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俞菀拿出來使用向來謹慎,像火腿腸,方便麵這些東西,她的原材料都是尋常之物,並不稀奇,有人問起,她就說自己通過各種工序製作而成,便可搪塞過去。
可這西洋參被老者說得這麼罕見,倒是有些棘手。
好在榮潯以前見過,她拿出來也不會顯得特彆奇怪,隻需要找好適當理由。
“榮神醫,我聽你剛才描述,似乎跟我無意中挖到的東西有點像,但是不太確定。我是見過人參的,給我娘抓藥時,瞧過大夫拿出來兩次,跟我挖的那個不太一樣。”
榮潯激動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忙追問:“你詳細說說,你挖的那個東西長什麼樣子?”
俞菀便把西洋參的形狀特點描述出來,聽得榮潯眼睛瞪得越來越大,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就是此物!它如今在哪裡?”
祝夫人聞聽女兒又有了救活的希望,忙拉住俞菀的手道歉,
“俞娘子,先前是我言語冒犯,仗著自己年紀比你大,說了些有的沒的。我現在給你道歉,求求你救救阿楓。我也聽出來了,那東西重金難求,隻要你能拿出來,我不管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以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讓我當牛做馬都行。”
祝大人也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點頭,“俞娘子,我知道這個請求讓你很為難,你也有拒絕的權利。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們夫妻為人父母的心情,拜托你考慮一下。”
祝夫人見俞菀不語,雙膝緩緩下落,嚎啕大哭,
“求求你了,救救我女兒吧!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俞菀忙扶住她,沒讓她真的跪下去,“祝夫人,祝大人,你們誤會了。不是我不想救,隻是東西不在我身上,我要回家拿。”
她在大牢裡待了幾天,總不能憑空拿出來吧?那也太奇怪了,會引起彆人懷疑的。
“隻是往返需要幾個時辰,不知道祝小姐能不能等。”
榮潯麵露欣賞地看著她,“小娘子人品大善,老夫敬佩。祝小姐暫時沒事,不過她已經昏迷多日,水米未進,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
俞菀點點頭:“好,我天黑之前一定趕回來。”
她轉身就要走,卻被祝夫人叫住。
“等等,”她叫上自己外甥,“逸飛,坐馬車太慢,你去把你姨夫的汗血寶馬牽來。不過俞娘子,你會騎馬嗎?”
俞菀神色尷尬:“抱歉,我不會……”
祝大人深思片刻,道:“如今錢金岱等人被打入大牢,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夥。萬一伺機報複俞娘子,恐怕她凶多吉少。逸飛,你親自護送俞娘子,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金逸飛神色嚴肅,領命道:“是!逸飛一定保護好俞娘子。”
二人話不多說,策馬奔向俞家食肆,途中並未多言。
俞菀到食肆時,便瞧見了貼在門口的告示,上麵用氣韻飛動的楷體寫了幾行字,大意是老板有事,休息幾日。
甚至還寫了哪天恢複營業,算算日子,正是後天。
那少年好似會掐算一般,還給她預留了休息的時間。
此時,俞母和俞誠雇了車夫,乘坐自家馬車剛回到家,看見她竟然回來了很是歡喜。
俞誠興衝衝跑到她麵前,朝她身後看了看,“阿姐,阿肅哥哥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俞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客人到了家門口,基本的禮貌不能少,連忙上前招呼,
“金公子,快到屋裡坐,我們也剛到家,屋裡可能有點冷。阿誠,你快去燒水,給金公子泡茶喝。”
俞誠應了一聲便跑去燒水。
俞菀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金逸飛坐在大堂等候。
“金公子,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金逸飛點點頭,望著少女上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收回視線打量起食肆。
多日沒來,這食肆像換了新裝一樣,讓人眼前一亮,特彆是那畫著菜譜的牆麵,尤為亮眼。
俞菀上樓回到自己房間,從係統裡拿出西洋參,用一塊錦布包好,便下了樓。
瞧見青年正在聚精會神地望著那麵牆,笑道:
“金公子天南海北走過不少地方,見多識廣,覺得我這副菜譜畫如何?”
金逸飛收回視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由衷稱讚,
“俞娘子好才華,這畫風獨樹一幟,在下從未見過。可愛又風趣,而且顏色靚麗,令人看了心情舒暢。本就是一副好畫,竟然還是一個菜譜,實在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俞菀淡笑道謝:“多謝金公子這麼高的評價。”
俞誠端著水壺過來,剛要倒茶,就被俞菀攔住了。
“阿誠,我和金公子還要趕回縣城,你在家好好照顧娘,我明後天就回來了。”
俞母不敢多打聽,隻叮囑她照顧好自己。
“阿菀,萬事小心,彆忘了照顧好阿肅。”
二人騎上馬,眨眼間消失在食肆門口。
回到縣城,俞菀便把西洋參交到榮潯手中。
榮潯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躡手躡腳地打開錦布,激動得熱淚盈眶,
“沒想到老夫有朝一日還能遇到此物,死而無憾,死而無憾啊!”
俞菀真想告訴他,這也算不上什麼天材地寶,真不至於這麼誇張。
她的係統裡還有呢,但是不能說。
縣令夫婦恭敬地對她施了一禮,眼裡儘是感恩之情。
“俞娘子,太感謝你了!”
祝夫人感動得淚如泉湧,神色慚愧,
“以前是我小人之心,對你的態度實在不應該。”
俞菀忙說,“大人,夫人,你們不必這樣客氣,祝小姐和金公子都有恩於我。沒有他們,我的食肆可能不會這麼順利開起來。祝小姐性命關天,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不用催促,榮潯已經把西洋參拿走去調配解藥。
五個時辰後,天剛蒙蒙亮。
眾人整晚未眠,都在等待消息。
俞菀則回到客房守在昏迷的賀敬床邊,少年俊美的五官實在驚豔,濃眉緊皺,好似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
榮潯說他傷勢過重,每動用一次武功,傷勢就會加重一分。
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他殺人時手起刀落,好像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那日在雪山,真以為他是什麼亡命之徒,可是聽到殺手們交談後,猜想這人身上有很重要的秘密。她憑直覺判斷這人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否則也不會冒著風險收留他。
沒想到,為了還人情,冒著自己重傷複發的風險,日夜兼程跑了那麼遠找到了榮神醫。
少年眉頭蹙了蹙,雙眸猛然睜開,露出一雙淩厲的黑眸,釋放狠辣的目光。
俞菀驚喜道:“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眼神變得迷茫,視線落在少女笑意盈盈的臉龐良久,才意識到自己並非身處夢境,終於心神一鬆。
“你沒事了?這是哪?”
俞菀笑答:“我沒事了,這是祝大人的府邸。你還好吧?想不想吃點東西?”
賀敬抿了抿唇,“我想吃打鹵麵,可以嗎?”
俞菀長舒一口氣:“想吃東西就好,證明你的身體在好轉。我一會兒就去給你做。”
賀敬夢中那廝殺的喊聲漸漸消失,目光鎖定著少女憔悴的臉龐,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這時,門外傳來青年激動的聲音。
“俞娘子!俞娘子!”
俞菀起身走向門口,見金逸飛喜形於色,便知道肯定是祝芷楓的解藥調配成功了。
“怎麼樣?祝小姐醒了嗎?”
金逸飛笑著點頭,開心地抓起她的手腕,“表妹醒了!她要見你,快跟我來。”
俞菀不知道祝芷楓為何醒來第一時間要見自己,帶著好奇跟了出去。
躺在床榻之上的少年,看著空空蕩蕩的門口,臉色白了青,青了又白,腦海中的畫麵停留在金逸飛抓住俞菀手腕的那一幕。
俞菀來到祝芷楓的房間,便看見房間內的幾人喜笑顏開,心中大石終於落了地。
祝芷楓雖然醒了,可氣色很憔悴,看見她來了,虛弱地朝著她招手。
“俞娘子,對不起,因為我一時貪吃,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醒了以後,我爹娘和表哥把這些天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真的太對不住你了。”
俞菀坐在床榻邊,“祝小姐不要這麼說,追溯根源的話,此事是因我而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祝大人臉上愁雲四散,“你跟阿楓都是受害者,誰也不用道歉,這是貪利忘義之人害得你們遭了無妄之災,該說對不起的是錢老板他們。”
祝夫人拉起俞菀的手,“是啊,還好你和阿楓都能逢凶化吉,希望以後你們都能大富大貴,可千萬不要再經曆這種事了。”
俞菀淡然一笑,這件事解決了,終於可以繼續回家賺錢了。
榮潯問道:“小姑娘,你為什麼叫那個東西西洋參啊?”
俞菀當時脫口而出,沒想到被這老頭記住了,便笑答:
“我隨便起的。”
榮潯笑道:“這個名字倒也貼切,它肯定不是土地生長出來的藥材,說不定真是西域傳來的。隻可惜老夫年紀大了,還沒有踏足過西域,無法驗證這個推測。對了,你還有嗎?或者你告訴我,你挖到它的為止,我再去尋一尋。”
俞菀說:“我們小鎮在山腳下,山上有很多野生藥材,要不然這邊事情結束你跟我回家,我帶你上山找找。不過,我不敢保證還能找到。”
她提前把話說好,沒找到也怪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