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母臉色蒼白,撕心裂肺地喊著女兒的小名。
“阿菀!阿菀啊!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她!”
“阿姐!你們這幫壞人,我跟你們拚了!”俞誠想要衝進來,被好心的百姓們攔住了。
“小娃子,你不要命了,小心害了你姐!”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所有人都看得心驚肉跳,偏偏被挾持住的少女最為淡定。
唐葉舟手中的軟劍抵在俞菀白皙修長的頸側,警惕地掃視全場,最後又重新把視線落回祝大人的臉上。
“祝大人,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我不求彆的,隻求你能放我們三兄弟一條活路。”
錢金岱和趙穀看準時機跑到他身後,三個人統一戰線,一副共進退的模樣。
錢金岱還在唐葉舟耳邊小聲叮囑,“這女子萬不可殺,帶走她,對我們日後東山再起有極大用處。”
俞菀全都聽在耳中,這三人分明已經把她當做死人般,不在意她知不知情。
祝大人忙從主審位跑下來,勸道:“唐兄弟,你這是乾什麼?難道你想再多加一條罪名?快些放人!”
唐葉舟表情決然,“大人,我知道你一向秉公執法,今日我們幾兄弟的事情已經敗露,你定不會輕饒了我們。若是小偷小摸也就罷了,我們做的是謀害性命的事,我們不甘心坐牢,所以隻能對不住了。”
他冷眼環視四周的衙差:“你們知道我武功高強,就算你們一起上也打不過我,與其白白葬送性命,不如乖乖站在原地,我念在跟你們共事多年,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衙差們自知能力不如他,可是就這樣把人犯放走也不行,百姓們可都看著呢。
“唐哥,你這是……唉……”
金逸飛神情急切,“唐叔,有話好好說,你儘管提條件,能不能先放人?”
唐葉舟眼神複雜,看了一眼祝大人,冷聲道:
“二哥,把解藥給祝大人。”
趙穀聞聽愣住了,而後一臉為難,
“三弟,我……我……”
唐葉舟似是覺察出了什麼,驚訝地看向他。
趙穀神色尷尬:“我哪裡有什麼解藥,我師父說過,這毒藥好配,解藥卻難。”
唐葉舟慌了神,語氣責怪:“你不是說解藥就在你身上嗎?”
錢金岱催促道:“彆管那麼多了,為今之計咱們先逃離這裡,三弟你下手輕點,彆把這丫頭弄死了,她可是咱們的搖錢樹。”
俞菀表麵淡定,心裡在思考如何自救。
挾持自己的人武功高強,硬拚肯定行不通,隻能智取。
唐葉舟心情五味雜陳,愧疚地看向祝大人。
“大人,對不住了,我不知道我二哥沒有解藥,此番害了祝小姐,是我欠你一條命。不過今日我必須帶走我大哥二哥。”
他一手捏著俞菀的肩膀,一手執劍抵在她的脖子上,劍刃稍稍壓了壓白皙細嫩的肌膚。
“俞娘子,你乖乖跟我們走,我便不會為難你,不然我可說不準了!”
俞菀抿了抿唇,若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經曆過被狼群圍攻後,她此時心態還算比較穩的。
畢竟,她知道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不知道賀肅之能否打得過此人,不過就算可以也無用,如今他又不在這裡。
況且他還受傷了,恐怕遇到強敵也很難自保。
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隻要活著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電光火石之間,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顆石子,快準狠地打在唐葉舟持劍那隻手的虎口處。
那石子帶來的衝擊非常猛烈,讓唐葉舟吃了一痛,竟然沒拿住軟劍。
軟劍落地,他整個人後退了幾大步,才將將穩住身形。
與此同時,俞菀看見一道身影突然衝向自己,然後便感覺被扯入一個寬大結實的懷抱。
一陣暈眩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唐葉舟的控製,定睛看向把自己禁錮在懷的人,神色一喜,
“你回來了!”
少年臉色蒼白,幽暗的眸子光彩所剩無幾,嘴角已滲出血跡。
“我回來了。”
剛說了這麼一句,人就變得神誌不清,身體重心不穩險些栽倒。
俞菀忙扶住人,知道他肯定又牽扯到了舊傷,顧不上旁的,趕緊扶著他找個位置坐下。
唐葉舟左手攥著右手,發現右手竟然痛得直發抖,虎口處鮮血直流,難以置信地打量暗算自己的少年。
他剛要問少年是何人,功力竟如此深厚,沒想到他竟然……暈了?
衙差們吃了多年的乾飯,但是這次也沒有乾看著,得到祝大人的眼神暗示,在賀敬救下俞菀的空隙,把三個人都控製住了。
祝大人一臉痛惜地看著唐葉舟,“唉……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站在對立麵。你這是何苦呢?”
唐葉舟忍著痛,沉聲道:“既然我輸了,那就聽從大人處置好了。”
祝大人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連連搖頭。
他又看向趙穀,眼裡帶著一絲希望,問道:“能否告訴我,你師父是哪位高人?”
趙穀苦笑:“你想找我師父給你女兒解毒?沒戲。他隱居多年,平常人根本請不動他出山。就算你能請他出山,恐怕他也配不出這解藥。”
祝大人神情絕望,難道他的寶貝女兒真的無人能救了?
一道老者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趙穀!你竟敢偷老夫的藥出來害人!”
一個紅光滿麵的白發老者走了進來,先是用手指憤怒地點了點趙穀,然後來到賀敬身邊,把脈後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俞菀試探地問:“老先生,他要死了?”
老者哼笑兩聲,“那倒沒有,還吊著半條命呢。”
俞菀鬆了口氣,“那就好。”
話音未落,賀敬突然噴出一口血。
老者趕緊拿出一顆白色藥丸塞入他口中,順便安慰俞菀,
“放心,雖然傷勢過重,但暫時死不了。”
老者來到祝大人麵前,抱了抱拳,“大人,你女兒的事情,老夫知道了,不過我可能無能為力,這解藥需要一味罕見的藥材,老夫多年前才有幸尋得一株,可惜用來救人了,後來尋遍大江南北也沒找到。這事怪我,若不是我留著這毒藥,想著研究解藥,就不會被人偷走了。這趙穀是我曾經收的一個徒弟,多年前因為品行不端,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力為你女兒醫治。”
趙穀縮了縮脖子,委屈巴巴地求饒:“師父我錯了,您看在咱們過去師徒的情分上,想辦法救救我吧。”
老者冷哼道:“自作虐不可活,我才不管你!你也彆叫我師父,我們的師徒關係早就斷了!”
祝大人沒想到這次升堂鬨了這麼久,如今事實清楚,便把三個人打入大牢,退了堂。
俞母和俞誠撲上來,跟俞菀抱在一起,母子哭成了淚人。
俞菀笑著安撫:“沒事了,我離家之前怎麼說的?肯定沒事,好了,彆哭了。”
俞母眼淚止不住的流,撫摸著她的臉頰,想說點什麼,最後也沒說出來,咬著唇抹眼淚。
俞誠看向昏迷不醒的賀敬,“阿姐,阿肅哥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俞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如今賀敬昏迷,而且還需要老者幫忙醫治,老者還要給祝芷楓看病,祝大人便讓他們幾個暫住在祝府。
俞母認為受不起這麼大的恩惠,囑咐俞菀幾句便帶著俞誠回家了。
俞菀安頓好賀敬,便提出一起去看望祝芷楓。
通過跟老者的交談後,俞菀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榮潯。
榮潯笑嗬嗬道:“賀家小子運氣好,我正好遊曆在千裡之外的一個縣城,不然我們真的不一定能趕過來。他不顧自己的傷,帶著我是日夜兼程,一路上差點沒把我這副老骨頭顛散架了,他能撐到現在,全憑年輕身體底子好,換了彆人早就死半路上了。 ”
俞菀抿了抿唇,沒想到那人還挺夠意思,恐怕是為了還她收留的人情。
既然這樣,那點醫藥費就不跟他計較,等他醒後就放他自由算了。
榮潯給祝芷楓把脈後,搖頭歎氣,
“本來我還心存幻想,如果她中的是彆的毒,我定能醫治,可偏偏正是我最不想遇見的可能。老夫無能為力啊。”
縣令夫婦絕望,抱在一起痛哭。
俞菀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藥材,竟然這麼難找到?
祝芷楓那麼年輕,任誰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沉睡下去。
縣令夫婦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們的心會有多痛?
她不死心地問:“榮老,您說的那味藥材是什麼?”
榮潯答道:“此物形似人參,但卻不是我們常見的品種,具體的樣子也有些許區彆,比如兩者的葉子就不一樣。”
俞菀沉思片刻:“西洋參?”
她前世看過科普,西洋參是後來從海外引進的品種,恐怕還沒有出現在這個時期的古代。
等等!
她的美食係統總會給獎勵一些食材,西洋參也是其中一種。
所以,她有!
榮潯捋著胡子問:“西洋參是何物?是我剛才所提藥材的名字嗎?小姑娘,你識得此物?難道你在哪裡見過?快告訴老夫,在哪裡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