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起來的蝙蝠就像被遺忘了一樣,他聞著空氣中的香氣,無能狂怒,“你們太過分了!”
沒有人在意他。
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管理者沉默了。
不過很快,他就“桀桀桀”地笑了起來,小小的眼睛盯著花九月他們,嘴裡還念念有詞。
周常夢覺得他又要搞幺蛾子,她本身對進食也沒什麼要求,就湊了過去,聽聽他在說什麼。
“你們會後悔的,絕對會後悔的,等我最有力的下屬過來,看你們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最有力的下屬?
管理者沒有搭理她,繼續在那裡“桀桀桀”。
等花九月他們吃得差不多,開始收拾東西了,他所謂的下屬也沒有出現。
周常夢已經從一開始的十級防備,變成了有點防備,但不多。
把最後的垃圾也收拾乾淨的顏嶼探出頭,說了一句,“你的下屬是不是丟下你跑路了?”
“小鬼,你說什麼?”管理者掙紮了兩下,語氣陰狠。
“老登,我說你被拋棄了。”花九月張嘴就是一個對仗工整的嘲諷。
然後她就被楚經年捂住了嘴,“不要什麼都學啊!”
鹿笙被他們吵得頭疼,拎起蝙蝠就砸到了地上。
粘了一身灰和樹葉子的管理者蝙蝠:?
“請問,你們能放了我的老師嗎。”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她直勾勾地看向花九月。
“哈哈,我最得意的下屬兼徒弟來了。”管理者立刻猖狂了起來。
楚經年盯著來人看了一會,突然開口道,“你是誰?”
“我是江如雲,是莫於的學生。”江如雲的語氣很奇怪,像是機器人一樣一板一眼,停頓和措辭都不正常。
看來管理者的名字是莫於……聽上去有點像“摸魚”。
莫於在地上滾了兩圈,還是沒能爬起來,“如雲,你過來。”
江如雲聽話地走了過去。
“我說,你們兩個是當我們不存在嗎?”楚經年笑盈盈地擋在了江如雲的麵前。
江如雲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反應,越過他繼續往莫於那邊走。
即使身上已經出現了見骨的傷痕,她的動作也沒有停下,隻是沉默著往前移動。
傅淩雲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下眉,他稍微比量了一下距離,然後突然放出了尾骨,白慘慘的尖銳骨頭直接刺穿了江如雲的身體,卻依舊沒能阻止她。
莫於清了下嗓子,小小的身體發出了很大的聲音,“藥丸帶來了嗎?”
說著,他還往前爬了幾步,以一個其他人沒防到的姿勢,張嘴接住了江如雲扔過來的黑色藥丸。
恢複正常體型的莫於第一件事是——擋住自己的臉。
然後接過江如雲遞過來的麵具,扣在了臉上。
“要不是這次出現意外,你們根本不可能抓得住我。”莫於冷笑了一聲,這回他想模仿的大概是陰狠型反派,聲音輕柔又充滿危險,“江如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周常夢臉色一變,“我想起來了,她是那個不會死的寄生怪物。”
寄生?
花九月想起了上個世界的經曆,這個他們熟。
至於不會死這點,肯定能找到克製的辦法。
江如雲隻聽從莫於的指令,她伸出手,原本光滑的胳膊泛起了不自然的紅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快速遊動。
皮膚底下的陰影越來越清晰,出現了細長的,扭曲的輪廓,像是什麼東西在尋找出口,皮膚也被撐得越來越薄。
下一秒,花九月變出了魔杖,直接把江如雲抽飛,“還看什麼,現在可是動手的好時機,不然還要等她把大招放出來嗎?”
她揮著魔杖,動作乾淨利落,江如雲剛要站起來又被她補了一魔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拿了個木棍。
“九月說得對。”楚經年指尖捏著符紙,語氣歡快,“就是現在,斬草除根。”
傅淩雲的尾巴還沒有收起來,現在打起人來非常方便,鹿笙也開始往那邊扔刀片。
顏嶼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自己既沒有武器又沒有道具,隻能縮在周常夢身側,暗暗為花九月他們加油。
至於張曉他們,儘量在不拖後腿的情況下,找準時機攻擊。
江如雲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次次地爬起來。
果然,不死之身就是很麻煩。
楚經年像撒紙錢一樣撒符紙,看著江如雲正在緩慢進行自我修複的身體,搖了搖頭。
“你們怎麼能不講武德?”莫於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這也太不公平了。”
“這算哪門子的不講武德。”楚經年抽空搭理了他一下,“你突然命令她攻擊我們的時候就講武德了?”
“就是,以為這是回合製遊戲嗎。”花九月把魔杖往自己身側一立,大有一副要把這裡踏平的氣勢,“反派死於話多知道嗎。”
雖然他們不是反派,但是道理是通用的。
江如雲的動作一直被打斷,到最後,她突然不動了。
傅淩雲也停了下來,然後他就聽到花九月說了一句,“快補刀!”
“有完沒完。”莫於咬了咬牙,“如雲,放棄這個軀殼。”
細微的破碎聲從江如雲的後頸處傳來,皮膚下的陰影似乎轉移了陣地,從胳膊移到了這裡,隨後開始膨脹,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拚命掙紮。
一道半透明的,細長觸手猛地從江如雲的後頸中鑽了出來,在空中快速地擺動。
它的表麵覆蓋著一層黏膩的液體,仔細一看,上麵還布滿了細小的倒刺,看著就無比的鋒利。
“小藤沒來這個世界真是可惜了。”楚經年下意識感慨了一句,他們肯定很有共同語言。
回想了一下常青藤靦腆又容易擔驚受怕的樣子,再看看這個仿佛陷入了狂暴模式的江如雲,花九月沉默了一下,“還是放過他吧。”
之前他就被觸手糾纏過,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他搞不好會直接發飆。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她升級。”花九月歎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反派光環吧。”
差點被逼到絕境的莫於:什麼反派什麼光環,分明是你們更像反派多一點吧?!
觸手的末端分叉成幾根更細的枝條,每一根都在不停的抽搐,讓攻擊無法近身。
江如雲的皮膚下又開始出現新的陰影,以後頸為起點,蔓延到了後背甚至整個身體,皮膚表麵的血管變得異常清晰,仿佛被某種力量撐得快要爆裂。
鑽出來的觸手在空中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詭異的黑色網狀結構,江如雲的皮膚也因此被扯得越來越薄,因為有鮮血噴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給你們點顏色看看。”江如雲重複著莫於的命令,她的聲音聽上去比之前還要詭異,她好像就是觸手本身,由一條又一條的觸手編織出了一個人形,向花九月他們襲去。
看著被徹底毀壞的樹木,花九月眨了下眼睛,“這應該算不到我們頭上來吧。”
顏嶼抖落了一下沾到身上的木頭碎屑,往旁邊縮了縮,生怕自己被卷進去。
就他這水平,送菜對方都嫌塞牙縫。
江如雲無差彆攻擊著花九月他們,一點間隙都沒留。
“清清,小心。”
一根觸手把楊清清拽倒,鋒利的倒刺輕鬆劃破了她的皮膚,鮮血沿著觸手的表麵流淌,似乎被吸收進去了一部分,連顏色都染上了殷紅。
張曉和李常辛合力將那截觸手斬斷,把楊清清救了出來。
光是躲閃,就已經耗儘了他們的大部分精力,更彆說主動攻擊了。
看著遊刃有餘的花九月幾人,張曉的瞳孔微微放大,透著莫名的光亮,心裡也出現了一絲朦朧的期待。
想變強。
顏嶼看著自己被纏住的小腿,張了張嘴,連求救聲都沒發出來就被吊了起來。
他雖然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總是時好時壞,但像這樣把自己置身於危機裡的,這還是第一次。
觸手的末端順著他的皮膚就鑽了進去,顏嶼驚呼了一聲,“好疼……誒,好像不疼?”
他低頭看了一眼,觸手大概也吸取了他的血液,顏色發生了變化,並且還在往更深的顏色轉變。
江如雲的動作卻突然遲緩了起來。
抓住這個機會,花九月給魔杖附了魔,主動攻擊了上去。
非常樸素的附魔方式,隻需要在魔杖的頂端加個低級火焰魔法,甚至都不用卡牌幫忙輸送魔力。
楚經年則是轉身把顏嶼救了下來,觸手掉落在地上,變成了兩截,仿佛失去了再生能力一樣。
“經年哥。”顏嶼再次感受了一下,腳腕上的傷口一點都不疼,他猶豫著開口,“是不是我的血比較特殊啊。”
“有可能。”楚經年知道顏嶼的幸運值非常離譜,但是,這宛如開掛般的情況,真的很難不懷疑他拿的是主角劇本。
江如雲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態,觸手一團一團地往外甩。
好不容易砍下對方好幾條觸手,結果再生了不說,還又冒出來了一些。
花九月:……
如果單純打消耗戰,他們倒是不怕,畢竟實力擺在這呢,可問題是,對方一點血不掉。
總不能真的耗個幾天幾夜吧。
顏嶼將一切看在眼裡,他咬了咬牙,突然劃破了自己的手掌,血滴在探過來的觸手上。
無事發生。
難道是他猜錯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最後除了疼得呲牙咧嘴,一點作用都沒起,顏嶼差點就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