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於帶走那兩個玩家,並且借助祁星眠的能量體,是為了進行群體催眠。
準確來說,也算不上催眠,隻是調動所有人對驚悚遊戲的負麵情緒——即使隻出現過一兩秒,本人甚至都沒意識到的口頭抱怨也算。
加深這種情緒,再讓這兩個玩家瀕臨死亡,然後就輪到黎明者聯盟出場了。
整個計劃,漏洞百出,還有一堆槽點,但如果沒有被阻止,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畢竟,操縱人情感的能力太bug了。
不得不說,這個聯盟真的很有邪教的感覺。
莫於隻把這個副本的相關部署說了出來,其他的,關於聯盟本體,以及更核心的內容,任憑楚經年他們怎麼威脅,他都不肯說了。
“所以,我們不用管他了?”花九月歪了歪頭,“遊戲能直接把他接走嗎。”
“應該不行。”楚經年戳了戳正在裝死的莫於,“至少得等人過來交接工作。”
他突然抬頭看向祁星眠,“其實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你看,這就有一個現成的人選。”
祁星眠本來就和驚悚遊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讓他臨時接替管理者的工作,再合適不過了。
“如果可以,我自然願意這麼做。”祁星眠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但是,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有身份了。”
普通NPC祁老師。
楚經年用捧讀的語氣說道,“您可真謙虛。”
“要不然,你們先把他交給我們?”蘭楓在角落裡,自己琢磨了一會,現在看莫於的眼神非常複雜。
總覺得和這家夥計較,有點掉麵子。
但不計較,又有些不甘心。
“我比較在意一點,之前被賣出去的學生,還能找回來嗎?”周常夢一想到自己那些沒了蹤影的同學,就恨得咬牙切齒。
“看遊戲的調查進度。”
這種事好像還是第一次發生,楚經年想了想,按照遊戲的邏輯,它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應該是不會任由手底下的人被拐走的。
他看了周常夢一眼,“隻要能找到和黎明者聯盟有關的組織,遊戲就能把人救回來。”
畢竟驚悚遊戲是個官方組織,管理局肯定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其他學生發現,花九月他們的行蹤突然正常了起來,不再像之前一樣整天見不到人影。
但是,成為了另一個極端。
他們就差在教室裡住下了,甚至在教室後麵,放了個躺椅。
意思意思關了幾次小黑屋後,老師們就不管這幾個人了。
並且由衷希望他們能趕緊通關趕緊離開。
時間過得很快,花九月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情,她已經逐漸適應現在這個作息了。
這不應該。
花九月當機立斷,開始調整起床時間,其他人出去跑操,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然而,沒辦法重新入睡。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花九月坐起身來,陷入了思考。
生物鐘才是最可怕的東西吧。
平時的周考至少考場是正常的,而月考,整個都很陰間。
學校把考點設置在了舊教學樓,裡麵的設施都很陳舊,給人的感覺也陰森森的。
牆壁上掛著的老舊鐘表,指針滴答滴答地走著,一定程度上會影響人的心神,教室的燈光昏暗,投下的影子在牆上搖曳,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裡麵的學生。
所有玩家都被安排在了同一個教室,但還是以學校原來的學生居多。
花九月的目光掃過四周,發現那些學生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多多少少都帶了點不安。
“月考比較特殊。”其中一個和花九月說過幾次話的同班女生抿了抿唇,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了她,“會出現一些很可怕的東西,乾擾我們做題。”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月考,但是恐怖的場景不管經曆多少次還是會覺得害怕。
來監考的老師……
花九月收回了視線,很好,兩個都是熟人。
衡玉和祁星眠。
自從混進這個學校當老師,衡玉明裡暗裡為他們創造了不少便利,簡直就是靠譜本身。
祁星眠看著底下坐的整整齊齊的玩家,徹底確認了之前那兩次玩家要麼全軍覆沒要麼隻通關零星幾個的情況不正常。
十有八九是莫於搞的鬼。
開始考試後,花九月眼睛裡隻有卷子,無論是身邊冒黑氣,有人吹涼風還是環繞耳邊的怪笑,她全當作不存在。
當一張蒼白的臉頰貼到她麵前的時候,她也隻是伸手推開,然後繼續寫卷子。
“你能看我一眼嗎。”
這聲音甚至還帶著幾分幽怨,花九月敷衍抬頭。
對方的臉頰凹陷,顴骨高高凸起,給人一種乾瘦而恐怖的感覺,注意到花九月看過來的眼神,她咧嘴笑了下,眼眶和嘴唇都開始往外翻,同時還溢出了鮮血,可以看出已經儘力在嚇人了。
花九月對著她點了點頭,然後重新低下了頭。
女鬼沉默了一下,遺憾離場。
反正這裡的玩家這麼多,沒必要和花九月耗。
成功嚇到一個玩家,害他差點劃破答題卡的女鬼鬆了口氣,幸好還有正常人。
花九月認認真真答題,直到一隻巴掌大的蜘蛛爬到了她的桌子上,她手裡的動作突然停住。
黑色的,巨大的,可以看得很清楚的蜘蛛,全身覆蓋著黑色的絨毛,八隻眼睛還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花九月表麵很鎮靜,實際上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然後她對著封棉說道,“可以加mod嗎。”
封棉沒有多說什麼,給這隻蜘蛛身上糊了個mod,把它變成了卡通小黃鴨。
由於花九月的表情一直很淡定,這蜘蛛也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上下爬了兩圈,就離開了。
花九月:呼。
又是一整天的考試,這次花九月他們反而顯得更輕鬆了一些,畢竟他們不害怕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東西。
其他學生被折騰的身心俱疲,臉色蒼白,如同失去靈魂的傀儡一樣,飄回宿舍和食堂。
“成績什麼時候能出。”花九月趴在桌子上,伸了個懶腰,“我不想在這裡待著了。”
不遠處的莫於臉上的麵具已經不翼而飛,他長了一張標準的娃娃臉,也怪不得要一直擋著自己的臉了。
根據他臉上的青紫,身上淩亂的衣服,以及有些破裂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剛被狠狠揍了一頓。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他就沒乾過幾件人事。
沒把他打死都算周常夢他們有自製力。
“今天晚上之前。”衡玉語氣篤定,因為他一直在辦公室那邊,所以很清楚其他老師對花九月他們的態度。
為了儘快送走這些瘟神,老師批卷子的速度肯定是能多快就多快。
大部分玩家都成功達成了任務要求,但還是有兩三個作弊了分也沒高到哪去的,排名很低。
好在他們的探索度勉強達標,至少不會被就此清理掉。
不過回去以後很有可能被丟到懲罰副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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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那還是你們去的地方有意思。”楚經年在沙發上打了個滾,然後卡在了沙發和茶桌中間的縫隙裡,他掙紮著冒出腦袋,“我們是重新念高中去了。”
沈琦把嘴裡的水果糖嚼得咯吱作響,“有意思是有意思,但是末日大逃殺這種副本的夥食真的很差。”
他們這邊的副本結束時間比花九月他們要提前兩天。
沈琦回到公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點外賣,狂吃。
“那個什麼聯盟。”沈琦看楚經年在夾層裡撲騰,也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甚至伸手把他按了回去,“遊戲這邊的調查進展如何。”
“找到了兩個和它合作的小組織,救出來了一部分人。”楚經年放棄掙紮,原地躺下,“感覺對方是有備而來。”
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鹿笙翻看了一下遊戲發過來的郵件,挑了下眉,“關於這個‘合作’,你們怎麼看?”
“得加錢。”花九月發出了慷鏘有力的聲音。
“我覺得,答應它對我們沒有什麼壞處。”常青藤輕聲說道。
沈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讚同常青藤的觀點。
“其實我們也可以來個碟中碟中諜。”楚經年舉起了自己的胳膊,“說不定還能在聯盟混個一官半職。”
然後轉頭就給它致命一擊。
“沒必要,我們已經和它結下梁子了。”傅淩雲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後仰,他揉了下太陽穴,“而且,演戲很麻煩。”
經過一番熱熱鬨鬨的討論——楚經年負責熱鬨,其他人負責討論,他們還是決定和遊戲統一戰線。
“你說,我們以後要當驚悚遊戲的NPC的話,是不是有很大的優勢。”
入職即巔峰。
楚經年思考了片刻,“可以,但沒必要。”
當玩家多快樂啊。
距離進入下個副本還有三天,這三天,花九月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成功讓自己的生物鐘變得紊亂,進而達到了破壞五點起床的作息的目的。
這次和她一起組隊的是沈琦兩姐妹和常青藤。
楚經年他們被丟到了另一個副本。
大概是對他們的實力很放心,遊戲根本沒有想過要安排他們一起行動。
一睜眼一閉眼,就到了新的世界,遊戲牌傳送,用過的都說好。
“都是我的錯。”一個小男孩哭得可憐兮兮的,他用手背胡亂地抹著臉,下嘴唇不自覺地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忍耐不要哭的太大聲,“如果不是我說想吃烤魚,哥哥就不會下河,就不會被淹死了。”
花九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正在搖頭歎息,“李家那娃子,真是太可憐了,從小就沒了父母,唯一的哥哥也死了。”
“……”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個死去的哥哥,是玩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