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瞻早早到了京南,現下人雖在會場,但是心早已在想等下和林音的見麵,心不在焉。
手指在手機上反複搜索現在的位置到林音家裡的距離,計算時間,好像打車過去還是最快的。
會議接近尾聲,顧瞻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助理王顯,“大會結束後,你先回酒店吧。後麵兩天我在京南有些私事,你先買票回臨海。”
王顯點點頭,道:“好的,顧總。”王顯內心疑惑,這種政府舉辦的企業交流會,顧總以前從不參與,都是推給了萬總,但是眼下卻千裡迢迢跑來參加,而且剛剛顧總的語氣罕見的溫柔,真是奇怪!
顧瞻的手機震動了幾聲,是林音的消息。
“幾點結束?剛通知有個緊急會議,可能要晚點到。”
顧瞻立馬回複道:“不急,你先忙,我等你。”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顧瞻立馬收拾東西,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會場,去找他的音音。
然而腿剛邁出會場出口,就聽到背後一聲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
“顧瞻!”
顧瞻聞聲,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果然是吳厲越,他的父親。
此時的吳厲越身穿黑色大衣,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和藹可親。
他略帶顫抖的聲音道:“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眼花看錯了,顧瞻,這幾年你去哪兒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回京南,我很擔心你。”
顧瞻冷漠的看著眼前這位所謂的父親,如果真關切,怎麼會現在才假惺惺問,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顧瞻斜眼看向地麵,冷聲道:“與你無關。”
吳厲越聞言,並沒有生氣,而是十分欣賞的看向眼前這個最像自己的孩子,顧瞻如同年輕時的自己一般,那麼的意氣風發、一表人才,隻是冷漠的性子絲毫不像自己。
吳厲越沉聲道:“從前好像從未見你參加過這類活動,看樣子你事業發展的不錯,不愧是我唯一的兒子。”
聽到“唯一的兒子”顧瞻皺了皺眉,不想再與吳厲越有再多的糾纏,轉身便準備離開。
見狀,吳厲越急忙喊道:“顧瞻,我們畢竟是父子,怎會有隔夜仇,況且我一直在為你著想。”
聞言,顧瞻停下腳步,冷哼一聲,轉頭對吳厲越道:“父子?嗬,我的不幸貌似都來源你,你難道忘了我們早就斷絕關係了嗎?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作為父親做的事情嗎?”
八歲那年,他明明過得很幸福,然而從未出現的父親吳厲越,一來就要強製帶走他,全程沒有征詢過他的意見;十二歲那年,他被吳厲越丟給一個戀童癖,就為了做餌幫他簽約合同;二十歲那年,吳厲越口口聲聲為了他好,結果是讓他去陪即將合作的對象女兒出國留學。
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昏迷在醫院時,他的父親第一時間竟是看他的手機,找出那個妨礙他計劃的人,甚至還替自己分手,這就是吳厲越所謂的父子。
聞言,吳厲越表情突然大變,厲聲道:“住口!”
隨後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抑製情緒,假意溫和道:“是,我承認你對你有所疏忽。但是那年我讓你出國留學,甚至給你介紹富甲一方的女兒,這麼好的資源你不珍惜,我難道不是在為你著想嗎?”
顧瞻聞言,眼眸失望透頂,苦笑道:“吳厲越,究竟是為誰好,你自己心底清楚,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利用我巴結有權有錢的人,助你更上一層樓罷了。”
大三那年,吳厲越突然通知顧瞻要出國留學,並且已經幫他辦好了一切手續,顧瞻拒絕後,立馬停掉了他所有的資金來源,如果不是那時他本身就一直在兼職賺錢,可能真如吳厲越所願,見威脅不到自己,立馬調查他在和誰交往。
後來他才知道,吳厲越當時正在和一位赫赫有名的富商談合作,富商女兒正好要出國留學,富商十分不放心,這時吳厲越推出他,巧的是富商女兒也剛好看上他,至於為什麼沒有見過麵,還能被看上,想必離不開他這位父親的手筆。
全程沒有詢問過他的意見,就被安排好一切,他不願意,便軟硬皆施,拿錢威脅,吳厲越從來如此,所有人都是他上位工具。
兩人斷絕關係時,吳厲越給了自己一張卡,裡麵有三十萬,他還震驚感動了一瞬間,可是當得知是他過世的爺爺奶奶留給自己時,他頓時覺得這份父子情早已到了儘頭。
如果吳厲越當初不強製帶走他,爺爺奶奶根本不會出事。
吳厲越伸出手,還想說些什麼,但顧瞻已經大步離開了,這時旁邊的秘書走過來,幫吳厲越披好衣服。
吳厲越看著顧瞻逐漸消失的身影,臉色也從和藹變為冷血,沉聲道:“查查顧瞻的公司,位置,接觸了哪些人。”
“是,不過吳總,夫人再找你。”
吳厲越不耐道:“知道了。”
顧瞻直接坐車去了林音所給的地址,下車時,天空突然飄起雪花。
顧瞻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心情沉重,爺爺去世時正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臨海罕見的下了雪,隻是時間太過久遠,他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記憶中,爺爺奶奶雖然對他嚴苛,但是心裡還是愛他的,後來遇到音音,他的生活有了朋友,他本可以就這樣順遂的過下去。
如果不是吳厲越突然出現,強製要帶走年幼的他,爺爺不會生氣過度,突發心疾去世,奶奶也不會因此一蹶不振,整日落淚,憂思過度沒多久也離世。
被吳厲越帶走後,他的生活又恢複黑暗,那些吳厲越攀附的繼母大多富貴,輕則忽視斥責,重則有的甚至會虐打,而吳厲越從不會阻攔,高興時,甚至會幫忙。
後來吳厲越又換了很多女人,最終跟著一個女人來了京南,那個女人算是友善的,隻是偶爾會把自己關在漆黑的房間裡,不讓他見客。
顧瞻一瞬間陷在深深痛苦回憶中,頭痛欲裂,臉色也十分難受,想起這些回憶,心裡還是痛苦不堪,他扶著欄杆,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就在這時,一聲甜美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顧瞻!”
顧瞻看向不遠處,林音的身影仿佛帶著微光向自己跑來。
林音看見顧瞻的身影,一路小跑過來,走近時就抓起顧瞻冰冷的手,察覺顧瞻的手過分的涼,抓起放進自己暖和的口袋裡。
林音抬頭,關切道:“等很久了吧?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手怎麼也這麼冷?”
顧瞻搖搖頭,輕輕環抱住她,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極小道:“音音,我好冷。”
林音不知道顧瞻發生了什麼,見他情緒似乎不對,抬起手,撫摸著顧瞻的後背,嘴裡念叨著:“我和你說了京南很冷的,你怎麼穿這麼少呀?大衣不夠禦寒的,生病了怎麼辦。”
兩人在京南的初雪裡相擁,抱了良久,顧瞻才感覺好像沒那麼冷了。
回家的路上,林音一直牽著顧瞻,顧瞻跟在林音身後,寸步不離。
林音推開門,蹲身拿起鞋架上一雙嶄新的拖鞋,推到顧瞻腳邊,道:“聽說你要來,我買了很多東西。”
她換好鞋子,關上門,打開暖氣,轉身就被顧瞻抵在門上,還沒來得及反應,顧瞻的吻就直接蓋了過來,她的唇被用力壓住,唇舌糾纏,顧瞻的吻又凶又急,仿佛在宣泄著什麼。
過了良久,顧瞻才鬆開,氣息相交,顧瞻看著林音微紅的嘴唇和臉頰,輕吻了一下,暗啞道:“音音,我好想你。”
林音看著顧瞻那雙炙熱的眼睛,害羞的避開眼神,輕輕推開顧瞻,小聲道:“我也是。”
隨後林音走到沙發的桌子上,快速收拾桌上散亂著書籍和各種資料。
顧瞻看著林音害羞的模樣,輕笑一聲,走到沙發旁,掃了一眼桌上的書籍,好像都是心理相關的,音音為什麼在看心理的書籍,是因為自己嗎?
顧瞻走到林音身旁,幫她一起收拾,林音見狀,一把奪過顧瞻手裡的書,立馬整理好,抱到了書房。
差點被他看到了,林音心中有些害羞,一方麵她不想讓顧瞻知道自己在偷偷研究這些,另一方麵也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顧瞻靠在門框上,耐心的看著音音整理,嘴角一直帶著笑意,良久,溫柔道:“音音,你在學習什麼?買了這麼多書。”
林音走出門,推著顧瞻望客廳走,輕聲道:“沒什麼,你要不先去洗澡吧,我去給你拿睡衣。”
當林音拿出一套男士睡衣時,顧瞻表情微變,吃醋道:“音音,你為什麼家裡有男生的睡衣?”
林音聞言一愣,把睡衣推到顧瞻手裡,“專門為你買的,還能有什麼呀?”
顧瞻洗完澡出來時,林音窩在地上在看電腦,神情十分專注。
顧瞻和林音並排坐,雙手環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屏幕。
林音身上若隱若現的香味勾的顧瞻心癢癢的,他偷親了一下林音的耳垂,低沉道:“音音,還要多久,要不要先去洗澡?”
林音伸出手,輕輕撓了撓顧瞻的下巴,顧瞻地低頭,又親了親林音的手掌心。
觸感一下子傳到林音的心裡,她合上電腦,輕輕拉開顧瞻環抱著自己的手,道:“我先去洗澡。”
顧瞻乖巧的點點頭,“嗯”了一聲,林音走到半路,又回過頭,在他耳邊小聲講了一句話,他的耳朵瞬間紅了,神色害羞。
林音見狀,偷笑一聲,隨後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時,在客廳沒有看見顧瞻的身影,走進自己的臥室,果然見他在自己床上,嘴角上揚,他真的在幫自己暖床啊。
林音帶著寒氣,鑽進被窩,裡麵十分暖和,她把冰涼的四肢貼近顧瞻,靠在顧瞻身邊,輕聲道:“是不是很冷?顧瞻。”
顧瞻轉頭,把林音抱得更緊了,低聲道:“不冷,在音音身邊很暖。”
林音用頭蹭了蹭顧瞻的下巴,眼眸發亮,看著他道:“真的嗎?你今天臉色那麼差,是有什麼事情嗎?”
顧瞻看著懷裡的林音,心中一驚,好像自己的動作和想法都逃不過她的眼神,音音還是如同從前一般,一直這樣通透聰明。
顧瞻沉吟良久,輕聲道:“沒什麼,見了一個不想見的人。”
林音伸出手,輕輕撫摸顧瞻的頭,“還好你想見我。”
聞言,顧瞻眼眸流動,與林音飽含笑意的眼神注視,心中流過一陣暖流。
兩人手指交叉相握,林音突然抬起兩人的手,看向顧瞻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解道:“這枚戒指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顧瞻鬆開手,緩慢摘下戒指,遞給了林音,她拿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番,沒有看出什麼特殊的,往戒指內部看了一眼,才在戒指內部看到“Linyin”。
顧瞻眼神盯著林音,慢聲道:“大四的時候買了一對,刻著彼此的名字,隻是沒有來得及給你。”
聞言,林音抬眸看向顧瞻,隨後把戒指給他重新戴好,“記得把另一個給我。”
顧瞻眼神呆住,結巴道:“音音,你……”
話還沒說完,林音突然伸出手指捂住顧瞻的眼神,撐起身子,俯身在顧瞻的耳邊低聲叫了聲:“顧瞻。”
“嗯,在。”
顧瞻看不到光亮,不知道林音想乾什麼,下一秒隻覺得自己的唇被蓋住,音音密密綿綿的吻十分溫柔,顧瞻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黑暗了。
就在林音拿開手,離開顧瞻的唇時,放在她頭後的手掌下壓,林音驚呼一聲,顧瞻重新吻了上來,兩人位置交換,變為顧瞻在上。
顧瞻似乎不再滿足,沿著她的脖頸,來到鎖骨,在她白皙的鎖骨上留下灼熱的一吻。
一吻過後,顧瞻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把林音摟在懷裡,關了燈,輕聲道:“晚安,音音。”
“顧瞻。”
“嗯?”
“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
顧瞻愣了愣,無奈笑出聲,在林音的耳垂下輕咬一下,惡狠狠道:“不準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