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這身也搜了,不在場證明也查了,可不可以放我走?天都快黑了。”穀尾力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目暮警官,語氣極為不善。
“不好意思,穀尾先生,請你耐心等待,查完案子我們自然會放你們回去。”看著穀尾力好像要打人的樣子,伊達警官立刻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其實,這三人的不在場證明都比較曖昧。
從房田奈繪的公寓過米花公園的近路都是小巷子,所以隻有在靠近米花公園附近的幾個監控中有拍到她的身影。
吉本售慶公司樓下的保安隻能看到他在公司大門進出,並不能保證他中途有沒有從公司的後門出去。
而穀尾力,那個收據隻能證明他在18點到18點10分之間在出租車上,與被害人的死亡時間並沒有重疊的部分。
“穀尾叔叔,你很熱嗎?”因為穀尾力和伊達警官的對話,現場的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此時南希羽稚嫩的聲音打破了眾人的寂靜。
“為什麼你的衣服上都是白色的鹽漬?你不是從家裡打車過來的嗎,從西南門到涼亭也才五分鐘的路,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關你屁事,我就是在家裡做運動才忘記時間,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不行嗎?小孩子家家的這麼晚不回家,小心被壞人抓走。”被比他還要高大的伊達警官逼退一步,感覺自己有些丟麵子的穀尾力轉移目標,狠狠的瞪著問問題的南希羽,朝她用極大的音量吼叫。
站在南希羽身邊的毛利蘭趕緊側過身護住她,並用不讚同的語氣對穀尾力說道:“你這樣說話太過分了,她隻是問你一個問題而已,請你不要凶小孩子。”
“穀尾先生,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一直按兵不動的工藤新一上前一步,擋在毛利蘭和南希羽身前,他朝穀尾力舉起手上被害人的手機問道:“穀尾先生,這個17點整撥通的電話,是你的號碼對吧?不用否認,我剛剛已經和另外兩位確認過他們的號碼。”
“為什麼其他兩位失主都在16點40分左右就與被害人通完話,而你的通話記錄卻特彆的遲?”
“我哪裡知道,又不是我打的。我估計啊,是他手機沒電了,不然他乾嘛去租充電寶。話說你這小鬼又是哪裡冒出來的?”身邊的警察虎視眈眈,穀尾力終究是沒辦法做出什麼過分的事,隻能滿眼不屑的打量著工藤新一。
“好,就算這事與你無關。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的電話號碼,和那個白色便攜包裡的手機上通話記錄最後撥打的那個號碼一致呢?”工藤新一舉著手機向前一步,口中的問題也進一步逼向穀尾力,壓迫力滿滿。
哇,這記憶力……
南希羽有些羨慕的看向工藤新一,之前在人工湖邊,工藤新一隻是用那個手機回撥了一次電話,發現欠費後就收進包裡,再也沒看過。
就這樣,他還能把那個號碼記得一清二楚,並與被害人手機中眾多的通話記錄對上號。
【好帥啊,我的新一哥哥。】
【他上前那幾步,邁到了我的心裡。】
【小蘭姐姐,我也要抱抱。】
【這家夥絕對有問題。】
【可不嘛,句句都否認,但又句句都解釋。】
【仿佛生怕彆人說出的理由對他不利,所以自己先編一個。】
【自己和自己竄供。】
剛剛的問題直擊穀尾力的要害,他不自覺後退一步,但他腦子轉得很快,反應過來後又理直氣壯的說:“沒錯,那個包就是我女朋友的包,我隻是一開始沒認出來而已。至於這個包為什麼會有凶器,你應該去問我女朋友。我們倆最近吵得厲害,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她了。”
這理由也算合情合理,畢竟那是一款女士包,確實不太可能是穀尾力的。
目前工藤新一手上的線索並不足以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案件,這個問題算是被穀尾力避過去了。
這個穀尾力看著四肢發達脾氣爆,但腦子卻意外的靈活,所有的問題都被他及時想到合適的解釋。
眼看氣氛又要被穀尾力占據上風,南希羽從工藤新一身後探出腦袋:“穀尾叔叔,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啊?我沒有工作。這和案子有關嗎?”接連幾個問題都被他一一接住,穀尾力此時信心滿滿,氣焰囂張。
“所以你應該不會和中介姐姐與銷售叔叔一樣在皮夾裡攜帶名片,那岩重先生是怎麼知道你的手機號和你聯係上的?”南希羽笑眯眯的看著穀尾力,甜甜的聲音如同利劍一般刺向他。
之前南希羽就一直在想,這三個皮夾是小偷在公園垃圾桶裡撿到的,排除掉岩重善之故意耍人玩的可能性,隻有凶手在行凶後丟棄這一個選項。
那為什麼凶手在拿走三個皮夾後,要把皮夾和裡麵存放的證件和名片分開丟棄?
第一發現人的房田奈繪到達現場的時間與被害人的死亡時間非常接近,那與凶手離開的時間肯定也很近。
凶手應該是知道其他失主來涼亭領取錢包的時間,在那種可能殺完人後就會立刻和彆人碰上麵的情況下,他還要特地去做的事情。
必定有他非做不可的原因。
八成是因為如果一起丟棄,就會有凶手解釋不了的地方。
比如……
他無法證明,在他的皮夾裡沒有名片的情況下,被害人是怎麼聯係上他的。
所以,凶手就乾脆把所有證件和名片都丟得遠遠的,試圖混淆視聽。
是吧,這位沒有工作不需要與人交換名片的穀尾力先生。
初夏熾熱的太陽在晚上六點半後徹底西沉,警方架起應急燈,照亮在涼亭中對峙的眾人,以及地上白森森的屍體痕跡固定線。
他該怎麼說,他該怎麼回答,他解釋不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這個臭小鬼!”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這群人有完沒完,穀尾力剛剛還因為自己的對答如流心情持續高漲,現在就直接跌入穀底,滿臉猙獰的向南希羽衝過去。
一臉淡定而南希羽半步也沒退,這要是被他打到,現場的警察回去都得自罰一封檢討書。
果不其然,穀尾力還沒邁出一步,就被身邊的伊達警官用力的按在地上,臉都變形了,他還在朝著南希羽吼,“你憑什麼這麼說!有證據你就拿出來啊!”
【這人情緒真不穩定。】
【小羽毛離他遠點。】
【被接連提問,還都是要害,這期間積攢的壓力可不小。】
【所以一旦回答不上來,他就直接破防。】
【本來他就心虛,不在場證明又不像鋼板一樣完美,可不得急嘛。】
【而且那個風箏線,怎麼也不像是女中介或那個瘦瘦的銷售能用的,肯定是他。】
【小羽毛,快,把證據摔他臉上!】
話是這麼說,但南希羽還真沒有證據。
而且她現在不理解為什麼凶器會在穀尾力女朋友的包裡?
他沒有必要特地拿彆人的包來裝凶器,直接放進口袋裡帶出公園處理掉,或者乾脆往人工湖裡丟的話,也不會被小偷偷走。
除非,這個便攜包,不是穀尾力帶來的。
那它又會因為什麼原因出現在公園中呢?
南希羽退後一步,餘光撇見因為沒他什麼事,所以被高木警官安排在涼亭長椅上躺著的小偷。
漆黑的夜晚,他的鞋底似乎有什麼被應急燈照得一晃一晃的閃著。
【這濕地被陽光照得一閃一閃的,也是怪好看的。】
突然想起彈幕說的話,南希羽低頭思考,隨後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這個手機是公安那邊特製的,它的手電筒除了有白光外還有紫光。
抬起自己的腳,把燈往上一照,鞋底的縫隙中殘留的液體立刻發出藍色的熒光反應。
那是湯力水在陽光或者紫光燈的照射下會產生的發光現象。
今天下午在公園的東北角,涼涼飲料公司賣出了許多量大價廉的湯力水,並與現場的顧客使用那些湯力水作為水槍的蓄水瓶,一起打鬨玩樂。
這種人多又混亂的活動,小偷肯定會混進去偷東西。
南希羽下午也是從東北門進入米花公園,那時候雖然活動已經散場,但是因為大麵積的樹蔭以及傍晚並不是那麼高的溫度,地麵上殘留的大量湯力水並沒有乾透,所以小魚苗們下午的截圖才會有在婆娑的樹影下被細碎的陽光照得一閃一閃的濕地路麵。
繞到被壓著的穀尾力身後,南希羽拿手電筒一照,果然他的鞋底沒有任何反應。
排除換鞋的可能性,唯一的解釋,就是穀尾力今天下午根本就沒有來過米花公園東北角的活動現場。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下午來活動現場的其實是穀尾力的女朋友,丟錢包的也是他的女朋友。
結合兩個手機最後的通話記錄、被害人在便利店租借的充電寶以及穀尾力女朋友手機欠費的情況。
整個流程應該是這樣的。
穀尾力打電話給女朋友,被撿到便攜包的被害人接起,但因為手機沒電,兩人估計沒有好好溝通本次通話就被掛斷,所以被害人隻能去租借充電寶給手機充電。
充上電後,被害人試圖用這個手機回撥電話,結果穀尾力女朋友的手機欠費,於是他就用自己的手機按照上麵的號碼打給穀尾力,通知他來拿失物。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被害人打給穀尾力的通話記錄會比另外兩位嫌疑人遲上十多分鐘。
之後,接到電話的穀尾力,因為某種動機,來到公園涼亭冒領女朋友的錢包,並對被害人動手。
不是,這人神經病吧?
殺人家拾金不昧的好心人做什麼?
南希羽抬手扯了一把工藤新一,將這個消息和他進行共享,成功收到工藤新一的認可和一個頗為複雜的眼神。
現在搞清楚了凶手作案的時間線,但是兩人手上還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這個凶手知道處理不利於自己的名片證據,知道把自己的皮夾和另外兩個皮夾一起丟在公園內的垃圾桶中冒充自己是失主。
他還知道在離開公園後不惜跑得滿身大汗,就為了到遠一點的地方打車回來製造不在場證明。
真聰明啊,那些名片、證件、行凶時帶的手套肯定也已經全部處理乾淨。
唯一有漏洞的,就是他塞了風箏線後在公園被人偷走的便攜包。
那個便攜包他八成是準備帶回家,特地把風箏線放裡麵應該也是為了帶回家。
這麼說來,凶手會出於什麼目的把凶器特地帶回家處理呢?
“你不會是,想用同一根風箏線勒死和你吵架的女朋友吧?”
這個想法閃過腦海後,就如潮水一般瘋狂的往外湧去,南希羽看著穀尾力凶狠的眼神,不禁脫口而出。
“啊啊啊啊啊,那對狗.男.女!!!”聽到南希羽的話,穀尾力的神情呆滯了一會兒後,頃刻間暴發出巨大的力量。
壓住他的伊達警官一個不察,差點就被他掀翻在地。
“死丫頭!!!我要殺了你!!!!”
小魚苗說的沒錯,這人的情緒也太不穩定了。
抱著哈羅急退幾步,南希羽馬上躲在立刻上前來保護她的佐藤警官和毛利蘭身後。
小白狗察覺到主人有危險,也朝著穀尾力的方向低吼。
伊達警官反應很快,他直接加重手上的力道,和其他衝上來的警察一起,把還沒完全站起來的穀尾力牢牢摁住。
此時,一直在旁邊樹林裡打電話的高木警官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目暮警官,電話打通了,我知道這個包包的主人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