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林音坐在白婉翎身旁,興致缺缺道:“誰的生日會啊,非得來。”
白婉翎同樣無聊透頂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爺爺非得讓我參加,說是我遠房小姨女兒的十八歲成人禮,麵子還是要給到。”
林音好奇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個小姨。”
“因為我從來沒有認過,也很少見,這群人就是吸血鬼罷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要不是我爺爺讓我給個麵子,我才不想來。”
白婉翎接著小聲道:“我爸年輕時喜歡賽車,結果出了事故,腿有了些問題,雖有錢,但是那時候我爸因為腿疾脾氣暴躁,惡名遠揚,很少有圈內人看得上。後來這家人主動找上門,說是要聯姻,我爺爺十分高興,為我母親添了百億嫁妝,結果一分錢都沒有到母親手裡,全被這家人拿去填所謂家族虧空。後來我爸才知道我母親在娘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與其說是女兒倒不如說是工具,好在兩人真心待彼此,我爸使了些手段才使我母親不再被吸血,也很少讓兩家人走動。”
林音聞言,看著婉翎,心中不禁感慨。
難怪婉翎情商高,心思細膩,雖說偶爾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是以她的家世也屬正常,原來婉翎也是在十分有愛的家庭長大的,父母雖是聯姻,但是恩愛有加,才造就婉翎這麼灑脫的性子吧。
這時,遠處的高台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站在台上正在感謝來賓,言語十分謙遜有禮。
儘管男人眼角已有歲月的痕跡,但還是看得出年輕時容貌氣質非凡,現在在一眾人群中還是難掩其獨特的氣質。
林音覺得男人的桃花眼還有五官都十分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忍不住拍了拍白婉翎的肩膀,輕聲問道:“婉翎,那個人是誰啊?”
白婉翎順著林音的目光望了過去,隨口道:“吳厲越,我這個小姨的窩囊老公。”
“看著挺謙卑溫和的,為什麼要這麼評價?”林音忍不住好奇道。
白婉翎吃了一口甜點,不屑道:“總不能評價為勵誌人物吧?不過他確實靠色相、靠女人改變了自己的階層命運。”
聞言,林音一臉震驚,一幅懇求白婉翎繼續放瓜的八卦表情。
白婉翎思索片刻,不太確認道:“你這麼一提,我想起來這個吳厲越好像老家也是臨海的。這個男人不簡單,離過婚,聽說當時還帶著八歲的私生子,來投奔入贅我這位小姨呢,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居然成功結婚了,還一直到現在。”
“他還有一個私生子嗎?現場也沒有見到這個人啊。”林音接話道。
白婉翎隨口道:“聽說斷絕關係了,不知道真假,不過這麼錯綜複雜的關係,又涉及重重利益,我感覺這人能和自己的家庭切割,也挺不錯了。”
聽到“斷絕關係”,林音心中一驚,想起萬軼說的話,再次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吳厲越。
男人的眉眼的確和顧瞻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攝人心魄,仿佛會說話的桃花眼。
林音當時對顧瞻產生好感,的確是有為色所迷的傾向,她就是逐步沉淪在那雙桃花眼裡。
不會這麼巧吧?
林音突然抓起白婉翎的胳膊,低聲道:“婉翎,想拜托你一件事,查查吳厲越的那個私生子。”
白婉翎一臉懵逼,好奇道:“這人怎麼了?”
林音慢吞吞道:“沒,現在不好說,我可能也隻是猜測。”
“你那個網戀對象不是姓顧嗎?”
“是,但是經曆有些相似,我不敢確定。”
白婉翎一臉震驚道:“真的假的?不會這麼巧吧?親戚的八卦應該還是好打聽的,我試試。”
“嗯嗯,謝謝你婉翎。”
“你和我說謝謝乾嘛?搞得這麼生疏。”
這時一個身穿灰色休閒西裝,帶著金絲框眼鏡,麵相十分溫潤如玉的男人,走了過來,是段嘉澤。
段嘉澤眼神與林音對視,溫柔道:“怎麼回了京南也不和我說?”
段嘉澤眼神瞥向白婉翎,仿佛暗示什麼,白婉翎碰了碰林音的肩膀,假意笑道:“突然想去趟衛生間,嘉澤音音你們聊。”
段嘉澤直接坐到了林音的旁邊,見她看向不遠處看台,低聲道:“林音你……好像狀態很不錯。”
他本想問林音為什麼不回複自己的消息,但是他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不該這麼問,終究沒有問出口。
林音轉頭,對段嘉澤笑道:“嘉澤,我能恢複這麼好離不開你專業的心理治療,你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心理醫生,不愧是京南最頂尖的也是最年輕的心理專家。”
聽到林音的稱讚,段嘉澤眼眸向下,眼神中帶著落寞,輕聲道:“你是在臨海出差,碰到了顧瞻,對嗎?”
段嘉澤這些年給林音進行心理治療,對她的過去都一清二楚,而對顧瞻這個名字也十分嫉妒,明明做的那麼少那麼虛無縹緲,卻讓林音始終無法忘懷,也讓他在林音一遍又一遍傾訴中深深牢記住這個名字。
林音表情詫異,好奇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眼神和出差前很不一樣,從前你的眼神裡如同丟了魂魄一般,看起來很正常,但總是覺得少了一魄,沒什麼光亮。”
聞言,林音低下頭,看著手掌中的酒杯,慚愧道:“嘉澤,我一直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我很抱歉,我希望我們隻是醫患關係或是普通朋友。”
嘉澤看著林音低頭拒絕自己的樣子,沉吟良久,扶額苦笑道:“林音你想什麼呢,我覺得你可能誤會我對你的感情了,隻是單純的醫生對患者的關係罷了,我對很多病人都這樣。”
林音抬起頭,麵帶欣喜,與段嘉澤對視,良久才點點頭道:“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說完,還舉起酒杯,要和段嘉澤碰杯。
段嘉澤舉起酒杯和林音的杯子相碰,一口氣將酒全喝了,由於喝太快猛烈咳嗽起來。
林音見狀,趕緊拍拍段嘉澤的背,關心道:“喝這麼快乾嘛?沒事吧。”
段嘉澤捂起嘴,悶聲咳嗽,心中苦澀不已。
他不明白為什麼人生出場的順序在此刻如此重要,明明他成功治療過很多病人,讓他們接納過去,健康的邁向新的人生階段。
而他卻無法讓林音從那段虛無縹緲的經曆裡走出來,他有時候甚至會因此懷疑自己的專業和能力。
段嘉澤擺擺手,溫柔道:“沒事了,我感覺有些胸悶,想去外麵透透氣。”
林音見段嘉澤好了很多,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段嘉澤來到門外,便碰見白婉翎恣意靠在牆上,正在低頭玩手機。
白婉翎的餘光瞥見段嘉澤身影,頭也不抬道:“怎麼?徹底失戀了?”
段嘉澤聞言,苦笑一聲,“婉翎,你說我差在哪了?”
白婉翎抬眸看了段嘉澤一眼,見他神色黯淡無光,安撫道:“可能錯在你從來不打遊戲吧或者你不會種蠱。我和你一樣好奇這個顧瞻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音音始終無法忘懷,不過我應該快知道這人的底細了。”
白婉翎拍拍段嘉澤的肩膀,以作安撫,隨後進了客廳,來到林音身邊。
“我已經在打聽消息了,過幾日應該就有結果了。不過音音,你真的要推開這麼好的段嘉澤嗎?”
林音點點頭,道:“嗯,如果不喜歡還是不要耽誤彆人。”
白婉翎看著林音認真的模樣,歎了一口氣道:“音音,你確定顧瞻不會種蠱?我看你這模樣和中蠱沒什麼區彆。”
這時,遠處的熱鬨歡呼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力。
原來是吳厲越正在給女兒贈送成人禮,旁邊言笑晏晏的微胖中年女人想必就是婉翎的小姨了,三人其樂融融。
林音想到顧瞻,萬軼說他在臨海沒有親人,也從不回京南。
“婉翎,你說他們會給那個孩子也辦這樣鄭重盛大的生日宴嗎?”
白婉翎瞥了一眼三人其樂融融的場景,看了一眼手機收到的回複:“那個男生吳厲越幾乎沒有帶出來過,要不是你詢問,我可能都忘了這號人了。”
白婉翎愣了愣,思索片刻,才不緊不慢道:“可能吧,到底是親兒子。”
她沒有說出的是,這個家不是吳厲越做主的,一個有錢人家的贅婿,沒有血緣的私生子,生活應該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商人重利輕彆離,親情如此,自古如此。
白婉翎沒有直說,希望隻是自己瞎揣測的,說不準她這個小姨是個大善人。
回去的路上,林音收到顧瞻的消息,顧瞻要來京南出差。
“音音,過兩天我來京南出差。”
林音心中高興,立馬回複道:“你是一個人嗎?出差幾天。”
顧瞻看著林音的回複,心中也十分歡喜,瞬間回道:“不是,還有一個助理,一個星期吧,還有些私事。”
林音看著“私事”字眼,嘴角上揚,良久才回道:“到了和我說,我家的地址。”
她發了一個地址定位過去。
顧瞻看著林音的消息,來到自己的衣櫃旁,他在思考這次去京南要穿什麼衣服,大衣的話,是比較顯身材和氣質的,隻是會不會在京南偏冷呢?
手機震動兩聲,是林音的消息。
“京南天氣很冷,記得穿暖和一點,彆生病了,會心疼。”
顧瞻心中高興,自從林音回京南後,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她,這份思念甚至蓋過了他從不回京南的想法。
好兄弟萬軼聽到顧瞻主動要去京南出差更是大吃一驚,詫異道:“你不是不喜歡京南嗎?現在居然要主動去京南出差?還是參加你之前說十分無聊的企業交流會?顧瞻你不會是被什麼人魂穿了吧?”
顧瞻不緊不慢懟道:“你小說看多了吧,少看點,腦子都快不清醒了。”
萬軼聞言,更覺得顧瞻性情大變,謹慎道:“不對勁,不對勁,我從前說類似話時,你從來不會回懟,隻會給我一記嫌棄的白眼。”
萬軼轉了兩圈,來回踱步,喃喃道:“你讓我想想京南都有誰?居然讓你放棄多年的堅持。”
突然靈光一閃,“你不會是去看林音吧?”
萬軼突然覺得自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想起來了顧瞻的變化起始點,好像就是從林音到來後,罕見的主動去看心理醫生,甚至還按時吃飯和鍛煉身體,太讓人意外了。
他從前把顧瞻打暈抗到心理室,顧瞻這個活爹都會直接拒絕治療,現在甚至主動定時定點去,太不正常了!隻能是因為愛情!
萬軼想通後,十分欣喜,大手一揮,道:“去吧去吧,臨海的工作包在我身上,多去幾天也沒事。”
見半天沒人回複他,抬頭才發現顧瞻早就沒有了蹤影,跑這麼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