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歲汐向您提出立下束縛,是否接受?】
【係統:檢測到歲汐意識昏迷,束縛內容將結合其個人意願和數據測算提供】
【歲汐的義務:必要時為刃維持理智或解開魔陰身束縛】
【刃的義務:在歲汐遭遇生命危險時給予武力保護】
【是否接接接jie——】
冰冷的電子音被掐斷,艾利歐的聲音在刃那一邊響起。
“應星,或者……應該稱你為倏忽?”
“彆提起那個名字。”刃眉頭皺緊,流露出打心底的厭惡,“你又是什麼人?”
艾利歐沒有正麵回答:“死了不會複生的怪物、可愛善良的咒術師小姐……還有你那如同王牌一般的閃耀的主角身份!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喜歡嗎?”
這一番話信息量極大,刃意識到,他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和神秘聲音脫不開關係。
那麼來試一試這個神秘聲音能做到什麼程度吧。
眼下當務之急是歲汐的傷勢。
刃:“她需要治療。”
艾利歐很合時宜道:“是想要我幫忙的意思?”
“她剛才幫我恢複理智,我不想欠她的人情。”
一個簡易醫療包憑空掉了下來。
“給你的新手福利。”艾利歐道。
刃將陷入昏迷的歲汐平放在地麵,小心避開傷口。
歲汐的神色校服被鮮血浸濕,沉甸甸的。
他抬起她的校服衣角,露出側腰的傷。
傷口不算深,但很狹長,需要縫針。
刃拆開簡易醫療包,穿針引線時他的雙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已經再也不能做任何細微的活計了嗎?
望著歲汐蒼白的臉龐,刃深知現在不是冒險自證的時候。
“你能幫她縫合傷口嗎?”刃問。
“不止,我可以治好她,這要看你付出什麼作為代價了。”艾利歐道。
“……”
艾利歐不緊不慢道:“原本的「劇本」中,歲汐根本不用經曆這些磨難,她的對手是一隻低級咒靈。
“但因為一個無法預料的人突然現身,讓整個世界發生扭曲變轉,成為為他一人服務的工具。這一次的任務也轉變為了她的死劫。”
刃聽懂了言下之意。
是他的出現,害歲汐淪落到生死邊緣不止一次,是他害了歲汐受傷。
而歲汐幫他從魔陰身恢複正常,這一份人情不是那麼好還清的。
刃直入主題:“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需要你先答應,我可以先向你保證,不是什麼難事。”
“好,”刃應下來,“我答應。”
半透明的係統麵板在刃麵前顯現。
【叮——歡迎宿主登錄係統】
【以下是您的主線任務】
刃看到畫麵彈出一個女孩的證件照,正是剛剛與他一起戰鬥的咒術師少女。
???:當前好感度:5
看著打了問號的名字,他這才想起來一直沒有問過少女的名字。
等她醒來以後就問一問吧。
眼下看來,這場萍水相逢的緣分,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你要我做的事情是什麼?”刃問道。
保護她?幫她殺光所有追殺者?
輔佐她完成什麼聽起來就不切實際的宏大夢想?
拯救世界?毀滅世界?
刃做好打算,太過分的要求他不會接受。
“嗯?你沒有看出來嗎?”
艾利歐流露出驚訝,又很快恢複鎮定。
他聲音沉穩,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讓她愛上你,為你動心。你的主線任務就這麼簡單。”
刃:“………………”
要不他還是幫忙毀滅世界吧。
“我沒空陪你們玩過家家的遊戲。”
係統麵板閃爍著粉紅泡泡,襯托刃的臉色更陰沉。
“那你要拒絕幫她嗎?”
艾利歐問是這樣問,其實根本沒留拒絕的餘地。
如果刃拒絕,艾利歐會立馬清洗他的記憶再問一遍,直到他同意為止。
世界的管理權限艾利歐也有,某種意義上,他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上帝。
刃輕歎一聲氣,從中能感受到他的無奈和無語。
“就沒有其他選擇嗎?”他問。
其他選擇?當然是有的。
艾利歐貼心地將“攻略歲汐戀愛遊戲”的第一條任務搬上來,還很認真地抹去了任務標簽。
其他選擇,那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攻略她。
【任務觸發:】
【找到傷害歲汐的真正幕後主使】
【時間限製:無】
“她因為你受傷,你幫她找到幕後主使,這樣可以了嗎。”艾利歐說得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可沒有問的含義。
“就這一個。”刃答應得很爽快,他本就不打算將什麼戀愛係統當回事,也不想掰扯什麼利益相關。
他為歲汐做一件事,此後他們兩清,這才是他心中的交易與置換。
一隻記憶幻影現身,開始幫歲汐縫傷口的同時,一邊用咒力治療她的傷勢。
幻影是個栗子發色的少女,穿著和歲汐款式相近的製服。
這種影子很像歲汐的能力。
那歲汐為什麼不自己召喚出治療師,為自己療傷?
“她不能為自己療傷?”刃問。
艾利歐道:“她的能力不能對自己使用。”
而這個聲音有使用她能力的權能。
刃默默記下。
趁著這個空當,艾利歐繼續說道:“如果你不出手,她今天必死無疑,但你出現了,還幫忙了,她如今隻是昏迷。”
刃:“你想說我已經無法置身於外,是麼?”
“這個世界沒有公司和流光憶庭,居然會有「光錐」,不覺得蹊蹺嗎?”
刃:“我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艾利歐自顧自說了下去,仿佛勝券在握。
“這就是我要向你展示的「命運的必然」,你可以儘管否認,但我知道,剛剛那枚光錐裡的記憶,你很喜歡。”
“……”
刃的確不可否認。
那枚光錐真實記錄的內容,是一段記憶,關於他的。
儘管他對光錐中的內容沒有任何印象。
記憶中,他還是應星,一名剛到朱明仙舟不久的學徒。
在那個所有長生種都在否認短生種的時期,刃記得,他每天都在爭分奪秒,渴望鍛造技藝能更進一步,渴望被認可,渴望走的更遠。
畫麵緩緩浮現,他以主觀視角左右看看。
他坐在繪圖桌前,凝神修改著一張設計稿。
那是一隻燈籠魚的草圖。
燈晝龍魚,工造司的常見照明造物,大都是匠人們解悶隨手做出來的玩意兒。
刃心頭一動,不由得上手輕輕撫摸過草圖上的魚鰭。
這個時期的他,強烈希望得到認可,所以每個造物都被他刻印了母星的文字,當作個人印記。
而咒術師女孩召喚出的那一隻燈晝龍魚,也在魚鰭同樣的地方,印著他的字跡。
魔陰身發作後,他的記憶就是從這條燈晝龍魚開始複蘇的,再往前發生了什麼,他沒有印象。
刃看著設計稿,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見過那個女孩。
最讓他費解的是,看著草圖,他的心裡竟然升起一陣暖意。
不知是屬於刃的,還是屬於少年應星的。
少年應星突然展開一段回想,刃也跟著聽到了回想中的聲音。
少女聲音清脆:“應星你知道我有多倒黴嘛,工造司池塘邊的燈被人取走了,那天晚上整條路黑漆漆的,我陪師父加完班往回走,結果一不小心掉池子裡了……我剛買的新鞋啊!”
少女的抱怨突然閃回,刃仍舊毫無印象,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少年應星回憶這段話時心裡翻飛的情感。
正是這股情感,促使少年應星,設計一盞特殊的燈籠,一個專門送給某個人的禮物。
耳畔漸漸想起均勻的呼吸聲,刃這才注意到身邊有人。
他抬起頭,繪圖桌旁,一位少女趴在桌上熟睡。
少女與記憶中的應星年紀相仿,穿著相同的工造司製服。
刃下意識攥緊了雙拳,心中的疑問多到讓他快要喘不上氣了。
身邊安睡的少女,和那個咒術師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朱明仙舟特有的蜜色光線透過窗欞灑在她的側臉,隨著時間移動,一點一點向上,眼看就要刺入她的眼睛。
記憶中的應星——也可以說是他,伸手擋住了光。
指縫間溢出的光暈柔和溫暖,就像這一刻一樣美好。
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個姿勢,不讓光線驚擾到少女的美夢。
隨後他收起設計稿,枕著手臂,也靜靜趴在了桌案上。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睡覺,而是為了望著少女的睡顏。
在這個恬靜的午後,世間喧囂仿佛被隔絕,所有雜念消失,塵世間的煩惱離他遠去,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突然,一個荒唐的念頭闖入腦海:他很想時間就此停駐,打心底樂意坐在這裡,為少女遮擋陽光一萬年。
的確荒唐,可刃的心底卻泛起了波瀾。
他久違地感受到胸口泛濫著溫暖,曾被殘酷現實揉皺的心,正在被一點一點撫平。
少年應星的情感宛若一股涓流,緩緩流入刃的意識,二者逐漸融合。
這是無法正常死去的怪物不能擁有的美好。
那是一種強烈的、隻為心悅之人而生的悸動。
歲汐。
他突然想起了少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