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精神病醫院意外荒涼呢。禦阪美琴一邊觀察著樓房裡的遺留痕跡，一邊用電磁波探索著樓內結構。

她還以為會有那個東西的分身會在醫院裡遊蕩、然後對他們進行攻擊呢。

結果什麼都沒有，稍微有點失望。

禦阪美琴撇撇嘴，但大概有了一些推測。

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開過領域、外加分身被他們殺了太多個吧。

“離那個東西倒是越來越近了，真是，這麼強大的詛咒我之前可沒見過來著。”五條悟揉了揉太陽穴，看上去有點疑惑。

“那就先去悟所說的，存在「強大的詛咒」的地方看看吧。”夏油傑拍著五條悟的肩膀，示意他帶路。

“如果那個詛咒是它構建領域的咒力來源、對它真的那麼重要的話，直接去找那個比漫無目的地找好多了。”

“這邊。”五條悟率先出擊，徑直向一個方位走去。

這是那個能製造幻覺的咒靈的「領域」，他們就不怕感知失誤嗎？禦阪美琴疑惑著跟了上去。

還是說，「六眼」具有可以分辨真偽的特性？

禦阪美琴偷偷聚集了一些鐵砂藏在身後，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他們出現什麼怪異舉動就拉住他們好了。

希望拉得住。

#

這是他們一路上走過來唯一一間精裝修過的屋子。

看樣子這個家夥對這個「詛咒」很是重視。

禦阪美琴揉捏著自己被夏油傑用手刀砍了一下的小臂，心情十分不快。

她推測過，因為咒靈特性的問題他們會被明顯影響，但沒想到阻止影響的過程這麼難熬。

先是五條悟差點一頭撞牆上，然後是夏油傑突然衝著空無一物的地方揮拳。這些小事故實在算不得什麼，但莫名讓禦阪美琴對接下來的行程有了相當不妙的預感。

不出所料，接下來兩個人的失誤就更多了。

小到方向感失靈，兩人走著走著就莫名撞上：大到誤以為對方是咒靈，放著垃圾話就直接動手。

……啊，好煩。

隻是幻術還能改變中術者眼中的咒力形態嗎？

那五條悟一進來就“看見”的那個強大詛咒到底存不存在啊！

禦阪美琴操控著鐵砂這邊攙扶一下、那邊擺正一下，臉上的表情從無措到麻木僅用了短短三分鐘。

她牽製住想跟五條悟對打的夏油傑，強硬地用鐵砂拉住他、把他向她拖過去，然後握住他的手、降低電壓、壓住電流給了夏油傑一下。

“清醒了嗎，夏油同學。”她盯著夏油傑的眼睛，看見他逐漸恢複成清明模樣的瞳孔才勉強放下心來，於是也沒管他被靜電弄散的頭發，鬆開他的手，轉身向五條悟看去。

“你隻是想找樂子吧。”禦阪美琴冷哼一聲，吐槽著。

“呀，彆說的這麼難聽嘛，可是傑先出得手哦～”五條悟滿不在乎地揮揮手，振振有詞地辯解著。

在他們莫名其妙第二次打起來的時候，禦阪美琴就發現了「五條悟沒有把夏油傑識彆為敵方」這個事實。

他隻是想看友人笑話、順帶著享受對戰的樂趣才會出手。

那雙眼睛明明清亮得可怕，完全不是夏油傑這種仿佛被蒙了一層霧氣的模樣。

果然是「六眼」可以分辨術式的緣故吧，「咒靈操術」也是百年難遇的非常規術式，看到咒力和術式就能“醒”來了。

後麵的打鬥純粹是覺得好玩。

禦阪美琴拳心的電花蠢蠢欲動，要不是那層「無下限」在外麵擋著，她非常想給五條悟也來一下試試威力。

——這種時候就不要添亂乾擾她判斷啦！

“我可是受害者——噗！”他目光轉向還在愣神的夏油傑，大笑出聲。

“你這是什麼發型啊哈哈！”他掏出手機對準炸毛的夏油傑連拍數張照片，絲毫沒有顧及友人帶著不善意味的凝視。

“真神奇呢，除了頭發倒是沒有彆的地部位受傷。”夏油傑重新把頭發紮好，有些新奇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嗯，如果一會我再陷入那種狀態的話可能還需要麻煩美琴你了。”夏油傑放出了兩個已經馴服的咒靈在五條悟和禦阪美琴身邊。

“有了它們我應該不會再認錯了。”

禦阪美琴心虛地把目光飄向彆處，沒敢承認自己因為生氣在最開始的電量多放了一些。

……認真的嗎？這個結果？

這就是咒術師的軀體強度嗎？哪怕是她後來控製住的輸出電量也足以讓普通人暈過去了，更何況一開始的電流她有一瞬間沒壓住。

她腦海中都想到數十種補救措施了，誰知道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她回憶起電流貫穿他軀體的手感，再一次沉默了。

你們咒術師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五條悟這樣，夏油傑也是這樣？

該不會所有咒術師都是這個身體強度吧！「天衣著裝」做得到這種程度的強化嗎？！

禦阪美琴看著飄在她身邊的咒靈，乾笑著答應下來。

都有自己的咒靈了應該不至於再分辨不清了吧？

——好像還是不行。

禦阪美琴試圖拉住再一次被蒙蔽了感知的夏油傑，結果被他用手刀砍了一下小臂。

好痛！他難道沒有看到自己的咒靈嗎！即使視線被阻擋，咒力總不該認不清吧！

禦阪美琴捂住被砍到的地方，眉頭狠狠皺起。

大意了，早知道應該先強化一下肌肉。

用「電擊」的話可以不用近身，但是……

“咦？”也許是因為兩人的位置拉近了些許，夏油傑認出了自己的咒力，停止了攻擊。他用手捂著臉，緩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

“一個咒靈也沒有…我又被誤導了嗎。”

幻覺真是可怕。夏油傑重新換了一個更顯眼的咒靈給禦阪美琴帶著，並且歉意地對著她笑了笑。

“抱歉啊美琴，剛才我不知道為什麼沒看見它。”

所以不是認錯了，是視覺蒙蔽嗎？禦阪美琴搖頭表示不在意，心中卻好奇著咒力和領域的機製。

「領域」附加buff是“必中”，所以可以改變進入領域內術師的認知。

但她對通過電波進行的“催眠”有天然抗性，或者說用電磁屏障抵消了絕大部分影響；五條悟有「六眼」幫忙辨彆了很大一部分信息，但夏油傑沒有什麼可以抵抗這些東西的手段，所以被誤導的概率最高……

找到關鍵就破局離開吧，總感覺那邊在蓄力、準備給他們致命一擊來著。

果然跟夏油傑預測的一樣，越是逼近那個強大詛咒的所在之處，乾擾越強、甚至出現了那個咒靈的分身。

本來潛藏在禦阪美琴身後的鐵砂在她身邊鋪散開來，身邊形成了流動的環狀邊界，將試圖越界的咒靈切了個粉碎。

“嘖，煩人。”凝聚於五條悟指尖的「蒼」順發，轟出一條寬敞的道路。

夏油傑操控著咒靈在一邊收尾，將像瘋了一樣上來阻擋的咒靈全部打散。

在經曆了大約三分鐘的大清洗後，他們終於到達了這個地方——一間明顯用心裝修過的房間。

五條悟一腳將阻攔的大門踹開，徑直走了進去。

“神龕？這麼恭敬嗎。”五條悟玩味地看著神龕中的木盒子，那股強大的詛咒氣息正是從這個東西中傳出的。

夏油傑好像發現了什麼，快步走向神龕，手上附上咒力將那個盒子拿了出來。

他看著盒子上鐫刻的花紋，想到了什麼，於是小心拉開了蓋子，準備印證自己的想法。

盒子打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根纏繞著寫滿字符條帶的暗紅色手指。

“手指？”五條悟好像也想通了什麼，湊近了一些，仔細打量著這根好像從哪裡見過的手指，半晌，不確定地開口道：“詛咒之王·兩麵宿儺被封印的手指？”

“嗯，我想是。”夏油傑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於是認真地把手指收好，準備回去上交給老師。

兩麵宿儺，千年前的詛咒之王，一個擁有四隻手臂的人類。二十根手指在死後被切掉，化為了特級咒物現分布在全國各地。

禦阪美琴趁機拿出咒力探測器，對準那根手指推動了掃描按鈕——一個大大的「9」便出現在屏幕中央。

原來如此，她收起儀器，挑了挑眉。她大概也知道為什麼這個咒靈有力氣構建這個領域了，就是因為這個特級咒物。僅有一根手指的強度便達到了特級水平，很難想象兩麵宿儺的完整體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也幸好他現在不存在了。禦阪美琴勾著嘴角，不走心地笑了一下。

不然以現在的咒術界結構建造，大家一起玩完是分分鐘的事情。

那麼現在，他們應該怎麼破除這個領域……

幾乎是在瞬間，看似姿態悠閒的三人同時向一個方位出手，咒力混雜著電力一齊攻向偷襲的咒靈。

“果然著急了。”夏油傑召喚出虹龍，笑著看向勉強躲閃開、滿身狼狽的咒靈。

初見時有兩三米高的家夥，如今因為咒力的流失縮水成了隻有一米左右的一小團。

果然，那些分身就是它的一部分，分身被祓除也會削弱這個「本體」的能量。

已經虛弱到連術式都沒法使用的地步了嗎？禦阪美琴疑惑地歪歪頭。

明明一開始還能用那根手指充能，現在被奪走後就用不了了嗎？

又或者說……

禦阪美琴將鐵砂分散開，薄薄一層鋪在整間屋子的地麵上。

“真是，跟這個東西廢話什麼。”五條悟衝著逃竄的咒靈張開手，一股無形而蠻橫的吸力讓它在掙紮中不得不吸附在了五條悟的手邊。

“最大功率輸出——「蒼」！”咒靈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泯滅在了瑩藍色的能量體中。

咒靈死亡，領域自動解除。

三人回到一開始那個小巷中，附近根本沒有什麼精神病醫院，甚至沒有什麼居民樓，隻是有幾棟排布稀疏、也並不算高大的小樓而已。

這個咒靈未免有點太弱了吧，這個就是特級？

“那我們就離開吧。”夏油傑揮著木盒子，解釋說，“要先把這個交上去才好。”

“嗯，走吧。”

禦阪美琴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這個咒靈的事情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