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牆腳(1 / 1)

在離開圖書館後,怪物的移動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來。

它就像沒發現後麵跟著一堆人似的,悶著頭往前跑。

“這個方向好像是藝術樓?”周常夢被關在圖書館太久,突然出現在外麵,甚至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向陽高中的占地麵積很大,藝術樓離體育館很近,因為現在正值下午,在體育課沒有被占用的情況下,有很多班級在上課。

一些學生陸續從體育館裡出來,看到跑過去的怪物也隻是掃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不多管閒事,是他們在這裡要遵循的生存法則。

“我覺得我這個隱身衣還挺好用的。”花九月試圖為自己不靠譜的購物眼光正名,“頭頂上會出現奇形怪狀的耳朵又怎麼樣,反正其他人看不到。”

“但是我們能看到。”鹿笙的語氣意外的平靜,他頭頂上的貓耳朵抖了兩下,“難道就沒有更正常一點的隱蔽方法嗎?”

不是手拉手就是長耳朵,也不用在這方麵突顯魔法世界的特殊性吧。

“好像有人在說話?”有個學生突然停了下來,語氣有些不確定。

他旁邊的女生拽了他一下,“謹言慎行,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鹿笙:嘖。

怪物的闖進藝術樓後就消失了。

一般情況下,藝術樓是沒有學生出入的,隻有要舉行活動的時候,這裡才對外開放。

花九月他們推開門,脫下隱身鬥篷,聽到了一陣鋼琴聲。

有點像初學者彈出來的,最多隻能說一句流暢。

“你們來了。”戴著麵具的男人從鋼琴麵前站了起來,輕聲道,“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他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輕柔,大概是想要模仿某種溫柔的腔調,可明顯模仿的不到位,聽上去透著一股虛浮。

不僅沒有溫和的感覺,更像是身體虛弱的人發出的氣音。

也怪不得周常夢之前形容他的時候用了虛這個字。

祁星眠微微皺起了眉,他似乎覺得這一幕辣眼睛,視線從管理者身上一掃而過,像對待臟東西一樣避之不及。

看著管理者拙劣的演技,花九月突然就理解洛風了,並且覺得他著實是溫柔本柔。

雖然洛風也是裝的,但是至少賞心悅目,往那裡一站,就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嗬。”見沒人搭理他,管理者看向周常夢,冷笑了一聲,語氣浮誇道,“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周常夢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我們很熟嗎,你一個綁架犯還談上背叛了,有病就去治,我忍你很久了。”

她就差指著管理者的鼻子罵了,“彆自說自話了好嗎。”

管理者繼續冷笑,“好好好,你最好能這麼一直囂張下去。”

周常夢都不想搭理他了,這家夥果然聽不懂人話。

“我知道你。”管理者直接略過花九月他們,看向祁星眠,揚了一下頭,“你很厲害,但選錯了主人。”

話音剛落,他站著的位置就塌了,地板連帶著那架鋼琴,附近的東西被碾成了粉末。

“藏頭露尾。”祁星眠臉上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你可以開始祈禱了,彆落在我手裡。”

最後一句話可以說是明晃晃的威脅。

他給人的感覺總是矜貴的,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動聲色,將情緒隱藏得滴水不漏,現在也是如此,完全看不出他剛拆了一間教室。

“隻是我不太方便出麵而已。”隔著麵具都能感覺到管理者的慌張,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輕咳了兩聲,“今天和你們見麵,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對你們發出邀請。”

管理者頂著一個破損了三分之一的機械仿真模型,早就不複之前的“優雅”,說話的節奏也沒有那麼有條不紊,但他偏偏還要堅持所謂的溫柔語氣,這就導致聽上去更加奇怪了。

“驚悚遊戲得意不了多久了,隻有加入我們才有活路。”管理者突然激動了起來,“我身後可是一整個聯盟。”

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們都很厲害,但是在遊戲裡,隻能做一個普通玩家,來聯盟就不一樣了,它能看到每一個人。”

這話主要針對的是花九月他們,說完以後,本以為他會收獲到認同,結果定睛一看,一個兩個臉上全都是嫌棄。

“我對那些不感興趣啦。”楚經年擺了擺手,“我更想把你繩之以法。”

再怎麼說他也是公家人,驚悚遊戲確實是個人工智障,但絕對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過來踩一腳的。

“當個普通玩家也挺好的。”其實花九月覺得他們已經算不上普通玩家了,進了兩次副本,和遊戲達成兩次合作,怎麼看都不普通。

當然,這不妨礙她自詡普通玩家,“我可不想管事,多累啊,現在這樣更好,天塌了還有高個子的頂著。”

傅淩雲的回應簡短且充滿蔑視,“蠢貨。”

連管理者這樣的存在對方都能重用,足以可見對方的b格有多低。

“夠了!”管理者咬牙切齒,“既然你們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麵,日後可彆後悔。”

周常夢:……

她都替管理者覺得尷尬,為什麼他能在明顯技不如人的情況下說出這麼自信的話?

“看看你能藏多久。”

可能是發現管理者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祁星眠這次一點都沒留手,把他整個人都拆了。

花九月為他鼓掌,“乾得漂亮,我忍他很久了。”

管理者對自己藏身的地方似乎很自信,不然也不會來他們麵前晃悠了。

折騰了一番,一看時間居然才晚上六點,因為他們之前揍了所有老師一頓,即使他們沒有去上課,並且一直在違反校規,老師們也沒有來找他們算賬。

“如果這樣就可以逃脫懲罰的話,這副本的難度應該會更低。”鹿笙想的比較多,畢竟他本身就喜歡給彆人挖坑,推己及人,搞不好這個副本也在和他們玩陰的。

“所以,我們還要繼續上課嗎。”花九月之前都開始幻想自己一覺睡到自然醒了,突然聽到這個噩耗,她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她愛學習學習愛她。

他們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在講課的老師看了眼時間,眼底的遺憾非常顯眼。

花九月他們“大鬨辦公室”的事早就傳開了,林洛妤悄悄看了他們一眼,眼睛亮晶晶的。

作為一個普通新人,這種事隻存在於傳說當中,哪個哪個大佬炸了副本,哪個哪個大佬殺穿了NPC,而現在,她居然近距離圍觀了一次。

下課鈴一響,花九月他們就被圍住了,其他學生一直生活在一潭死水裡,除了學習,也沒什麼樂趣,平日裡出現點小事都要念叨一段時間,更彆說這還是個大事,當事人又在他們身邊,激動也是正常的。

就連鹿笙,他們現在都敢去扒拉他,大有一副過了今天就不活了的架勢。

等林洛妤擠進包圍圈,上課鈴都響了。

“你們真是太厲害了。”林洛妤攥緊了拳頭,小聲說道,“我也想,成為你們這樣的玩家。”

說完,她就跑回了自己的座位,看著臉還紅了半截。

花九月稍加思索,他們這算不算帶偏了一個正常玩家?

管他呢。

深夜,安靜的校園內,響起了紛亂錯雜的腳步聲。

“為什麼,我也要跟過來啊。”顏嶼欲哭無淚,比起摻和遊戲和什麼聯盟之間的是是非非,他更想待在宿舍裡睡覺。

但是,兜裡揣著花九月他們送的保命道具,平日裡也被他們保護的很好,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再說了,跟著他們走這一趟,說不定還能蹭點獎勵。

短短幾個念頭閃過,顏嶼成功把自己哄好了,“等等我,這路有點難走。”

在沒有月光的夜晚,校園仿佛被黑暗徹底吞噬了一樣,根本看不清路上的石子,顏嶼差點被絆倒好幾次。

“你離祁星眠遠點。”趁著祁星眠不在,楚經年一直在花九月這上眼藥,“他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太可疑了。”

他就這麼絮叨了一路,直到進教學樓,他才不情不願地閉嘴。

看著對這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花九月,楚經年心裡的小人咬手帕,又記了祁星眠一筆。

鹿笙看他這樣,眉毛輕輕揚起,語氣有些嘲弄,“你是擔心朋友被搶走的小學生嗎。”

他嘲諷人的時候和楚經年有幾分相似,隻不過他要更內斂一些。

顏嶼對此也算是深有體會,他看了鹿笙一眼,然後迅速移開視線,在心裡感慨了一句,怪不得這兩人能玩到一起去。

“等九月被人騙走就晚了。”楚經年憂心忡忡地說道,“笙笙你彆不當回事。”

“那個。”蘭楓聽了半天,終於沒辦法再保持沉默了,“白天那會太匆忙了,有很多東西我都沒來得及問,誰來跟我說一下現在的具體情況?”

捕捉到關鍵詞的周常夢舉手,“我來。”

“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她拍了下蘭楓的腦袋,“小楓,管理者有來找你嗎?”

蘭楓很想發火,但現在還是要以正事為重,他磨了磨牙,簡短回答道,“兩個小時前,他過來了一趟。”

上來就莫名其妙對著他挑了一堆刺,最後還來了一句“你們這些人就是冥頑不靈”,說完就氣衝衝地走了。

從蘭楓的角度看,管理者隻是自顧自地發了場神經而已。

“原來人可以沒品到這個程度。”楚經年真情實意地為管理者鼓掌,“前所未聞。”

這和把火撒到無辜學生身上的老師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