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中立守護者[無限] 枕羽 4344 字 2個月前

回複他的寥寥無幾,可能是因為人們覺得已經身陷這吃人的遊戲中,再去思考它的來源也並不會讓自己多活幾天,但被失憶一事困擾許久的薑渺卻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正將她雜亂成一團線的思緒撚出頭。

這兩天與單雲軻童檸相處下來,她能隱約感覺到自己的不合群。

單雲軻和童檸聊天時偶爾會提及末世前的藍星,她一點共鳴都無,甚至因為過分陌生而感到心驚。

薑渺不覺得失憶可以讓一個人對之前熟悉的事物完全失去感覺。

那便隻有一個可能,她來自彆的地方,也或許就是這人帖子所說的遠超藍星文明的地方。

而她失憶後的表現也很蹊蹺。

正常人失憶,醒來後情緒多少都會有些不穩,需要時間來完全適應自己失憶這件事,但她當時在遊戲大廳醒來的時候絲毫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甚至能在極短的時間熟悉遊戲規則,對自己要進入遊戲這件事適應良好。

想來她應該在來到這個地方前就為自己種好了心理暗示,以便她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她到底是抱著什麼目的來這個地方的?

薑渺直覺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是關鍵,可線索太少了,她剛理清的頭緒又亂成一團線。

她煩悶地扯了扯鬢邊的碎發。

不管如何,總之在清楚她進入遊戲目的前,她不能死。

這是她唯一能給失憶前的她保證的事情了。

“渺渺,鑰匙。”

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站在了倉庫麵前,童檸搖了搖那把沉重的鎖,喊薑渺。

薑渺上前把鎖打開,推開倉庫的門,一股難聞的氣息迫不及待地將三人包裹起來。

“這什麼味道?會不會有毒?”童檸率先警惕地退了一步,屏住呼吸。

單雲軻比她大膽一些,就站在原地嗅了嗅,猜測道:“有點像什麼東西腐爛的味道,應該不會有毒。”

“可能是……它們。”薑渺掃了眼倉庫裡的大致構造,目光落在正前方。

倉庫裡齊齊擺放著三排八列病床,上麵均蓋著一層白布,白布凸起的類人弧度給三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們三個對二十四個類人生物,顯然是凶多吉少。

往日下遊戲副本,即使是重要的主線線索,單雲軻和童檸也不會選擇以身犯險,而是設計讓他人為他們涉險,以便他們坐享其成,更彆說這隻是個支線任務。

單雲軻看向薑渺,委婉地提議:“支線任務也不過是在獲勝基礎上多二分之一的積分,不值得搏命。”

童檸咽了口唾沫,瘋狂地點頭:“而且我們可以通過彆的渠道辨彆醫生和病人,沒必要蹭支線任務對主線任務的進度加成。”

兩人難得站在了同一戰線。

薑渺就像雙子女家庭裡的家長一樣,心中莫名升起“孩子長大了終於不打架了”的欣慰感,但很可惜,她不能依著他們來,不然她隻有死路一條。

她垂著眼瞼,召喚出守護劍去挑離她最近病床上的白布,直接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薑渺動作太快,童檸根本來不及防備退出倉庫,她暗罵一聲薑渺獨裁不講道理,衝到門口想要離開,卻隻見那兩扇沉重的門卡著時間正好在她抵達門口前一秒轟隆隆地合上了。

“打不開了。”她沮喪地說。

單雲軻則是眼睜睜地看著薑渺挑開白布後,那類人生物以一個極快的速度下床衝向薑渺,卻被比它動作還快的薑渺果斷地攔腰斬成兩段。

但很顯然這樣並不代表著那類人生物徹底死亡,他頭皮發麻地看著類人生物那兩段身體在地上扭動爬行,湊到童檸身邊,問,“你不是還有一次言靈機會?”

“支線任務場景內又不能使用言靈,不然完成支線任務那還不是輕輕鬆鬆,隻要張嘴說幾句話就能行了?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童檸沒辦法離開這個倉庫,心中怒氣攀升,她又沒辦法對造成這一切的薑渺發脾氣,隻能對著單雲軻一番宣泄。

單雲軻脾氣好,聽得出童檸話中的意思,也隻當沒聽見,哀怨地看著薑渺拿著守護劍研究那一灘類人生物的背影,“又不是誰都像她一樣運氣好,我進入遊戲這麼久,一直反複抽到的隻有那幾張身份牌,我背都要背下來了。言靈者這麼優勢的身份牌,我根本沒見過好嗎?”

這麼說著,童檸倒是有些同情單雲軻了:“你也太倒黴了。”

單雲軻猛吸了一下鼻子,“所以你身上還有沒有道具卡?我們總不能在這兒聊天,讓薑渺一個人應對那類人生物。”

童檸早已忘卻單雲軻在還他工作牌時曾拿出過一張道具卡,她從口袋掏出一張道具卡,說:“隻有這一張了,能抵禦npc五次攻擊。”

單雲軻看著那張道具卡,眼中羨慕和嫉妒交織:“我怎麼就沒抽到過這種道具卡?”

“你們過來看。”

單雲軻正要慫恿童檸去送死,就被薑渺清冷無波瀾的聲音打斷。

短短十幾分鐘,那類人生物已經被薑渺戳成了一灘肉泥,但單雲軻蹲下細看時卻發現那攤肉泥雖然不如被斬成兩段時蠕動得厲害,卻還是在小幅度朝彼此移動。

“它還能再長回去?”單雲軻驚詫道。

薑渺也半蹲下:“不無可能,但現在不能,缺東西。”

童檸不想研究這個類人怪物,掃了一圈倉庫,問,“這裡是不是有什麼暗門?我沒看到陳冠玉所說的血袋。”

薑渺點點頭:“有,你看左右兩邊的牆上都有門的痕跡,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開啟暗門的方式和這些病床的擺放方式有關。”

童檸的表情很是難看。

單雲軻卻察覺到了另一件事:“我們動靜這麼大,如果這些類人生物有聽覺的話,應該早就起身攻擊我們了,但這麼久都沒動靜,是不是跟他們身上蓋著的白布有關係?喂,你有聽覺沒?”

說著,他還順過薑渺劍刃沾滿類人生物碎屑的守護劍戳了戳那攤肉泥。

薑渺有些好笑地看著單雲軻幼稚的行為,回應他前半句話:“就算沒有聽覺,這麼大動靜也早該起來攻擊我們了,所以它們的行動一定是受白布所限製的。”

“可是不掀開白布,我們根本沒辦法判斷到底該怎麼分類這些病床。”童檸看了眼除了病床側邊上的編號以外其他都一模一樣的二十四張病床,說。

“那我們掀開看一看便是。”薑渺風輕雲淡地說,“你們動作快不快?”

“快得很,我曾經在一個喪屍副本裡被一隻喪屍追了五公裡。”單雲軻邊說邊迅速掀起兩片白布,又在白布下的類人生物即將暴起的前一秒蓋回去。

“有發現嗎?”童檸的心跟隨著單雲軻的動作不斷起伏,見那兩隻類人生物終究是沒能逃出白布的限製後,問。

單雲軻回憶著剛才眼前一閃而過的兩隻類人生物,比對過他們身上的特征後,說:“他們身上穿的病號服好像有所區彆,但這個我看不太清,略過。然後就是他們皮膚顏色也不太一樣,一隻和人類的膚色差不多,而另一隻和地上躺著的這隻一樣皮膚發青。”

童檸也照著單雲軻的樣子,依照病床上類人生物的膚色將剩下的二十一張病床作了區分,“然後呢?怎麼擺放這些病床?”

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薑渺和單雲軻的腦子又明顯轉得比她快,她就懶得思考了。不得不說,不動腦子隻粗暴地聽從彆人命令的感覺真的是很爽啊,她都感覺她這次遊戲結束不需要怎麼休息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副本了。

單雲軻站遠了些,看了下這些病床的初始擺放位置,沉吟片刻,說:“人類膚色和皮膚發青的各占一半的話,左邊十二個,右邊十二個?第四列和第五列之間的空隙明顯要比其他列之間大一些。”

“試試。”薑渺說。

童檸還記得地上那攤肉泥,她嫌棄地指了指,問:“那它怎麼辦?病床上沒有東西也能行嗎?”

薑渺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單雲軻懶得瞻前顧後考慮那麼多,推著病床把它們分類排好,“先彆管它。喏,開了。沒它也行,廢物一個。”

肉泥聞言大幅度地移動了一下,似乎要把單雲軻包裹進它的身體的。

單雲軻被嚇一大跳,躲開到肉泥碰不到的地方:“都成肉泥了,還想害人。”

薑渺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他:“彆逗它了,它複原了,你免不了要吃虧。”

單雲軻不當回事,雙手交疊托在腦後,進了離他最近的一間密室:“你剛才不是說了缺東西嗎?他複原不了。”

薑渺搖搖頭,暫且把自己的發現按下不提。

唔,好期待他一會兒的表情。

“渺渺你來看,這邊有貼著‘4號’標簽的血袋,還是兩個!”童檸圍繞著那一堆雜亂在擺在實驗台上的血袋,小心翼翼地捏著邊看上麵的標簽。

薑渺走過去掃了一眼,肯定地說:“左邊的是宮醫生的,右邊的是安醫生的。宮醫生血袋上的標簽是我貼的,安醫生血袋上的標簽是宮醫生貼的,但我當時格外注意了一眼,不會有錯。”

“是嗎?”童檸沒質疑薑渺的判斷,轉而去找貼著“6號”標簽的血袋,卻隻找到一個血袋,“貼著‘6號’標簽的血袋隻有一個,還是我初步判斷為醫生的那人的血袋。單雲軻你呢?”

單雲軻站在兩人身後,作假不了血袋,知道現在瞞著已經沒意義,閉了閉眼,以一種絕望的語調陳述著他負責的“3號”的情況:“不用找了。如果這邊都是醫生的血袋的話,那這裡不會有貼著‘3’號標簽的血袋。”

童檸咂舌:“不是吧?你這麼倒黴?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醫生NPC對實習護士沒有攻擊性?”

單雲軻緩緩將視線移向她,就差把“你說呢?”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薑渺莫名覺得這樣的單雲軻很可愛,抬手捏了他臉一下,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說:“血袋應該是要按照編號對應放在實驗台一旁的架子上的,你們把這邊的整理一下。我去那邊找地上那攤肉泥所在病床對應的血袋,幫他複原。”

單雲軻本來還在思考她的動作是什麼意思,轉而就被這句話給驚到了:“為什麼要給它複原?讓它在地上躺著不好嗎?”

薑渺回首,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們還要出去啊。你還記得倉庫的門是什麼時候關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