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這麼菜(1 / 1)

小實驗室依舊如往常般運轉,被培育出來的孩子多半都早熟,即使景言風不在,他們也會把剛從培養皿裡鑽出來的孩子們安排得井井有條。

見到景言風回來,認識他的孩子們都露出開心的神色,紛紛圍了上來。

其中有幾個還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他身邊的影子。

“就這些嗎。”影子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培養皿中的嬰兒和插著管子的孩子們。

景言風下意識地將身邊的孩子護在身後。

自從知道了真相後,他就已經心裡下了決心,如果最後能從納亞洛斯手中活下來,他會收養這些孩子,教導他們成人。

畢竟,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他確實是他們的“父親”。

影子沒有在意景言風的動作,他手中出現了一團黑霧,“先測試一下他們能不能接受寄生。”

花九月眯了眯眼睛,她能感受到那團黑霧中蘊含著納亞洛斯的氣息,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分身,隻是沒有意識附著,也不知道影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景言風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即使不知道這是什麼,他也能看出來不對勁。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懵懂的孩子們,手指蜷縮了一下。

“我來吧。”似乎是感覺到了景言風的遲疑,07主動站了出來。

影子將07從頭到尾地掃視了一遍,然後直接將黑霧塞進了他的身體裡。

景言風靜默了片刻,移開了視線,他幾乎竭儘全力才沒有當場失態,他必須得更加冷靜一些……一直以來,他都遵循著一個準則,必要時刻,什麼都可以犧牲。

現在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

07的嘴角溢出了鮮血,他慢慢蹲下身子,顯然是因為劇痛難忍,指甲都深深嵌入手掌,劃破了皮膚,弄得到處都是血。

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影子就垂著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直到他強撐著站起來,才點了點頭,“其他孩子呢。”

有那麼一瞬間,景言風真的很想不管不顧地把影子攆出去。

但是不行。

07稚氣未脫的臉上是和孩童完全不相符的穩重,他在影子的身後,對著景言風搖了搖頭。

景言風:……

影子這次隻帶來了三四團黑霧,全部融進孩子的身體裡後,發現他們都適應的不錯後,就準備離開了。

“抓到你了。”女孩的尾音微微上挑,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影子就已經臉色一變,然後轉身就跑。

當然,最後他也沒能跑掉。

“我一開始還有些不確定。”“女孩”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沒想到你給了我這麼一個驚喜。”

影子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他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祈禱著納亞洛斯能念在他辛苦這麼久的份上,饒他一命。

然後,他就被納亞洛斯剝奪了所有的能量,身體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由能量體組成的,這麼一來,他可以說是死的不能再死,最後地上隻留下了一張臉皮。

“他怎麼這麼菜?”花九月有些茫然,不說打的有來有回,一個回合就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和勇氣封印納亞洛斯的?

鹿笙不理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景言風看了看地上那張臉,又看了看被附身的小女孩,感覺天都要塌了。

他居然就跟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玩意周旋這麼久,甚至還賠進去了這幾個孩子。

“這些都是你的手筆?”納亞洛斯活動了一下手腕,不得不說,這個容器是真的好用,能承受住祂的力量不說,還和人類的身體沒什麼區彆。

要知道祂平時的分身都是沒有實體的。

“給你個活命的機會。”納亞洛斯的聲音又帶上了幾分蠱惑,“成為我的信徒。”

笑意在景言風的臉上暈染開,襯得他這張臉都明豔動人了起來,然後他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

如果注定逃不過,他會拉著這些孩子一起死,至少不能讓他們徹底淪為納亞洛斯的容器。

納亞洛斯也笑了,“可惜,由不得你。”

就在祂要對景言風動手的時候,祂附身的小女孩不知怎的重新恢複了意識。她咬了咬牙,操縱著納亞洛斯的力量凝結出了一把利刃,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

她死了,那團能量自然也跟著消散了。

下一個被附身的孩子也選擇了和這個女孩一樣的行為。

他們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反正,他們本來就是作為容器誕生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但他們的意義就是這個,如果沒有起上作用,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們反而會覺得迷茫。

直到最後,容納了納亞洛斯的力量的人,隻剩下了07。

景言風硬扯著嘴角,表情非常僵硬,“一定還有彆的辦法。”

他看上去在安慰07,但其實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拿出了一個石塊。

景言風不容分說地將它塞到07手中,借著他的手捏碎了它。

厄櫟絲的印記浮現在了空氣中,隨後,又沒入07的身體。

祂的力量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把07體內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出去後,還在他身體裡轉悠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手腕處,形成了一個圖案。

全程沒有任何的痛苦,就是,會稍微影響到人的想法。

比如,07突然就有種想要擺爛的衝動。

被驅逐出的黑霧繞了一圈,又向景言風衝去。

景言風默默捏碎了另一個石塊,他看著地上安安靜靜躺著,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的幾個孩子,身體都在顫抖。

明明來得及的。

都是他想得太多,又不夠穩重,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果然,他一直在犯錯。

“就現在,桑檸,把祂抓住!”花九月揚聲道,“隻要抓住了,祂就是你的新素材,隨你怎麼研究。”

“真的?”桑檸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啞,她拖長了尾調,莫名的繾綣,“這可是你說的。”

她身上穿著白大衣,過於的寬大的設計讓她看起來有些瘦弱,眼睛下麵還掛著黑眼圈,給人一種沒什麼精神的感覺,但她的動作非常快速淩厲。

桑檸手中出現了兩個藥瓶,裡麵的藥片自己跳了出來,仿佛有靈性一樣,找準了方向,直接鑽進了黑霧裡。

然後黑霧就被“藥”倒了。

景言風:?!

桑檸將黑霧裝入一個玻璃瓶中,然後對著景言風揮了揮手,“你還挺不錯嘛,喏,給你。”

她隨手扔過去了幾個玻璃球,景言風接住後看了一眼,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每個玻璃球裡都蜷縮著一個小孩,雖然身形微小,但他還是認出了這都是誰。

“養一養應該還能活過來,不過不一定能長到正常大小,畢竟他們的身體都死了。”

桑檸又盯著景言風看了一會。

她剛才在卡牌裡休息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花九月拽了出來,然後火急火燎地讓她救人。

她是看出來了,花九月現在處於一種薛定諤的熱心腸狀態,大概是第一次身邊有這麼多人,她多多少少會有點亢奮。

“謝謝。”景言風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玻璃球收好,仿佛它們是什麼無價之寶一樣。

“彆謝我。”桑檸指了指正在和鹿笙說著什麼的花九月,“要謝就謝她。”

如果不是怕事後花九月跟她鬨,她都懶得管這些事。

景言風的目光轉向花九月,心中充滿了感激,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得不再次麵對一個難以接受的結果,幸好,最後峰回路轉。

花九月正在掰著手指頭算他們的任務,注意到景言風的視線,就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可能是因為驚悚遊戲的介入,這次任務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如果單單是關於外來生物的相關真相這一點,他們現在能給出的答案就已經很多了。

然而,這些答案並不一定會被判定為“任務完成”。

更何況,本世界的真相他們好像還沒有正經去探索過。

想著想著,花九月就歎了口氣。

鹿笙知道她在愁什麼,下巴揚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景言風他們知道的東西很多,到時候直接問他們就行。”

他們也幫了不少忙了,相信這些家夥會很配合的。

實在不行,到時候就再抓幾個實驗室的上層,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得老老實實把他們想知道的東西吐出來。

一群貪生怕死的蠢貨,想從他們嘴裡撬出話來,實在是太簡單了。

“沒錯,我一定知而不言。”雖然不知道花九月他們到底想乾什麼,又想知道些什麼,景言風還是連連點頭。

另一邊,沈琦看著突然出現的納亞洛斯,捏緊了手裡的印記。

這個印記和她給其他人的不一樣,是有攻擊性的。

一般情況下,沈琦不太想動用這位特殊的朋友的能力,畢竟,人家都已經辭職了,肯定是不想和亂七八糟的事情扯上關係的。

但是,她又不是不懂得變通的笨蛋,現在可是非一般情況,邪神對邪神,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陳曉雨一看到納亞洛斯後,就開始止不住地發抖,她默默縮回了常青藤的藤蔓裡,然後感覺到了藤蔓抖動的頻率非常奇怪,抬頭一看,發現常青藤也在瑟瑟發抖。

“你害怕?”不知道為什麼,陳曉雨突然就冷靜了不少。

“我害怕……嗎?”常青藤確實膽子很小,但是實際上,有很多時候,他的恐懼更多是出於一種模式化的反應,而非真正的害怕,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感到害怕。

被陳曉雨這麼一問,常青藤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差點死機。

陳曉雨默默閉上了嘴,她剛才好像就說了三個字,而且,這個問題,不就兩種答案嗎。

怎麼還把人問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