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往地上的實驗體的身體裡植入了傀儡絲,然後開始探查他的記憶。
半晌,他搖了搖頭。
“隻有一個畫麵,一群人圍著一個石塊,那上麵好像畫了一個特殊的符號。”
長卿的直覺告訴他,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的記憶,是被處理過的。”長卿半眯著眼睛,“你們再深入調查下去,可能會卷入到一個大麻煩裡麵。”
花九月想了想,決定和鹿笙他們商量商量。
畢竟,她現在可是有隊友的人。
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時候,因為她太特殊了,都沒人陪她玩,更彆提一起做任務了。
彆人接委托,是牧師法師劍士齊全,她接委托,是一個人抗下所有。
幸好她的卡牌多,還能偶爾幫忙照應一下。
能稱得上朋友的,大概就是石洞裡的少年了——可惜,他沒辦法離開那裡,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死的也太早了。
花九月不是一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但少年好歹也是曾經唯一的玩伴,在她心裡的份量還是很足的。
“你不回去嗎?”走了兩步,花九月發現長卿還在。
“不了,這件事有古怪,我陪著你。”長卿打了個哈欠,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活動過了。
如果可以,他更想躺著,但是放花九月一個人,又實在不放心。
花九月感動極了,“長卿,你真好。”
長卿那雙清淺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花九月,“比衡玉還好?”
這是一道送命題。
花九月的選擇是閉嘴,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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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經年看了看花九月,又看了看她身旁的長卿,嘖嘖稱奇。
“出去一趟,還拐了個人回來,佩服,佩服。”
在長卿的要求下,花九月沒有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看長卿和花九月挨的這麼近,一點距離感都沒有,偏偏花九月也沒覺得不適,楚經年摸了摸下巴,“你應該知道,我們不能永遠停留在這裡吧。”
“知道啊。”花九月有些不理解楚經年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知道就好。”可能是覺得花九月心裡有數,楚經年擺了擺手,“鹿笙怎麼還沒過來啊,就差他了。”
雖然他們是分開行動的,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聚在一起交換一下信息,以及,確認一下各自的狀態。
可以說是非常謹慎了。
又過了好一會,鹿笙才姍姍來遲。
他那張白淨的臉上還沾著血,神色也有些冷。
“遇到麻煩了?”楚經年似乎就沒有發怵的時候,他唇角帶笑,迎了上去。
“算不上麻煩。”鹿笙接過楚經年遞過來的濕紙巾,“我用了異能,但對方很快就察覺到了,然後突然發狂……”
他皺起了眉,“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控製。”
鹿笙也算是精神控製方麵的佼佼者了,即使意誌被完全摧毀,被徹底控製,也不可能什麼都探查不到。
“看這個。”花九月向他們展示了一張白紙,看清上麵的圖案後,鹿笙感覺自己的腦袋刺痛了一下。
“彆看太久,它好像會給我們加負麵buff。”其實花九月沒什麼特彆的感覺,但長卿之前特意提醒了她這點,還是要和鹿笙他們說一下的。
沈琦“哇”了一聲,“什麼邪神這麼凶。”
其他人都看了過來,她繼續說道,“跟我老家那邊的存在有點像,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不可名狀啦,陰暗扭曲啦。”
沈玖點了點頭,補充道,“祂們的目的……無非就是繁殖,感染或者發展信徒。”
“說到這個,裂縫裡活動的那些,搞不好都是祂的信徒。”像是到了她的專業領域,沈琦滔滔不絕,“和邪神溝通沒用,祂既然盯上了這個世界,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明確祂的目的,然後對症下藥就行。”沈琦打了個響指,“我有經驗。”
花九月想了想,“所以我們接下來還是要等待最近的那次填補?”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楚經年靈光一閃,“閒著也是閒著,我們現在去炸實驗室吧。”
鹿笙看了他一眼,“目前隻有實驗室之類的官方存在才知道裂縫在哪,你炸了它我們還得去找彆的實驗室。”
下城區的人很多,不止這一個實驗室,但其他實驗室位置不明,就算找到了,也混不進去。
“雖然我也很想把這裡處理掉。”花九月視線掃過周圍,在傅淩雲身上停留了一下,“但還是要分一分輕重緩急的。”
“不如我們先策反一些實驗體和實驗員?”她戳了戳旁邊的長卿,“他可以幫忙哦。”
在其他人看來,長卿隻是這裡的“實驗體”,即使他們相信花九月的判斷,但還是難免有些顧慮。
長卿半眯著眼睛,“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保證隻會做對你們有利的事情,畢竟,九月是我的主人。”
他一開始不讓花九月說出自己的身份是擔心這些隊友中有對她心懷不軌或者可能傷害她的存在,他可以作為一枚暗子,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但現在這麼正麵一接觸,再加上他獨特的探查方式,基本可以確定這些人沒問題了。
長卿這句話剛一說完,花九月就感覺到了鹿笙他們看過來的,古怪的視線。
“他不是這個意思。”花九月覺得自己的名聲還可以拯救一下。
於是她現場表演了一個活人變卡,卡變活人。
楚經年拍了拍手,“精彩。”
沈琦繞著長卿走了兩圈,然後發出了驚歎的聲音,“你們世界可真神奇,這是卡牌能有的顏值嗎。”
好歹是擺脫了“玩的很花”的嫌疑,花九月鬆了口氣。
“我倒是覺得你們的世界更神奇。”
她根本無法想象邪神到處走的世界會有多麼混亂。
該說不說,大家的過去好像都挺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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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可真是……”
誰都沒想到一個玩笑似的提議居然牽扯出來了大事。
楚經年搖了搖頭,“怎麼還有寄生這種惡心人的操作啊。”
如果不是鹿笙在精神領悟實在過於敏感,他們可能真的被表麵上的平靜騙過去了。
也許是被操控的人通風報信,也許是它們本來就有這樣的計劃,總之,在所有人都沒察覺到的地方,寄生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人對自己腦海裡莫名出現的想法不會太在意,比如,在看到桌子上的飯菜的時候,即使腦海裡有個聲音說,“看起來可真香啊”,聽到這個聲音的人也不會覺得不對勁。
因為,這在大多數人的邏輯裡,是正常的。
但誰又能想到,這些看似普通看似尋常的念頭,其實已經不是他們自己的想法了呢。
早期的時候察覺不到,等到了中後期,一切都晚了。
寄生已經徹底深入腦髓,這時候再想脫離它,就相當於主動放棄自己的半條命。
在極有可能後半輩子隻能癱在床上動都動不了的情況下,又有多少人能下定決心擺脫寄生呢。
“太卑鄙了。”常青藤小聲說道。
目前他們已知的邪神信徒存在方式,又多了一種。
看著被打暈過去的實驗員,傅淩雲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這種作用在精神方麵的攻擊手段,普通人根本防不勝防。
“你說,它們現在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沈玖的一句話,成功讓場麵變得更加沉寂。
“知道了又怎麼樣。”花九月給了長卿一個眼神。
長卿伸出手,透明的絲線鑽進實驗員的身體。
實驗員痛苦地掙紮了起來,然後吐出了一條環狀的蟲子,顏色接近人類的大腦,蠕動起來格外惡心。
花九月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誒?”沈琦似乎發現了什麼,她看向長卿,“你怎麼做到的。”
長卿眉宇間總是帶著幾分冷清,還有點倦意,他微微側眸,“尋常手段。”
這明顯就是不想說了。
沈琦也不是非要刨根問底的人,她往沈玖的懷裡一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可逆的寄生都能救回來的人呢。”
可能這就是世界之間的差異性吧。
鹿笙觀察了一會地上躺著的實驗員,算是明白了沈琦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
雖然他不了解邪神相關的事情,但他了解人的精神體,長卿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寄生在這個人身上的存在給單獨剝離出來了,還沒有影響到宿主。
“我們……會不會也被寄生啊?”常青藤幽幽開口,“萬一被寄生了,還沒察覺到怎麼辦?”
他又開始焦慮了。
說完這些話,常青藤其實隱約有些後悔,雖然這都是正常的擔憂,但會不會有人覺得他杞人憂天?
好不容易身邊的人多了起來,他已經不想變回之前那樣了。
“放心好了。”楚經年拍了拍常青藤的肩膀,把人拍的一個哆嗦,“先不提有笙笙和長卿在,我也有特殊的辨彆方法,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理論上來說不符合對麵寄生的條件。
對於這個稱呼,鹿笙已經生不起氣來了,畢竟花九月也一直這麼叫他,都習慣了。
“我們這邊調查了小青之前說的重點地區。”看其他人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沈琦舉手發言,“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啊,除了這個。”
她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有兩個人的資料很特彆呢。”
沈玖從裡麵抽出了兩頁紙,補充了一句,“這個放的位置很隱秘,差點就忽視了它。”
花九月湊過去看了一眼,“他們去過好幾次裂縫,而且精神狀態依舊很穩定?”
沈琦點了點頭,“是呀,他們還是雙胞胎……該死的實驗室。”
大概是這種相似之處讓沈琦想到了什麼,她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冰冷,不過很快,這抹情緒就消失了,“等調查完剩下那兩個地方,我們就去找這兩個實驗體了解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