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個男性人類。

艾麗婭感受著瀕死的身體被墨囊漸漸修複，沒有馬上起來。人類不知道魷魚真正死亡時的樣子，她還能躺在地上複盤剛剛的戰鬥，隻要裝死就行。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人類，甚至比紅頭罩更強。他的速度可以和魷魚形態的艾麗婭相媲美，力量似乎略高一籌，跳躍能力極強。從身體素質來說，簡直不像個人類。更彆提剛剛那麼多發子彈都毫發無傷，哪怕是防彈的盔甲，也不應當完全沒有影響。對，還有那詭異的武士刀。這個人類的戰鬥技巧實在是太過豐富，難怪會這樣評價她。

這個人類還呆在原地觀察她，似乎沒法確認她的死亡。他可真是個有職業道德的雇傭兵。

艾麗婭已經在想如何擺脫這個困境。如果這個人也有自愈能力，他們隻會在這裡耗死。最先耗死的更可能是她。

“你沒死吧？”沒想到最先開口的反而是這個雇傭兵。

艾麗婭沒說話，也沒睜開眼睛。

現在的處境難得有些和平。對方似乎抱著艾麗婭不可能戰勝的想法，竟然心平氣和地自顧自聊起天來。

“剛才我能確定你死了。大概三十秒。哪怕是魷魚，死亡也很明顯。然後你的身體就被修複了，同樣很明顯。現在你已經回到最完美的狀態了。”這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比蝙蝠俠年紀更大一些。

艾麗婭依舊沒動靜。她很能沉得住氣，主要想知道這個雇傭兵的目的。

“現在還不放棄嗎？不錯，你難得有點小聰明。你的年齡不大吧？技巧等於沒有，隻會利用種族特性蹦來蹦去，利用槍支和身體素質戰鬥。但在我這種人麵前，你的招式就和孩子揮舞拳頭一樣。”

艾麗婭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還是沒有出聲。

這個雇傭兵就像篤定她在聽一樣，也不著急，繼續說道：“你放棄吧，憑你現在的這種狀態，是打不贏我的。黑麵具向我買了你的命，你價值三百萬美元。”

三百萬美元？艾麗婭心裡有些得意，聽起來很高。

然而雇傭兵說道：“他本來想買紅頭罩的命，但紅頭罩價值一千萬美元。”

艾麗婭：……

“不過你會自我修複這一點會讓我虧本。買你的一條命是三百萬美元，第二條命的價格黑麵具可沒有付。你應該能懂我的意思吧？”

艾麗婭睜開眼睛。她與蹲在一旁的雇傭兵對視，冷靜地問：“你想要我做什麼？我沒有三百萬美元。”

[艾麗婭：傑森，你有三百萬美元嗎？]

“你有多少？”雇傭兵饒有興致地問。

[傑森：可以策反？我有，可以全給你。]

“我隊友有，就是紅頭罩。”艾麗婭改口道，“你放了我，他會轉你三百萬。”

[傑森：直接用我的銀行卡吧。卡號：XXXXX，密碼：XXXXX]

“是嗎？紅頭罩的歸紅頭罩，你的歸你的。你自己有多少錢？”

艾麗婭心算一番，理直氣壯地說：“一千美元。”

雇傭兵沉默兩秒，隨即自然地說：“那麼，你給我一千美元，為我工作三個月。作為交換，我會跟黑麵具說你已經死了。如何？”

艾麗婭疑惑地問：“為你工作三個月？”

“不錯。我會帶你離開哥譚。你將作為我的助手同我一起出任務，就像蝙蝠俠和羅賓一樣。”

艾麗婭想到傑森曾經說的那些關於蝙蝠俠教導他戰鬥的事情，又想起那條主線任務。她靈機一動，問：“那你能當我老師嗎？”

雇傭兵似笑非笑：“這似乎不是俘虜應該提的要求。”

“我不是俘虜。”艾麗婭狡猾地說，“你頂多算是老板。就算我不答應，我們也隻會耗在這裡，你殺不死我，我殺不死你。你的時間被浪費更多了，這個生意更不劃算。”

“好吧。”雇傭兵站起來，看向仍然躺著的魷魚，“還不起來？難道要我來拉你一把嗎？”

艾麗婭變成人跳起來，順便接收了完成任務的積分。她的確已經到了完美的身體狀態。

見雇傭兵背過身打算跳下涼亭，艾麗婭拔出戰術小刀衝向他——刀柄被武士刀完美格擋後擊飛，聲音清脆地掉落在地上。

“你怎麼發現的？”艾麗婭納悶道。她半點不尷尬地撿起小刀收起來。

“你還有的學呢，魷魚崽子。”雇傭兵跳下涼亭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在哥譚郊外機場見麵。”

“等等——”艾麗婭喊住他，“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斯萊德·約瑟夫·威爾遜。你可以叫我威爾遜。”

.

等在安全屋再見到傑森的時候，他很明顯鬆了一口氣。

“看到你一條觸須都沒少地回來真不錯。”傑森麵無表情地說，“我生怕在海鮮市場見到你。”

“那晚了。我不僅要去海鮮市場，還不在哥譚的海鮮市場。”

“怎麼回事？三百萬不夠我還有。”傑森皺眉。

艾麗婭沒有開口。她走到沙發前，往後一仰，直挺挺地倒在沙發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傑森上道地給她拿了一杯茶。

艾麗婭咕嘟咕嘟灌下去，等杯子見底了再還給他。她開始非常詳細地從頭開始講起今天發生的事。

“你倒是不用花這麼久去講那隻鴿子。”傑森忍不住說。他時常懷疑這條小魷魚的腦回路。

艾麗婭堅持講完這一段的結尾：“但是你絕對沒想到，結束後我發現它掛在樹上，居然還活著。”

“你不會帶回來了吧？”傑森警覺地問。

“沒有，我怕你照顧不好它。我把它送到附近的診所裡，結果那個醫生說她不是獸醫。”艾麗婭憤憤不平地說，“她是不是種族歧視？人類和彆的動物要分這麼開嗎？”

傑森：……

“不過在我給她秀了一下散彈槍後，她就說她會做手術了。然後我就把白鴿留給那個醫生。我還跟她保證，失敗了也沒事，反正我馬上要離開哥譚了。”

“等等？離開哥譚？”

艾麗婭看著傑森滿是疑問的臉，遲鈍地哦了一聲。“我沒講嗎？”

傑森沉下臉：“很明顯，你隻講了鴿子。”

“但這就是結局了。死而複生很稀奇的，特彆對這種很普通的動物來說。”艾麗婭狡辯道。她在傑森威脅的笑中繼續講下去，在詳細描述對威爾遜的印象和他們戰鬥的場景時，忍不住比劃起來。

傑森沉思一會，聽完這段後說：“斯萊德·約瑟夫·威爾遜，我聽說過他。他的稱號是喪鐘。沒想到黑麵具會為了殺你雇傭到他，可真是下血本了。”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像讚揚，故而艾麗婭沒有插話。“他確實是一個一流的雇傭兵，極其危險，甚至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好的雇傭兵。據說武力可以和蝙蝠俠相媲美。”

“他也和蝙蝠俠打過？”艾麗婭釋然了。不是她不行，是對手太厲害。怎麼能給還是熟練工等級的她上一個傳奇等級的大BOSS呢？黑麵具未免太不講武德。

傑森回憶道：“應該打過幾次，有輸有贏。他的身體素質已經遠超人類了，大腦開發度有90%，自愈能力極強。那麼你是怎麼回來的？”

“他想收我為學生。”艾麗婭厚顏無恥地說，“他殺不死我，又不想和我耗著。不然三百萬太便宜了。而且他羨慕蝙蝠俠有羅賓。”

傑森沉默了。他臉色複雜地看著艾麗婭：“你就一點不記仇？”

“嗯？”艾麗婭有些疑惑。

“他可是殺了你。夢裡殺過你，剛才現實裡也殺過你。”傑森說。“要我絕對不會信任這種給錢就做的雇傭兵，誰知道哪天就把你賣了。而且還想把你帶走。哥譚外你還認識誰？”

“蜘蛛俠。”艾麗婭說。

傑森冷漠道：“真不錯。畢竟是紐約好鄰居。超級英雄可比反英雄討喜多了。”

“我們不是在說喪鐘嗎？我覺得還好啊。他能殺死我，是我技不如人。本來就是他的任務，他事先也不認識我。在發現我複活後想讓我做他助手，收我為學生，不是說明我厲害嗎？”艾麗婭振振有詞，“他看中了我的潛力。要是想對我做什麼，剛才他能做太多事情。三個月後我脫胎換骨地回哥譚不好嗎？”

到時候還能暴打紅頭罩一頓。艾麗婭心裡美滋滋地想，不由得笑起來。

傑森悠悠地說：“雖然不知道你在笑什麼，但是感覺很欠打啊。”看艾麗婭收斂了笑，正色看他，便問：“那麼，你已經決定了？”

艾麗婭想到她的隊魷，想到她的工作，還有係統裡的每日任務。不由得沉默了。她明白傑森的意思。她確定要放下已經成規模的一切，隻是為了學習戰鬥技巧，就去那條未知的道路嗎？

艾麗婭閉上眼，再睜開。她的綠眼睛像出鞘的利刃，鋒銳又堅硬：“是的。我決定了。”

傑森笑了。這也許就是他願意和艾麗婭待在一起的原因。這個女孩永遠向前，像破空的箭矢，又像灼灼的陽光。

“我會好好經營我們的產業，如果你缺錢了就向我要。”傑森承諾道。等會他就去給艾麗婭的卡裡轉三百萬。

“我不會忘記用你的銀行卡。等三個月後我回來，第一時間就來找你。”艾麗婭也承諾道。她鄭重地與傑森握手，像個大人一樣。

“以隊友的名義起誓，你會是我唯一的隊友。”艾麗婭說。她感受到另一隻手握緊，於是更用力地反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