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身邊隻有兩個人。
鹿笙和長卿。
很好,很套路,傳送後必和隊友失散。
發現她醒了,原本靠著牆壁昏昏欲睡的長卿睜開了眼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花九月搖了搖頭。
楚經年的符篆水平一流,傳送過程中沒有任何不適。
至於為什麼會暈過去,可能隻有楚經年才知道原因了。
“現在怎麼辦。”花九月看向從醒來後就一言不發的鹿笙,“去門口那邊找他們?”
“沒那個必要。”鹿笙臉色稍微有些白,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乾嘔了一聲,“楚經年那個蠢貨用的什麼符,暈死了。”
每個人的感覺還不一樣?
花九月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說出這個“秘密”為好。
不然楚經年恐怕會血濺當場。
“既然已經分開了,那就先單獨行動。”鹿笙緩了緩,繼續說道,“這裡目前還是安全的。”
“是啊,我之前賭的就是,祂對這個地方不是百分百掌控的。”花九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按照套路來講,這裡說不定會有記錄著邪神相關的壁畫。”
她拿出了一盞燈,往山洞裡麵走,片刻後,遺憾歸來,“怎麼什麼都沒有,這一點都不套路。”
鹿笙早就習慣了花九月神奇的腦回路,他看了長卿一眼,“你不管管?”
長卿神色微動,他的眼眸總是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意,在鹿笙的注視下,他走到了花九月的身邊,“還有地麵沒有檢查。”
“對哦。”花九月又去搬石頭了。
鹿笙覺得,花九月能變成現在這樣,她的卡牌們功不可沒。
這也太慣著她了吧。
“找到了!”花九月晃了晃手裡的小冊子,“我看看……這好像是之前的受害者寫的筆記?”
居然真的有東西?
鹿笙往前走了兩步,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筆記的主人是其他世界的普通人,一個不小心掉進了裂縫,但是運氣還不錯,跟著幾個有本事的人身邊,也活到了最後。
他們那個世界是同時出現了多個裂縫,導致許多人被卷了進去,還一無所知。
“邪神大人真的很好說話,甚至還說可以不侵蝕我們的世界。”花九月念出了這句話。
她撇了撇嘴,“這話也太假了吧。”
但是在那樣的一個情境裡,又和邪神正麵交流過,毫無防備的人很容易中招。
寫筆記的這個人明顯當真了。
後麵連續幾篇都是在讚美邪神,直到他發現其他人變得越來越奇怪。
「他們已經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些人了。」
「真奇怪啊,我們為什麼會一點防備都沒有呢。」
這是筆記的最後兩行字。
“他之所以能堅持這麼久,多半是因為太普通了。”鹿笙看得很明白,“這個邪神也好,祂的信徒也好,都更偏向優秀的存在當做寄生的目標。”
花九月放下筆記本,又在山洞裡翻翻找找了一會。
當然,這次她什麼都沒找出來,不過開頭就有這樣的進展,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這個世界已經不是第一個被納亞洛斯祂們盯上的世界了。”
花九月喊起邪神的名字來是毫不含糊,根本不在意會不會被對方察覺到。
結合沈琦之前說過的基礎知識,以及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要不念誦納亞洛斯的全名或者向祂祈禱,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所以,一個世界不夠祂們禍害的是嗎。”鹿笙稍微有些不爽,現在的他整個人的心態就是,納亞洛斯一巴掌,驚悚遊戲更是兩巴掌。
“以我專業的眼光來看,信徒們暫且不論,納亞洛斯完全就是在找樂子。”花九月摸了摸下巴,“祂其實已經收集了很多優秀的軀殼了吧,但你看那些信徒,不還是拚拚湊湊縫縫補補,所以,那麼多消失的身體到底去哪了呢。”
就算他們再挑剔,不可能一個世界連一個可以用的身體都挑不出來吧。
長卿想了想,開口道,“剛才追殺我們的那些黑袍人,中間有一兩個,是狀態很正常的‘人類’,這應該就是寄生後的完全體。”
甚至還有自己的思想,屬於可以被他操縱的對象。
“但是,數量還是對不上。”花九月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
納亞洛斯該不會吃人吧。
另一邊,沈琦和一排人偶麵麵相覷。
準確來說,這不是人偶,而是人類,隻不過被做成了類似人偶的存在。
她運氣實在稱不上好,不僅和沈玖分開了,身邊還隻剩下了常青藤。
這家夥一副害怕的不行的樣子,就差拿藤蔓把自己裹起來當縮頭烏龜了。
不過眼前的情況確實不怎麼樂觀,這些人偶太多了,而且身上都有那位邪神留下來的記號。
說不好下一秒就要“複活”,一起攻擊他們。
這裡像是在山洞最裡麵,牆壁上裝著昏暗的燈,也能勉強看清東西。
人偶的皮膚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仿佛是被抽乾了血液的屍體。
他們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從古代服飾到現代服飾,各不相同,看上去莫名有些荒誕。
“你說,是誰這麼無聊?”沈琦順著中間的道路往前走,這條路仿佛沒有儘頭一樣,旁邊的人偶也無處不在。
常青藤搖了搖頭,“不知道,多半是邪神和祂的信徒搞出來的。”
他很討厭這種沒有生機的東西。
“也是,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沈琦打了個哈欠,“祂到底看上咱什麼了,我改還不行嗎。”
本來就是過來走個過場,誰知道這貨這麼苟。
偏偏她那些手段還不一定能奏效,不然早就和祂正麵剛了。
“誒?”常青藤突然停下了腳步,“這個人……”
他的眼神和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偶對上,輕聲道,“好像還有意識?”
這句話說完,人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少,但她依舊一動不動。
更有可能是,她不能動。
“能救嗎?”沈琦也走了回來,她看著這個個子比她還要矮,穿著宮廷服飾的女生,多少動了點惻隱之心。
常青藤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的眸色逐漸變淺,最後點了點頭,“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如果不急的話,我現在就動手。”
女生一直聽著他們的交流,她已經被困在很久了。
不能動,不能說話,她失去了時間概念,隻知道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消失。
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把鎖,把她的靈魂徹底困住,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樣下去還不如去死。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她都隻能在這裡站著,雖然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體內流動的聲音,但她的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也不是沒有彆人來過這裡,但他們很快也淪落到和她一個下場。
聽到其他人偶被移動時發出的輕微摩擦聲時,她害怕的幾乎要瘋掉了,但她的身體連顫抖都做不到。
一開始她還想過有人來救她,現在卻是一點類似的想法都沒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太渺茫了。
但是,眼前這兩個人居然察覺到了她的存在,還說要救她。
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滴。
“呀,有反應了。”沈琦伸手在女生的眼前揮了揮,“你還好嗎,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女生愣愣地點了下頭,然後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痛得厲害,直接癱在了地上。
“可能是同一個姿勢待了太久,身體撐不住了。”對上沈琦看過來帶著詢問意味的視線,常青藤說明了一下女生的狀態。
簡單來說,作為人偶,女生之前是被固定在一個狀態的,自然不會疼也不會累。
但是她的身體還是自己的,現在解除了那個狀態,肯定得重新適應一下。
其實,不吃不喝這麼久,目前還這麼“健康”已經很厲害了。
常青藤對生命力的感知還是很強的,也能喚醒生命力,可惜,他是一點治療能力都沒有。
不然現在女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女生其實一直在笑,她趴在地上,半撐著身子,一邊哭一邊笑。
很疼,很難受,但是真是太好了。
她還活著,還能動真是太好了。
又過了一會,陳曉雨總算緩了過來,“我是陳曉雨。”
聲音稍微帶了點啞意,但意外的清晰,“你們先跟我來,彆在這裡待著,萬一撞上邪神……”
她控製不住地哆嗦了起來,“不行,必須趕緊離開。”
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害怕那個邪神。
沈琦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實,她真的很不擅長安撫人。
這事平時都是沈玖做的。
她一般隻負責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炸飛。
而現在,沈琦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進入社恐狀態的常青藤,她要是不出手,指望這家夥,花都要等謝了。
“沒事的,就算真的遇到了祂,我們也有應對方法。”沈琦學著姐姐平時的樣子,露出一抹淺笑,“我可是專業人士。”
大不了她就用窮舉法。
那麼多辦法,她挨個試,總能試出這個邪神接受不了的。
大概是真的被沈琦安慰到了,陳曉雨慢慢冷靜了下來,“好,那先換個地方,我再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等一下。”沈琦看向常青藤,“這裡還有其他殘留著自己的意識的人嗎。”
常青藤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應什麼,過了好一會,他睜開眼,搖了搖頭,“雖然還有幾個,但他們的狀態太差了,即使清醒過來也會立刻暈過去,要救嗎。”
“如果他們沒辦法自己行走的話。”陳曉雨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她不忍心,但現在任何想法都需要深思熟慮,“還是彆救了。”
因為一旦從人偶的狀態脫離,再被邪神發現,那就是真的生不如死了。
“小青。”聽了陳曉雨的顧慮,沈琦挑了挑眉,“給她展示一下。”
常青藤身後的藤蔓接連舉起了好幾個人偶,毫不費力。
陳曉雨隻覺得自己白傷感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