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書(4)(1 / 1)

女子憤然起身,氣鼓鼓地說道:“愛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男人唇邊浮起一抹笑意,睜開眼睛看向她,卻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走啊,你倒是走啊。

女子氣急,心知男人是在逗她,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她把目光轉向一旁駐立著的飛騫。

飛騫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她。

……

呔!

這該死的!

被拿捏的感覺!

不就想聽個八卦麼,怎麼這麼難!

“好不容易一個月才見你一麵,居然如此待我,著實令人心寒!”

女子氣呼呼地坐回原位,抄起桌上剛泡好的一壺茶就往男人的杯子裡倒。

女子的動作不輕,加上茶杯太小,還冒著熱氣兒的茶水一下子就溢出來了。

男人擔心她被茶水燙到,連忙出聲製止她:“誒誒誒,穩重,我怎麼教你的。”

女子嗤笑一聲,朝他毫無正形可言的癱瘓睡姿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知道再逗弄下去,女子恐怕真要生氣了,男人適可而止。

他支起身子,對飛騫示意:“飛騫,把東西拿過來。”

飛騫連忙上前幾步,將手中的食盒放到兩人麵前,隨後將蓋子打開。

女子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這是什麼糕點?模樣還挺新鮮的。”

說著就撚起一塊放進了嘴裡。

下一瞬,女子眼中閃爍起驚喜的光芒:“味道不錯哦,又酥又脆,不僅有細膩的奶香,還有濃鬱的果仁香。”

女子手上不停,嘴裡的還沒吃完,手就又伸向了下一塊,根本停不下來。

男人隻是嘗了一塊,之後就沒再動了。

他臉色平淡,看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女子隨口感慨:“沒想到葉懷盛的女兒居然還有這般手藝,難得啊。”

“不是她。”

“嗯?”沒想到男人會接她隨意出口的話,女子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什麼不是她?”

男人難得耐心地給她解釋:“送這東西來的人,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不是?但葉懷盛不就隻有一個女兒嗎……”

女子自己還沒把話說完,就突然想起了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葉懷盛是還有一個女兒。”

女子把目光投向男人,想看他的反應:“就是那個傳聞中體弱多病,被藏在葉家久不見人的女兒,是吧?”

男人輕笑一聲,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

女子瞧他這模樣,心裡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也怪不得她沒有第一時間記起葉家的這個女兒來,實在是這個人的存在感太低了。

她雖然與葉家的女眷鮮有往來,但也聽說過一些閒言碎語。

葉家的這個女兒,在葉家似乎極不受寵,明明是正經的葉家嫡女,卻比不過一個繼室帶來的外姓人。

每逢出席宴會,葉家主母沈氏領著出門的都是她自己的那個女兒,而不是這個正經的葉家女兒。

逢人問起,沈氏便稱其生病了,不宜出門。

直至到後來,人們便漸漸將這個人忘卻了,於是不再問起。

女子以前對葉家的事情並不關心,所以聽過一耳就忘了。

這個人之所以又被大家記起來,還是因為最近葉家和平昌侯府的親事。

但若是這樣,她反而有一事不解。

“如果我沒記錯,她叫葉明昭,對吧?”

“葉懷盛不是利用她的親事與成王勾搭在一塊了嗎?怎麼現在又讓她來主動招惹你?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嗯,那你以為如何?”

“我認為嘛,”女子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嬌俏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你得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呀!快點快點!”

“說不準人家就隻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呢,就你這個沒人要的老男人天天胡思亂想。”

女子興致勃勃地追問,一手拉著男人的手臂不停搖晃,催促他快說。

男人哭笑不得。

得,給她繞回來了。

“行行行,你先放開我。”男人無奈地道,“飛騫,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鬨的飛騫突然被點名:“……是!”

一瞬間,一雙求知欲滿滿的犀利眼眸轉而盯上了飛騫。

飛騫:“……”

回稟殿下,你這樣怪嚇人的……

飛騫:“回稟殿下,事情是這樣的。”

“八天前,王爺和卑職途徑寺廟的後山,碰巧遇到葉家小姐受傷昏迷,便將她帶了回來,繼而轉交給寺裡照料。五天前,葉小姐的婢女貿然出現,替葉小姐向王爺借了幾冊書籍。最後,就是今天這事了。”

女子原本還想將雙手托著臉頰,慢慢傾聽,結果雙手剛挨著臉,飛騫就停住了口。

女子目光炯炯地看著飛騫。

飛騫正直地回視。

女子:“……”

飛騫:“……”

女子反應過來:“啊?沒了?”

飛騫誠實回答:“沒了。”

“什麼呀!”女子不滿地嘟起嘴,“無趣。”

男人不理會她的小性子,徑直問道:“既然聽完了,那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聽見男人的問話,女子收起了自己的小情緒,細細思考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就得出了結論。

女子振振有詞:“首先,我不排除‘你是個沒人要的老男人’這個看法。”

男人氣的上手給了她一個爆栗。

女子躲閃不過,捂著被命中的額頭齜牙咧嘴:“急了急了,被我說中就急了。”

男人沒好氣地說她:“沒點正形,跟你說正事呢。”

“說就說唄,那你還動手。”

“李允寧,越來越放肆了是吧?”

李允寧沒想真把他惹毛,於是見好就收。

她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條理清晰地繼續往下說:“我知道,你是懷疑葉明昭是成王那邊派來的人。”

“我們與成王的關係勢如水火,跟她有婚約的平昌侯世子又是成王黨羽,她這婚事,是葉懷盛用來向成王投誠的。”

“她先是受傷被你所救,然後又是借書又是送禮的,說不準這些都是她借機接近你的借口,就連受傷都是她自導自演的。”

“故而她這個人,以及她所做之事,不管是出自她本意,抑或是受人之命,都有待考究,不可輕信。”

說到這裡,李允寧又有了新的疑問。

“可她既然已跟成王的人有婚約在身,又為何要主動接近你?”

“成王分明知道,但凡跟他扯上關係的人,必然難以取得我們的信任,緣何還是將她派了來?”

男人對她的一番分析讚許地點了點頭,至於她的疑問,他目前也尚無定論。

李允寧在心裡沉吟半晌,想起了一開始以為的那個念頭:“或許也有可能,她並不是成王一黨的人,這一切隻不過是意外。”

李允寧抬起明亮的眼眸,神情認真地問他:“你的人沒查到些什麼嗎?”

男人搖了搖頭:“跟你說的一樣,雖有證據證明她的受傷是意外,但目前不能排除她自導自演的可能。”

“要是她再次借機接近,你要待她如何?”

男人臉色平靜,語氣淡然而低沉:“靜觀其變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