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我們不僅要找到管理者,還要把他背後的那個聯盟也揪出來?”才過去半天,事情就已經發展到蘭楓跟不上的程度了。
他思考了片刻,“我往管理者的身上放了個定位,但好像沒什麼用。”
因為顯示出來的位置停在頂樓後就再也沒變過,不管是定位器被發現了還是來見他的隻是一個可以遠程操縱的機器人,都沒辦法確定管理者現在的位置。
周常夢嘴角抽動了一下,“嘴上說的那麼厲害,實際上連露麵都不敢。”
“過兩天會有一場最終考核。”蘭楓看了眼日期,“這個考核很特殊,是驚悚遊戲設置的,有一定的限製,所以他必須真身出現。”
管理者就算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但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點……即使這樣還一直挑釁他們,並且一副勝劵在握的樣子,隻能說明,管理者肯定留了後手,要不然就是他還有彆的計劃。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他單純沒想到這一層。”楚經年一想到管理者那腎虛式溫柔和三句話破防的樣子就想笑。
“當然了,還是要考慮其他因素的。”
畢竟管理者背後還有個聯盟,即使他再不靠譜,也得防一手他後麵的人,他們是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花九月若有所思,“我覺得,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那天要搞事。”
所以,他們需要搶時間,儘量不拖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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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周考。”花九月的舍友提高了音量,“九月,該起床了。”
聽到聲音,花九月猛地坐了起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眼神裡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考試?
“老師通知的時候你好像不在教室。”說話的那個舍友叼著個麵包梳頭,自從花九月來了這裡,她們宿舍的生活氣息越來越重,看上去已經和普通學校的學生沒什麼區彆了。
花九月走到水池那裡,就著冷水往自己臉上拍了兩下,才恢複了一點精神。
不行,她接受不了一睜開眼就要準備去考試。
封棉已經回到卡牌裡了,但他一般不會去最深處,所以對外麵的情況清清楚楚。
看著花九月慢吞吞的動作,以及她那明顯帶著困意的神情,封棉心生一計。
“我給你放首歌啊。”激揚的音樂聲在花九月的腦海裡反複橫跳,成功讓花九月睜大了眼睛。
好像確實沒有那麼困了,但腦瓜子嗡嗡的。
教室裡坐滿了人,每個學生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幾乎沒有什麼人說話,花九月按照座位表,在第一排落座。
座位應該是學校故意安排的,玩家都在第一排,剛好在監考老師眼皮子底下,想要動手腳,難度肯定要比後排高。
監考老師來得很早,其中一個是沒見過的老師,是個麵容枯槁的中年男人,皮膚蒼白,眼睛深陷,看上去就透著陰森。
他的眼神一直往花九月他們身上瞄。
花九月的記性很好,能確定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昨天他們去辦公室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過類似的人影。
另一個監考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老熟人了,看到花九月他們就冷笑一聲,可以說是對他們十分有十二分的不滿。
卷子發下來後,花九月對著上麵的大題小題各種題發了會呆,然後再次確定了,數學,就是她的一生之敵。
這個難度真的合理嗎。
花九月也刷過幾套模擬卷,但是那些卷子和她現在考的東西簡直天差地彆——你現在已經學會一加一了,是時候去證明費馬大定理了。
她試著做了幾道題,在草稿紙上劃拉了幾筆,就停筆不動了,似乎在思考什麼。
看她這樣,台上的男老師嘴角咧得很大,把幸災樂禍這四個字發揮到了極點。
然後花九月就重新拿起了筆,唰唰唰寫了一堆字,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他不信邪地走下來看了一眼,不是瞎寫的,全是正確答案。
明明知道花九月不對勁,但沒有實質證據就不能出手,否則會被算作乾擾考生。
監考老師轉了兩圈,最後也隻能回到講台上。
林洛妤一筆一劃認真地在卷子上寫題,看上去老實的不得了,她眼神偶爾會出現片刻的遊離,不過掩飾的很好,至少沒有引起監考老師的關注。
鹿笙和他們不一樣,他是光明正大地抄襲,但是每當監考老師要過來製止他的時候,就會當場失智,暈暈乎乎地又回到原先的位置。
玩家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他學生也有起了心思的。
比較熟練的還真能抄到,但總有幾個心理素質不太好的,還沒等老師發現,就自己漏了餡。
“這位同學,你在做什麼?”班主任表情冷硬,站在那個作弊失敗的人旁邊。
“老師,我……”她下意識就要開口辯解,卻對上了班主任看過來的,充滿惡意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要乾擾彆人考試。”班主任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轉身走了。
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女生鬆了口氣,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機械地在紙上劃動。
試卷突然變得非常粗糙,大概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乾涉,手指頭貼著試卷擦過,傳來的是一陣陣針紮般的疼痛,每劃一下,好像都是在割自己的皮膚。
白紙黑字,黑色字逐漸變成了尖銳的凸起,仿佛要從紙麵上掙脫出來,鮮血滴落在試卷上,把題目都暈染開,最後什麼都看不清了。
教室裡一下子更加安靜了,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這種懲罰並不致死,所以才更令人害怕。
對於向陽高中的學生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死後會是什麼樣的他們都很清楚,可怕的是受傷,還不會立刻死亡。
花九月全程都沒有受到影響,她已經做完了大半張卷子,頭都沒抬一下。
一科連著一科的考,連午飯時間都被刪減了。
也幸虧他們進入副本的時機比較好,已經分完了班,不然還得再多考三科。
大概是被震懾住了,後麵幾乎沒有什麼人作弊,花九月他們除外,但監考老師拿他們毫無辦法。
“終於考完了。”花九月伸了個懶腰,她雖然沒怎麼動腦子,但是一直坐到下午四點,腰酸背痛,又累又餓,也遭了不少罪。
正常學校肯定是不會這麼安排考試時間的,一點都不人性化不說,學生的狀態也不好,很容易發揮失常。
不過看其他人的臉色,好像他們已經適應了。
唯一不適應的,隻有他們這些玩家而已。
花九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能是時間太久了,現在都餓得沒什麼感覺了。
“先墊一口。”鹿笙投喂起花九月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今天的休息時間比較長,剛好我們能和張曉他們交流一下信息。”
不知道張曉身上發生了什麼,可能是用了道具,他的傷已經徹底好了,和李常辛站在一起,表情帶著幾分凝重。
“少了兩個人?”楚經年看了他們一眼,副本才開啟了一周不到,出現連續減員的情況,明顯不正常。
“他們應該是失蹤了。”張曉歎了口氣,“和最開始的那個人不同,這兩個玩家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突然消失的。”
李常辛跟著說道,“我敢保證他們沒有觸犯任何規則,我和他們是同一個班級的,宿舍也離他們很近,如果有什麼事我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段時間,一天24小時,他們除了睡覺,幾乎都在一起。
那兩個失蹤的玩家,性格謹慎,行事風格也很穩重,又是同時消失,從其他學生和老師那裡還打聽不到相關的信息,種種跡象,都指明了一點,這肯定不是普通的違規導致的後果。
但是,如果不是學校乾的,還能是誰。
這就陷入了一個怪圈。
張曉他們對此毫無頭緒,更糟糕的是,誰也不能確定下個遭殃的會不會是自己。
那兩個玩家可是什麼都沒做就失蹤了,目前一點消息都沒有,生死不明。
剩下的玩家也是新人居多,他們隻會覺得慌張害怕。
能被稱為老玩家的,也隻經曆了三四個世界,都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焦頭爛額也想不出辦法。
花九月越聽越覺得不對,“這該不會是管理者做的吧?”
綁架NPC已經滿足不了他了,開始綁架玩家了?
“周常夢。”鹿笙突然問道,“之前管理者有對玩家動過手嗎。”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周常夢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對外麵的情況了解的不多,很多東西一般都是管理者說漏嘴我才知道的。”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事就是管理者搞出來的。
“所以,他們是被人帶走了?”張曉聽得雲裡霧裡,不過這不妨礙他發問,“他們還活著嗎?”
“我不能確定。”周常夢有些無奈,如果失蹤的是普通學生,她還能打包票說他們沒事,但失蹤的是玩家……管理者是很有可能直接殺了他們的。
張曉手心蜷縮了一下,指節泛白,他能接受隊友因為任務失敗丟了性命,但是像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甚至因此殞命,未免也太荒謬了。
他不接受。
“既然如此。”花九月開口打破了突如其來的沉默,“你們也加入我們的‘捕鼠活動’吧。”
她的聲音清冽,張曉他們下意識抬頭。
還沒來得及升起來的憤怒和悲傷,像剛點起來的火苗,被水一澆,就徹底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