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特殊事件待查看!】
【事件對象:陶家村村民呂明明的外甥呂小紅。
事件地點:陶家村口西側支流東岸三裡外榕樹下。
事件說明:呂小紅落水遇險!】
元黎看著加粗的紅色字體寫著,事件剩餘事件:兩個時辰。如果她自己下山,至少得一個多時辰,顯然是來不及的,又得搭天霸快線了。
元黎拎起豬仔,對胡珍珍說:“你做飯吧,我們下山去陶家村,看看就回來。”
胡珍珍乾脆地應了,追問:“回來吃飯嗎?我在灶上留點?”
元黎道:“留著晚上吃吧。”
見元天霸數次被打斷吃飯,有些無措,她又說:“晌午我們去城裡吃。”
元天霸立馬來了精神,高興道:“好耶。”留下一個被激怒的廚子胡珍珍。
兩人走到山門處,路遇抱著白狐的阿譽。
識字班結束了好一會,他做完功課,哄了白狐在山林邊緣玩。白狐竟也樂得跟他嬉戲。
阿譽懵懵懂懂問:“你們去哪裡?快晌午了。”
晌午在道觀是人最齊的時候,天大地大,又有誰會耽擱吃飯呢?阿譽很是詫異,兩個道長居然選這時候出門。
元天霸得意洋洋地說:“我們去城裡頭吃東西!”
阿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著元黎:“阿譽也要去。”
元黎撫了撫額頭,壓下元天霸,坦言道:“我們要去陶家村,收到信說有人溺水了。”
“噢,那快去吧。”阿譽說完,懷著若有似無的一絲不甘,爭取道:“我很會鳧水,我還去湖裡遊過。”
“我要告訴你阿爺!”元天霸叉著腰,發出惡魔低語。
阿譽瞪他,奈何元天霸近來跟阿譽打得火熱,絲毫不懼對方。
元天霸:“小孩快回去吃飯,不然長不高。回頭給你帶點心。”
“說話算數噢。”
“說話算數。”
阿譽同元天霸拉了勾,正要離去,他懷裡的白狐一個箭步,跳上了元天霸的肩頭。
元天霸怕摔了它,輕微扒拉了幾下,白狐靈活閃避,就是不肯下來。
……好不容易送走一條攔路狐,這下又來一隻。
元黎當即拍手做主:“阿譽回去吃飯,白狐天霸帶著。我們趕緊走吧。”
陶家村為了搭建工事,這會人來人往。
這裡一排柵欄網子,紮在離岸邊數丈遠的地方,攔著不讓人靠近。那裡幾條粗壯繩索,不知道究竟怎麼從河對麵甩過來的,反正就是搭上了,兩頭纏繞在兩岸的樹樁上。
元黎來到陶家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她問一個村民討了點麻繩,揣在身上找方向。
村口西側有一條不大的支流,平時供人浣洗衣物。不過這事出來以後,大夥兒便不愛來這條小渠邊洗東西了。
元黎沿著東岸走了好一會兒,沒有見到榕樹,反倒是被一叢茂盛的鳳尾竹攔下。
她算了算,這都快出陶家村範圍了。
元黎研究了一會,係統的地址後有一個加號,點開有行縮略小字。
【無法詳細指引,具體請參考地圖。】
元黎:行。
她開著地圖,重新從鳳尾竹叢邊緣繞一大圈過去,走了數條歪歪扭扭的小路。元天霸跟著她,莫名有種郊外探索的新奇感。
大約一刻鐘,終於找到了一顆榕樹。
樹下是一座荒廢的小橋。
不是那種請石匠雕梁畫柱的橋,純粹由幾塊石板拚成。因離村較遠,根本無人修葺,爛得隻剩下兩座低矮的橋墩。
橋墩下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元黎把繩索捆在腰間,另一頭結在樹乾上。
她帶上蓮花手串,“你在岸上等我,如果有事,速去尋人。”
元天霸嚴肅點頭,把白狐放下,牢牢握住麻繩的一端。
元黎攀著草叢滑下去,漫步至水中。
一入水,周圍泛起水波,淡黃色睡蓮開滿了整個水渠。
元黎踩了踩蓮台,體驗很不錯,它甚至還會變幻品種!燕三郎那天可是紅色千瓣蓮。
她朝著地圖指向邁了一步。
白狐猛得一蹬,從岸上躍至水中心的一塊石頭上,又借力蹦到蓮台中央。
“唉!”元天霸注意著繩子,連它的毛都沒摸著。
元黎與它對視片刻。
白狐打了個哈欠。
“要不你把它扔回來?”元天霸出主意。
“難道它不會再下來嗎?罷了。”元黎說:“我帶它走吧,也有個照應。”
白狐抖了抖毛,瞬間鎖定了一個方向。往前一跳,回頭看著元黎。
好嘛,元黎還在研究地圖呢,結果它跳得比導航還準。
她一步步跟著狐狸走。
元黎找到一些樂趣,代入國風遊戲玩家視野,仿佛在走荷花池。
向左跨一步,向前半米,斜方五步。
腰間倏然一空。
繩索另一頭空蕩蕩地浮在水上,元天霸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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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台還在,白狐還在,她還在。
但並不是元天霸沒了蹤影,而是他們頃刻間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這裡早不再是陶家村的小渠。
元黎隻好繼續向前,想來元天霸總會去叫人的。
白狐沒有動,係統地圖也失去了方向,四周彌漫著濃重的霧氣。
水岸乍一看漫無邊際,元黎眯著眼仔細察看一番,發現霧氣背後還有著亭台樓閣,隻不過隱隱綽綽的,隻能看見一些影子。
此地可能是個湖。
元黎試探著走了兩步,腳下好像踩到什麼。她彎下腰穿過睡蓮,徒手摸索一會,撈上來一柄長長的魚竿。
元黎:?
此時係統更新了信息。
【事件對象:呂小紅(一個釣魚佬)。】
元黎:好啊!就是你!
隨著水中潛流浮動,霧氣裡隱隱傳來有人對話的聲音。元黎一手抄起白狐,一手抓緊魚竿。
她倒要看看,是誰不顧死活也要來釣魚,是誰讓她吃不了中飯!
元黎怒氣衝衝往有聲音的方向去,白狐乖覺地夾著尾巴沒有動彈。
不知走了多久,元黎終於看見了那兩個罪魁禍首。
一人各自扒著一個形狀崎嶇的水中石塊,石塊大小剛剛好,上麵放了一個竹簍子。兩人圍著汩汩往外流水的竹簍子,正在爭執不休。
一個頭頂荷葉的、渾身黑漆漆的人影說,“你能不能讓我上去歇會?”
“不行。”另一人全身披掛水草,臉色也慘綠慘綠的,嚴詞拒絕。
“那你能不能自己上去歇會?你這樣我也很費力。”荷葉頭退讓道。
對方振振有詞:“這石頭太小了,我上去也坐不穩。再說我隻能自己上去,簍子拿下來,我的魚都跑嘍。”
荷葉頭氣了個仰倒。
這兩人吵著,誰也沒發現元黎。
元黎遠遠地把魚竿拋擲出去,正好砸上那塊石頭,掠中旁邊兩個頭。
“不要砸我的魚簍——”
披掛水草的釣魚佬連忙拯救半傾斜的簍子。
荷葉頭對來人倒很積極,四麵八方地問,“是誰?有誰來了?”
元黎覺著這霧有些奇怪,往前走了數十步,一直走到對方三尺之類,他們才瞧見了她。
釣魚佬一邊頑強地扒著石頭,一邊托舉著竹簍,大喊道,“救命啊仙人!真人!救命啊!”
“你瞎嚷嚷什麼,”荷葉頭斥責他,“你知道是誰嗎?”
釣魚佬才不管他,把簍子放好,單手指著荷葉頭,“這個鬼謀我性命!當心!”
……
元黎:“你是如何來這裡的?”
釣魚佬:“我在一個橋上釣魚,釣著釣著就來了。”
“呸!你追著魚來的!我根本不認識你姓甚名誰。”
荷葉頭憤憤不平,但對方在岸(花)上,人(鬼)在水裡,不得不低頭。“您是怎麼來的?”
元黎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是陶阿遠嗎?”
荷葉頭縮了縮鼻子,“是我。是我家人讓您來的嗎?”
“……你家人讓你去投個好胎,彆再害人了。”元黎看他也不是窮凶極惡的樣子,出言勸說。
釣魚佬沒忍住插話道:“他其實還沒害我,確實是我不小心掉進來的。”
“我沒辦法,我剛看見一個人,村頭大壯,他就被我鎖住了。”荷葉頭幾欲哭泣,“我一直困在這水裡出不去,多待一天,就虛弱一天。直到我沒了,他就要來替我,我真沒想害他。”
他越說越覺得難受,荷葉下滲出綠色的水,淅淅瀝瀝流過黑漆漆的臉。身上的荇草縱橫交錯,宛如一個囚籠。
對麵釣魚佬還能動一動去翻魚簍子,他能動的隻有他的荷葉頭。
元黎對著這個水草籠子看了半晌,沉吟道:“我試試送你去輪回?”
荷葉頭本沒了期盼,此刻欣喜不已。
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忙道:“要麼您靠近一些?我反正不能動的,您看看我該怎麼做,哪邊臉朝向您比較好?”
元黎不理他,把白狐抖了抖。
白狐機智地掉出一把桃木劍,恰巧落在她手裡。
一人一鬼投來敬畏的眼神。
元黎拿著劍:“我試試?”
荷葉頭篤定道:“您試試!”
元黎移動到荷葉頭身邊,持劍輕輕戳了一下他身上的荇草。
荷葉頭聽到了一個清脆的響聲。
他的水草籠子霎時像鏡麵一樣,一塊塊碎裂開了。
荷葉頭麵上泛起狂喜,連聲道謝,直道就要往輪回去了。
謝還沒說完,荷葉頭已經杳無蹤跡,留下一柄碧綠的荷葉,在水麵上飄飄蕩蕩。
元黎拾起它。
她本以為這是對方的裝飾,或是牢籠的象征,握在手裡沒有任何異樣。
元黎用係統一掃。【荷葉(**):■■■■■■■。】
……想把它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