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要如何才能放我下來?”盧月照抬頭看向裴祜。
麵前男子俊美的臉龐上沾著幾滴水珠,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水珠滑落,滴落到了盧月照的脖頸之上。
沒入衣襟。
那晚似乎也是這般,隻不過不是水珠,是汗水。
“我聽梨兒的,梨兒說如何謝,就如何謝。”
他語氣溫柔,還帶著些循循善誘的意味,偏偏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盧月照溺在他的眼神裡,心甘情願被那一潭深淵吞沒。
“你再不放我下來,天色就要暗了,可就捕不成……唔……”
未說完的字眼被裴祜吞入口中,細細碾磨。
突如其來的吻,盧月照甚至來不及反應,任由裴祜攻城入內,她被他橫抱著,連個能夠支撐的點都沒有,隻能緊緊環著他的脖子。
朱紅的唇瓣被描摹了形狀,貝齒後被輕輕撬開,裴祜輕而易舉地捉住了那粉嫩的舌尖。
裴祜的吻又密又深,盧月照根本沒有回應的空隙,隻能由著他,受著他,感受著他的糾纏。
臨近傍晚,連天邊西斜的日頭都暖洋洋的。
河水波光粼粼,上麵鋪了一層碎金,映著樹影婆娑,也映著鴛鴦交頸。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的雲也已染上了顏色,裴祜終於放開了盧月照。
兩個人氣息都亂了,盧月照被吻得暈暈乎乎的。
“你……放我下來。”
腳下一陣微涼觸感,盧月照被裴祜放下。
裴祜定了定自己的呼吸,撿起了水中遺落的刺竿。
“梨兒,這下可以來教我了。”
盧月照接過刺竿,“你,你站遠些,不許動,彆把魚兒嚇跑了。”
裴祜站遠了些。
盧月照算是捕魚的熟手了,她第一次來河邊捕魚是六歲,還是盧齊明教的。
很快,有一尾草魚遊了過來,隨著刺竿刺入水中的聲音,草魚瞬間就被捕住。
“清明,你看!是不是很簡單!”盧月照興奮地將刺竿舉起,給裴祜看上麵的魚。
金色的夕陽灑在盧月照的身上,一時豐神冶麗,恍若神人。
裴祜定定地看著,漏了一瞬呼吸。
“梨兒,我來試試。”
裴祜笑若燦陽,他走上前將草魚從刺竿上取下,將它放到了河邊的木桶之中。
盧月照沒有退回到河邊,而是站在裴祜身旁。
她時刻準備著調整裴祜捕魚的動作,或者實在不行就自己上,定要趁著天色未暗,捕幾尾魚帶回去。
可是,出乎盧月照意料的是,裴祜像是突然開了竅,竟能一擊即中,再擊再中,連著捕了三條魚。
想起他方才第一次下手捕魚狼狽生疏的樣子,盧月照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演的,要故意逗她開心來著。
看著裴祜不需要自己相助,盧月照回到了岸邊,依舊坐在那塊大石頭上,靜靜地等著裴祜。
眼看著裴祜越捕越興奮,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盧月照有些無奈地笑著製止:“清明,可以啦,天兒熱,捕太多吃不完的話就壞了。”
聞言,裴祜克製住了自己的興奮勁兒,停下,轉身,向著岸邊的人兒走去。
恰逢微風拂來,水波微皺,河水中鋪著映紅的半邊天,像極了赤紅的魚尾。
盧月照看著裴祜涉水而來,向著自己。
漫天綺色,兩人都沒有顧及。
裴祜的衣衫還是濕漉漉的,自從他下水過後,就沒乾過。
夏日傍晚的暖風熏來,撲在盧月照的臉頰上,帶著溫熱。
本來很快就能捕好的魚,硬是被兩人從天光大亮,捕到了臨近黃昏。
“一共四尾魚,這兩尾肥美的,我們趕快給馬大娘送去,再晚些,大娘怕是就要吃飯了,現在送去,剛好能做上。”盧月照說道。
“好,剩下的兩尾,我們一會兒回去就吃。”裴祜回道。
馬大娘喜食魚,可她因為患有風濕,不能經常下水,從前都是周媛到河邊捕來,還常常叫上盧月照。
如今周媛出嫁,不能常回來,盧月照便想著馬大娘的喜好,和裴祜一同來到這裡捕魚。
裴祜一手提起木桶,一手拿著刺竿,和盧月照一同向著馬大娘家走去。
兩人腳步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
“大娘在嗎?”盧月照喊道。
“是梨兒啊,”馬大娘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摘的菜,趕忙來到門口,“清明也來啦!”
馬大娘左看看右看看這對新婚夫妻,怎麼看怎麼順眼,說到底,她也是看著盧月照從一小點兒長成大姑娘的,盧月照能夠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她也跟著高興。
在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是盲婚啞嫁的時代,兩情相悅最是難得。
“大娘,這是我和清明剛從河邊捕來的魚,你把這兩條大的拿去,今晚順手就做了,嘗個新鮮。”盧月照說道。
“大娘,你拿個盆,我把這兩尾魚給放進去。”裴祜說道。
“行,虧得你們小兩口還想著我,我也就不跟你倆客氣了,來,進來坐著歇會兒。”
馬大娘笑嗬嗬地拉著兩人進了院裡,隨後進了廚房,很快,拿出了一個大盆和一個陶罐。
裴祜將木桶裡最肥美的兩條魚放進了盆裡。
馬大娘又一把將陶罐塞到了裴祜手中,“來,這是我今兒晌午剛鹵的肉,一直放在廚房後麵的黑屋裡,你倆帶回去和舉人老爺一起吃!”
馬大娘說的“黑屋”就是屋子深處的隔間,因為幾乎沒什麼光線,漆黑無比而得名,那裡往往最是涼快,夏日要麼把蔬菜魚肉放在地窖裡,要麼就會放在這“黑屋”。
“大娘,我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結果反倒還要……”
裴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大娘打斷,“清明,你可彆和我客氣啊,梨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和媛媛是一樣親的,你啊,就和子路在我這裡是一樣的,你以後可不許說這種客氣話。”
“好,大娘說的是,我們今晚回去就吃這鹵肉,早就聽梨兒說大娘的廚藝好,我今天可有口福了。”裴祜笑著說。
“可不嘛,你還沒嘗過大娘的手藝,等你嘗過保管叫好,”盧月照忽然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對了,大娘,媛媛最近有聯係你嗎?”
馬大娘搖頭,“自從她參加完你倆的婚宴回趙家後,我就沒收到過她的信兒,不過,這也才過了三天,興許再過幾天就有她的信兒了。”
盧月照點了點頭,“大娘說得是,她臨走之前說回趙家後就會給我寫信,上次我倆見麵實在匆忙,屬實是沒顧上聊太多,興許她是被家裡的什麼事絆著了,沒事,我一會兒回去給她寫信,大娘,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她嗎?”
馬大娘想了想,說道:“沒什麼話,你就說我這兒一切都好,讓她不用擔心,安心在婆家就是,剛成親,還是不要總往娘家跑了,讓彆人看了笑話。”
“行,就按大娘說的寫,媛媛不能常回家來看你,我和清明守得近,大娘你有什麼事隻管找我倆,我可是受了媛媛的托付,要好好照看你呢。”
“哈哈哈哈,好,你放心,我要是遇上什麼自己做不了的,一定找你倆去!”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和清明就先回去了,大娘,趕快把這魚做了,彆放壞了。”
馬大娘把盧月照和裴祜送出家門,“我就不送你倆了,改天叫上舉人老爺,你們三個來我家坐坐,我給你們燒菜,讓清明好好嘗嘗我的手藝!”
“好,那我就先謝過大娘,改日一定來一飽口福!”裴祜說道。
“行了,快去吧。”馬大娘揮了揮手。
裴祜將盧月照的一隻手攥在手心,“梨兒,這魚我們怎麼做?你想怎麼吃?”
“嗯,這樣,一條紅燒,一條烤著吃,如何?”
“好,我記著你和我說過,爺爺愛吃紅燒魚。”
“對,爺爺愛吃紅燒魚,我更偏愛烤魚,抹上油,撒些鹽,再放上孜然,彆提有多香了!”
盧月照已經開始吞口水了。
“還有馬大娘送的鹵肉。”裴祜說道。
“對,那我們今晚就下碗麵條,焯些青菜,配上鹵肉,再來一尾紅燒魚,我一會兒去把井中冰著的青梅酒拿出來,配上烤魚,絕矣!”
裴祜笑著點頭。
月華如練,照得滿院清輝。
盧家的三人用過飯後便準備歇息了。
盧月照洗漱過後,裴祜進了上房側間去衝洗。
夜空中宿雲淡淡,盧月照坐在窗下絞乾著頭發。
裴祜回來時,盧月照已經躺在了炕上,如瀑烏發鋪在她單薄的身前。
見他要上來,盧月照往一旁挪了挪,給他騰出位置。
盧月照剛躺好,裴祜溫熱的軀體便貼了過來。
裴祜裡衣的係帶隻鬆鬆地打了個結,露出了大片胸膛,屋內燃著一盞燈,此刻光線還算明亮。
忽然,盧月照放在小腹上的一隻手被輕輕捉去,緊接著,是微熱緊致的觸感,上麵還殘存著水漬。
觸碰之際,盧月照纖柔的手輕微抖了一下。
“這裡有個印子。”
聞言,盧月照轉頭去看。
白淨柔軟的指尖泛著粉紅,被裴祜捉著覆在他的胸膛之上。
盧月照看清了上麵的印痕。
捕魚時,她可是用了些力氣去咬的,果然留下了痕跡。
她臉頰微燙,隻覺得指尖觸碰下的肌膚也一同燙了起來。
裴祜勾唇淺笑,直直地盯著盧月照。
“捕魚時,我拜梨兒做了師父,那時你說,要我好好侍奉你,梨兒可還記得?”
對上裴祜的目光,盧月照心跳空了一拍。
他墨色的眸子中,似有暗潮在翻湧,時刻準備衝破桎梏,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