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四名捕快,兩人一組把人按住。

錢、趙二人懵在原地,感受到被扭住的肩膀傳來的痛感,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錢金岱哎呦哎呦地叫喊,諂媚道,“幾位官爺,誤會了,我是福滿居的老板錢金岱啊,你們抓我乾什麼呀?”

捕快不回答,隻做好自己的本分。

錢金岱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自然立刻看出,他們授命於金逸飛,遂轉向他求饒。

“金公子,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可是良民,除夕夜還給縣令大人做家宴呢,還是您親自找的我,您忘了嗎?”

金逸飛俊朗的麵容不帶往日的笑意,冷冷瞥了他一眼,

“錢老板有什麼話,還是親自到縣令大人麵前說吧。全都帶走!”

錢金岱麵露慌色,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俞菀。

此時金逸飛拿出牢房的鑰匙打開門,做出請的姿勢,

“俞娘子,這幾天受苦了。”

俞菀笑容淺淺,對他微微施禮:

“多謝金公子。”

可算出來了,住了幾天牢房,真的很無聊,想到食肆少賺了很多銀子,就很心痛。

她一邊走,一邊默默看著捕快們綁著的錢、趙二人,心中感觸頗多。

都說不管時代如何變化,都少不了人吃人的現象,無非是形式不同罷了。來到古代這段日子,總算徹底見識到了。

她親眼見過殺人場麵,差點被狼群吞入腹中,還有這些需要大費周章才能揪出來的陰謀詭計。

她更清楚,沒什麼人可以完全相信,也彆指望彆人會無條件相信她。

當日她若直接將猜測全盤托出,恐怕祝大人等人不會相信,畢竟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也沒有口供。

所以她隻能想到這個辦法,說服祝大人給她一個機會,給了她幾天時間證明自己的推斷。

祝大人之所以選擇答應,也是因為他暫時沒有彆的方法,隻能試試看。

如今,終於要真相大白,總算鬆口氣。

內堂。

祝大人雙眼烏青,儘顯疲態,女兒中毒多日,仍昏迷不醒,實在擔憂,可是如今求醫問藥的告示貼了幾天,來看過的大夫不少,卻沒有人可以醫治。

夫人情緒不穩定,時不時還要鬨一場,各種事情攪亂他的思緒,已經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

如今見眾人前來自己,特彆是看到了俞菀,他眼神這才有了光亮。

俞菀給他一個眼神,暗示他先穩住。

祝大人隻好板著臉,沉聲問道:“何事啊?”

錢金岱噗通一聲跪地,“祝大人,草民冤枉!”

他身邊的趙神醫也跟著跪下,“大人,草民趙穀也冤枉。”

祝大人冷著臉問:“到底怎麼了?”

錢金岱剛要開始準備長篇陳述,就被俞菀一聲打斷。

“慢著!”

錢金岱咬牙切齒地瞪著她,“臭丫頭,你想乾什麼?好歹毒的女子,竟敢算計我!看我以後不收拾你!”

俞菀衝他甜甜一笑,“那要看你還有沒有以後。”

錢金岱愣住,“你、你說什麼?你敢!你無憑無據誣陷我,你就是找死!”

啪!

祝大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安靜!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俞娘子,你剛才想說什麼?”

俞菀跪下,“大人,民女請求升堂公審。”

祝大人瞳孔微縮,“你說什麼?升堂?”

俞菀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她這兩個月以來,除了在食肆賺錢,也打聽了本縣的一些風土人情,各種八卦。

她知道這位祝大人到了這裡,坐上了縣令之位到現在,還沒有正式升堂過,因為他平日裡處理的都是家長裡短的小事,私下勸一勸,矛盾就解決了。

至於人命案子,大多是意外或自我了斷,也是很快結案,不需要升堂斷案,他大概已經不習慣升堂了。

俞菀眼神堅定,嗓音清亮,“沒錯!錢老板和這位趙神醫都喊冤枉,巧了,民女在幾日前的一個夜裡被帶到這裡,見到大人的第一句話也是喊冤枉。那麼真相到底是什麼?大家應該都想要一個結果吧?民女不管彆人,隻想自己清清白白地走出縣衙!如何才能清清白白?那自然是升堂斷案,讓所有人都親眼看見大人在公堂之上還民女一個公道!”

錢金岱憤恨地瞪著她,咬著後槽牙,小聲咒罵,

“你得意什麼?你真以為你能清清白白走出這裡?我可警告你,彆偷雞不成蝕把米!”

俞菀回以挑釁的笑:“這話也是我想送給你的。錢老板,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陪你玩這個遊戲,可是耽誤了好幾天的生意呢!我要跟你鬥,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錢金岱不相信她一個小姑娘能把自己怎麼樣,嘲諷道:“就憑你?我呸!你除了會點廚藝,還會什麼?你想搞死我,誰給你的膽子?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捏死你?”

俞菀也算是跟他杠上了,“那就走著瞧。”

公堂之上,衙役們拖著水火棍,打著哈欠站成了兩排。

“什麼情況?好端端的升什麼堂?”

“就是,這都八百年沒升過堂了,我剛才正打盹呢,夢見我發了大財,這就被吵醒了。”

“這都不知道?聽說你縣令千金的事有眉目了,我可跟你們說,今天有好戲看。”

祝大人官服加身,官帽一戴,威風凜凜地站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

“啪!”

驚堂木一拍,所有人精神一震。

祝大人高喊道:“升堂!”

衙役們:“威——武!”

祝大人道:“把人帶上來。”

此時衙門外圍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覺得這是一件稀奇事。

“我這活了幾十年了,還第一次看見縣太爺升堂斷案,今天算是開眼了。”

“可不是麼?咱們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平常也沒啥案子,小偷小摸的,一般也不升堂。況且這些年打仗,鬨得人心惶惶,餓得吃不起飯的都搬走了。這地方人越來越少,更沒啥案子了。”

“對啊,祝大人在這當了十幾年的縣令,也算是治理有方,平常有啥鄰裡糾紛,他都私下勸解,哪裡用得上這麼大陣仗。怪嚇人的,到底啥事呀?”

“哎哎哎!你們快看,那不是俞家食肆的小娘子和福滿居的錢老板麼?這兩個人應該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能有什麼恩怨?”

“具體什麼恩怨,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們應該聽說,早兩個月的那個除夕夜,縣令夫人的外甥重金邀請錢老板來做年夜飯,同時還請了俞娘子來烤串。自那以後,俞家食肆火了,我估計呀,恩怨的根源在這兒呢。”

“我倒是聽說這個事,可是俞家食肆隻是鎮上一個小店,福滿居那麼大的酒樓,這實力太懸殊了吧?這錢老板也是小氣,不就是一頓飯輸了麵子,又沒影響他酒樓的招牌,跟人家小姑娘置氣什麼?”

“就是呀,他那酒樓的飯菜口味真的就很一般,無非是店大氣派,去他那請客喝酒比較有麵子。那人家食肆的烤串主打的一個經濟實惠又好吃,跟他大酒樓的發展路線也不衝突,乾嘛盯著打壓人家?他也就是這個膽量,你讓他跟醉仙樓叫板,看他願不願意。”

一傳十,十傳百,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

俞菀發現母親和弟弟也來了,二人正在憂心地望著她。

俞母眼裡全是心疼,一邊抹眼淚一邊衝她招招手。

俞誠扁著嘴抱著母親的腿,隨時都要哭出來。

俞菀鼻子一酸,幾日沒見還挺想他們的,擔心他們照顧不好自己。現在看到都好好的,心裡鬆了口氣。

再等等,就要結束了。

此時,錢金岱已經一番控訴,倒打一耙,說自己確實看中她的廚藝,相信她不會做出毒害祝芷楓的事。他來大牢找俞菀,隻是為了合作。若他找的神醫朋友能解毒算幫她還了清白,算俞菀欠個人情,但是沒想到竟然被她誣陷。

“祝大人,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我確實不道德,存了趁人之危的心思,哪裡知道她竟然這麼歹毒,為了自己脫身,妄想把罪名轉嫁到我的頭上。依我看,給祝小姐下毒之人就是她!”

俞菀勾唇,自打從牢房走出來,她沒有公然指認他是下毒之人。這人不打自招,可見早已經想好,萬一計劃有變就用這套說辭。

“錢老板,你說要跟我做交易,那能不能把那份契約拿出來,給祝大人和大家夥看看?”

錢金岱眼神慌亂,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你……”難不成這小姑娘識字?

俞菀指了指他那枚繡了金絲的錢袋,“祝大人,那契約就在這裡!此人根本不是想跟我談什麼合作,那是一張賣身契!他不光要我把自己賣了,還要騙我賣掉我弟弟。試問,如果他誠心合作,怎會這樣騙我?”

祝大人非常配合,隨手點了一個衙役,“你去拿來,待本大人查看。”

錢金岱還想捂著錢袋,可這麼多人看著,他要是反抗必然迎來板子,隻好任由衙役拿走。

祝大人看完話不多說,重重地哼了一聲,“錢金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企圖拐騙他人!”

錢金岱跪在地上嚇得一哆嗦,“大人,草民知錯,都怪草民被利欲熏心,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這麼做了。可是祝小姐中毒一事真的跟我無關啊,您千萬彆被這小丫頭蒙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