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芽第一次知道,人竟能八卦到這種地步,也是怪...閒的哈。
陳掌櫃見小姑娘神情詫異,拍著肚子尷尬一笑,
“哈哈,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彆介意~不知姑娘來所為何事啊?”
青芽眼睛下移,忽然福至心靈的開口道,
“多謝陳掌櫃掛懷,他們倒是暫時沒來,不過小女獨身一人帶著幼弟幼妹過活,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為此,小女同人合夥製出一道特彆的吃食,想賺點嚼用。”
陳掌櫃麵上唏噓不已,腦子裡卻跑起了馬,尋思著後來的那對小孩為何也留了下來,惡老太太沒再來拐人說明有忌憚...多半和那村長有關,嘶,這關係還挺複雜...
邊心不在焉道,
“什麼特彆的吃食,可否一嘗?”
青芽心下一喜,可算有人願意嘗試了!
忙掀開籃子,端出一份切的薄窄適宜的油炸敗豆腐,不,現在已經不叫這個名兒了,
“這道菜名為‘化腐點奇香酥乾’。”
陳掌櫃一下被熏精神了,他後仰著身子,嗡聲喊道,
“快,快收回去!這玩意兒都臭了還香酥乾呢!”
誒呦,這姑娘可真是有點可憐啊,感情還是個鼻子不好使的,這是被人忽悠了吧!
再看向青芽的目光情真意切了不少。
青芽也不急著解釋,隻從桌上的筷筒裡抽出一雙筷子,夾起一片送進了嘴裡。
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陶醉。
“瘋了...瘋了...”
青芽抬眸安撫一笑,
“陳掌櫃莫怕,小女沒瘋鼻子也是好的。如果我說這道吃食的最大特點就是聞起來臭、吃起來香,您願意嘗試一下嗎?”
陳掌櫃目光狐疑,“當真?”
“若有欺騙,我隨您問三個問題。”
陳掌櫃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的也抽出一雙筷子,閉眼扔進了嘴裡。
片刻後,瞪大了雙眼。
“欸?真是香的!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不死心的連著吃了幾塊,都是越嚼越夠味,越吃越想吃。
什麼問題不問題的徹底被他拋在腦後,轉頭讓小二上了一小壺酒。
剩下的時間裡隻剩陳掌櫃咂麼嘴的聲響,直到一小盤見底,他才停下了筷子。
“這味道得勁!”
“不知作為貴酒肆裡的下酒小菜,您覺得如何?”
陳掌櫃一頓,有些猶豫起來。
“青芽姑娘,這東西下酒真心不錯,就是其味道實在讓人退避三舍,恐怕還沒等人嘗就砸了我這小店的招牌啊。”
青芽沉著不亂,說出了早已提前想好的應對辦法。
“其味臭是它的缺點同時也是它的招牌。陳老板您想想,這世上還找得到如此反差、如此化腐朽為神奇的食物嗎?”
陳掌櫃搖了搖頭。
青芽揚眉一笑,
“所以,您的店也許招致一時的非議,但最後一定能因為它而名聲大噪。屆時就以‘世上第一奇菜’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為噱頭,無論是見獵心喜之人還是找茬不服者,都是您源源不斷的客流。”
陳掌櫃沉思片刻,覺得這姑娘說的不無道理。
縣裡酒肆六七家,他家一直淪為末等。單論酒的味道他自認怎麼也不至於此,但卻一直沒找到突破的辦法。
不如,就冒回險!成了,他陳記酒肆的招牌可就響了!
遂摩拳擦掌的拍了板,
“青芽姑娘,這化腐點奇香酥乾如何賣?每日能送多少?可否獨家?”
青芽心裡長舒了口氣,麵上不急不徐道,
“按塊來賣,兩文錢一塊,兩塊就能切出這樣一小盤。”
還沒等陳掌櫃的嘴角笑開,青芽繼續道,
“不過我們隻送香酥乾原食材,為保證口感您得讓灶上師傅現炸現賣,火候和調味一定比這份更出色。”
陳掌櫃心裡的算盤劈啪一打,也成,能翻個番,況且就像青芽姑娘說的,它最值錢的是能帶來名氣。
“成交。那獨家供應這事?”
青芽抱歉的搖了搖頭,
“小本買賣,以量取勝。不過我能承諾無論何時都會最先保證您的供應,且為表感謝,頭一個月,我們隻供應貴店。”
陳掌櫃笑著拍了下桌子,“如此甚好!”
他這小店想也不可能吃的下人家的獨家供應,他那麼說隻是想施點壓,要點好處罷了。
這不就要來了~有這貨品優先權和一個月的時間,足以率先出頭!
談成這單買賣,青芽腳步輕快的回去了,有了陳記的吆喝,她們就等主顧上門即可~
第二天,王老漢帶著兒子如約來到育嬰堂。
當得知青芽已經簽下了一筆訂單,且是以如此高價談成的時,王老漢和其兒子王成全腦子嗡的一下,被這巨大的驚喜砸的懵住。
“青,青芽姑娘,您有這等本事,還看的上老漢一家,純純是為幫助我們啊,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全家沒齒難忘,五五分成萬萬不可,老漢有愧啊!”
“沒錯,青芽姑娘,我家雖窮但做事從來對得起良心,您若不嫌棄,我們王家願一直跟隨您做事!”
王成全個子不高,也很瘦弱,但眼神清明語氣堅定。
青芽想了想,提議道,
“既然你們認可我的能力,不若這樣,這買賣經營方麵就由我做主,你們隻管保證香酥乾的味道和品質,但利潤還得五五分成,否則,咱們的合作恐怕就不能再繼續了。”
王老漢嚇的一驚,遲疑的看向兒子。
王成全麵色微紅,咬牙點頭道,
“我們本來也不懂做買賣的事,本就全憑您做主。如此一來,繞了一圈還是我家占了這麼大的便宜,我們便厚著臉皮應下了,但我王家也承諾將來您若想改,隨時可改。”
為安他們的心,青芽抿唇無奈一笑,先應了下來。
雙方在趙管事的見證下,很快在合作文書上各畫了押。托趙管事的人情,縣衙的戶房很快給過了戶蓋上了官印。
這種紅契,過戶後便要交一筆過稅銀。
青芽掏的相當痛快,此時交了這一百文,她們的香酥乾以後就是過了官府明路的正經營生了,合規合法不留隱患。
隻等將來根據營收如數交付商稅便是。
出了衙門後,青芽再三謝過跟著奔忙的趙管事。
“小丫頭還跟我這客氣上了!我就說你能成事吧~這才多久都有自己的營生了,好好乾,我還是那句話,育嬰堂以後還等著抱你大腿呢~”
趙管事眼中儘是欣賞,豪情女子不多見,更何況還有這等智慧這般行動力的。
以後鳳凰可是從她們育嬰堂這棵梧桐樹上飛出去的嘍~
趁著下午還有時間,青芽跟著王伯父子一道去看了三處他們挑出來的房子。
兩處是通過牙人介紹的,都位於城西,兩正兩廂的標準一進小院,區彆就是一個稍微新點,一個院內有口老井。
租金最短季付,每月一百五十文。
另一處,是王成全的扛包工友介紹的,也在城西,更巧的是離育嬰堂所在的戍甲巷隻隔了兩條街。
“那處房子好就好在是巷子的第一戶,有一麵牆是臨街的,將來可以打通開個門鋪。但對於房主來說,壞也壞在臨街了。”
“哦?為何?”
青芽好奇道。
王成全想到戰死在殺場的自家大哥,歎了口氣,
“那家人目前就三代婦人在家,老太太家三代單傳,兒子當年不得不服役結果再沒能回來,好不容易把唯一的孫兒拉扯大今年也娶了妻,結果又隨鏢隊出海走鏢了。
這一走一個半月,家中沒個男人在,整日提心吊膽的,前陣子新婦查出有孕,老太太為了肚子裡的曾孫花錢租到城南治安更好的地方去了,原來的宅子就想賃出去。我那工友是其鄰居,正巧聊天知曉了。”
青芽聽著聽著難得的走了神。
如此巧合,莫非老太太的孫兒與李大哥同在一個鏢局,走的同一趟鏢?
忍不住打斷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王大哥知道那人是在哪個鏢局嗎?”
王成全一愣,儘管覺得奇怪還是回憶道,
“據工友說是縣裡最大的冠勇鏢局,因為那老太太由以前的百般炫耀到現在的萬般埋怨,說是沒想到夥計也要跟著出鏢,還是如此的遠行。”
是了,竟真的和李大哥同一隊伍。
隻是沒想到的是,他們這趟竟是出海走鏢,那自己準備的那些東西好像更沒什麼用了...
青芽垂眸,不由得有些懊惱自己的頭腦發熱,希望李大哥彆見笑啊...
海上航行,無從想象的場景。
希望李大哥一切皆安,一帆風順。
青芽在心底默默補上了句更貼合的遲到的祝福。
“青芽姑娘,青芽姑娘?”
“啊?”
“您沒事吧?”
王成全眼含擔憂道,不明白青芽姑娘為何問了那個問題後就陷入了沉思。
“沒事,沒事~您繼續介紹吧。”
青芽慌忙擺手掩飾自己的失態,臉上莫名有點發熱。
“哦哦,那院子也是標準一進,房子維護的挺好,也有口井,就是價格比那兩戶高一些,每月要一百七十文。”
青芽不做猶豫道,
“那就先看這家吧,如果對方能同意在臨街的牆上開一麵窗的話,這個價格很合適。”
王成全父子自然無異議。
三人在其工友的帶領下實地看了房,老太太獨自來招待的,想來留其兒媳在照顧孫媳。
黃老太太夫家姓王,得知將來是王成全一家住,倒是瞞高興,直說這房子和老王家有緣分。
彼此就最關心的問題都了解清楚後,黃老太太痛快的簽了文書。
她自認人老眼利,看人有一套,這王家父子是個老實實在人,那小姑娘也不錯,心明眼亮的。
押一付三交付了四個月的房租六百八十文,另付工友中人費二十文。
一兩半的銀子短短兩天,青芽花出去八百文。
剩下的銀子還得留著進貨周轉,也是轉瞬即沒的。
不過,她相信這些銀子一定會帶來更大的回報,欠育嬰堂和宋阿爺的銀子也能早點還給他們。
青芽嘴角帶笑,眼睛裡閃著希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