個消息。”單藝把筆蓋上筆帽，“昨晚很晚睡？今早起來看你半夜同意了我的好友請求。”

“是有點晚。”

“學習多要緊也要注意身體，少熬夜，晚上睡得早早上才起的早。來，這是其他班同學給的一個清涼糖，給你拿去醒醒腦。”單藝拉開抽屜那個顆紙包的糖果給嚴予抻。

“謝謝老師。”嚴予抻拿起糖果，看了眼包裝外麵全是英文的單詞。

“晚上你一般什麼時候吃完飯？”

“七點左右。”

“好，那我八點多去你家，好了我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單藝說。

嚴予抻走出辦公室拆開糖果往嘴裡放，半響，一股大量的清涼氣息從口腔擴散直衝鼻腔，他一下清醒了許多。

傍晚，文棟彪在機車店裡擼著狗邊給嚴予抻發消息。

昨晚和幾個兄弟比了車很晚才睡下，到今天下午的時候才睡醒。

現在店裡沒什麼人，成哥幫忙看著店也沒什麼事情做，想著約嚴予抻出來。

【酷wen】：小抻，今晚出來唄，哥帶你出來兜兜風，彆整天就知道學習啊

【小抻弟弟】：今晚有家訪

【酷wen】：什麼玩意兒？什麼訪？誰訪？

文棟彪看到消息有些不可思議，第一次在嚴予抻身上出現的詞。

【小抻弟弟】：班主任家訪

【酷wen】：就你那新上任的班主任？

【小抻弟弟】：嗯

文棟彪一看，趕緊切換聊天人。

【酷wen】：聿姐聿姐，今晚小抻新班主任要去他家家訪。

【聿姐】：今晚幾點？小抻沒和我說過。

文棟彪又換到嚴予抻對話框問了時間。

【酷wen】：說是今晚八點左右會過來，具體時間不知道

【酷wen】：估計是不想讓你知道

話說家訪不是要有家長在嗎？怎麼他班主任不知道情況？

文棟彪疑惑，問了嚴予抻。

【小抻弟弟】：他知道，是來和我了解情況的

嚴予抻剛發送消息，一條消息就緊跟著彈出來。

【小聿姐】：小抻，最近幾天都沒過來學習了，今晚過來嗎？

他握著手機凝思了片刻 。

【Y】：小聿姐，今天老師過來家訪

【Y】：你有時間嗎？

【Y】：可以來我家一趟嗎？

對麵正絞儘腦子想各種辦法，怎麼能圓滑的又不讓人起疑心表達自己想去他家的。

突然被一連三條消息給整散了思路。

餘聿望著手機的一連兩問，輕笑出了聲，嚴予抻很少這樣發消息。

【小魚】：當然有時間，可以呀

傍晚天色漸暗，雖說現在是十月中旬了，但氣溫不輸夏天。

一輛機車駛進小巷子裡。

機車上的青年戴著一頂看不見臉的黑灰色頭盔。上身穿著一件黑色T恤,上麵點綴著能在黑夜中閃爍的裝飾。

下身搭配了一條黑色直筒破洞牛仔褲，腰間係著一條皮帶，皮帶扣上掛著幾條鏈條，鏈條繞過臀側，延伸至背後的皮帶扣。給人一種隨性不羈的風格。

背上還有條金毛。

快到嚴予抻家時褲兜的電話響個不停。

文棟彪摘下帽子劃開手機：“喂，怎麼了小抻。”

“你出門了嗎？”電話那頭問。

“都快到你家了。”文棟彪靠了靠趴在他肩上的溜溜。

“那行，沒事了。”說完對麵掛機了。

文棟彪將手機放回兜裡，戴上帽子反手拍了拍溜溜：“抓好了。”

他將摩托車停在了二橫巷外麵，摘下帽子抱在腰側脫手套：“你說你主人剛打電話給我，不會是想要叫我把你送回來的吧。”

不怪他這麼想，昨晚溜溜就哼哼唧唧地扯著他褲腳讓他送它回去。他哄了大半天才哄好，說今天就送它回去。

“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麼有默契嘛，走，帶你去找你的主人。”脫下手套後，食指和無名指上帶的銀戒在路燈下有些閃亮。

溜溜小跑在前頭，文棟彪抱著頭盔轉身走進去。

剛一轉身就和從後麵走上前的人撞到一起。被撞的是抱著頭盔的手，手一滑頭盔就要從後麵摔下去。

眼看來不及保住這頭盔了，倏地被一隻手穩穩地抓住帽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