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持續深溫(1 / 1)

宋婉寧點頭,確實如此。

雖然陛下這麼做能夠震懾宵小,但也會打草驚蛇讓真正的幕後黑手有所防備。

“所以現在我在明,敵人在暗。少不得要做些非比尋常的手段。而刀疤則是我放下的第一道非比尋常。

我讓他潛伏在突然出現的山匪中,伺機搜索線索,果然叫他找到關於官商勾結的蛛絲馬跡。

隻是還沒等徹底抓到他們痛腳,發現有人買你的命。”

所以李誠儒為了救她讓刀疤由暗轉明,失去了在山匪中的布局。還為了保險不得不立刻帶人上山剿匪。

宋婉寧不是蠢笨之人,相反的她非常聰明,所以在李誠儒說出他的設局後,她立刻就想明白。

“對不起,因為我影響了你的計劃。”宋婉寧說。

李誠儒笑了笑,鬆開宋婉寧的手,指著前麵那座房屋。

“宋小姐過慮,我本就打算今日攻打匪徒,救你雖是故意為之,但也是順勢而為。”

那間房屋隱藏在一顆巨大無比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巨樹下,遠遠看去易守難攻。

“這處地形易守難攻,如果想要順利完成陛下聖旨,此處我必得之。”李誠儒說。

宋婉寧暗忖,此地地勢奇特溝通四方,鹽商若是和山匪勾結利用此處作為中轉站銷售,又或是利用此處銷毀罪證,那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所以李誠儒先拿下此處確實必要。

“但是,你如何保證鹽商知道劫匪被滅後不會狗急跳牆?”宋婉寧問。

李誠儒提唇,“宋小姐果真聰慧,一下便抓到重點。你還記得救你的刀疤嗎?”

“他雖然被發現,但是在這之前已經取得山匪頭目信任,接觸過一些鹽商,現下就算突然更換接頭人,他們也隻會以為是山匪內部出問題,而不會認為有人出手。”

宋婉寧眨了眨眼,“李將軍好手段。”

山中暖風熏人,巨樹樹乾粗壯葉片肥大,兩人走到樹下,樹蔭照在他們頭上,落下零星幾點日光。

兩人對立而站,雙目對視,曖昧的氣氛環繞周圍,一時間宋婉寧竟是忘了李誠儒還牽著她的手。

“宋小姐,你……”李誠儒似乎想說什麼,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林冀的聲音。

“將軍,這就是那婦人。”林冀突然出現,兩人間曖昧氛圍立刻被打散。

尷尬的咳嗽著各自往後退一步,樹蔭下的陽光落了一地。

宋婉寧靠天靠地,耳根通紅。

李誠儒瞪著滿臉無辜正直的林冀眼神似刀,餘光掃過宋婉寧的耳根,驀的嘴角自然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這位夫人既已得救為何不下山,反而一定要見我?”

那婦人原本就緊張不已,聽到李誠儒問話一把拉住身旁小兒猛的跪下,膝蓋撞擊在石板上發出重響。

“大人!小婦人的郎君冤枉啊!”一聲喊冤喚回宋婉寧思緒,她回頭看向婦人。

隻見她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衣衫,小兒子亦是一樣,瞪著一雙大眼睛懵懂的望著站著的幾人,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宋婉寧有些不忍,想要讓她們起身,但是看了一眼李誠儒又收回腳步。

畢竟這婦人求得是李誠儒,不是她。

“你說有冤屈,那你應該去官府鳴冤。”李誠儒腳尖微點。

婦人聞言,又狠狠磕了一個頭,聲音越發如同泣血杜鵑,“大人不知,江南官府官官相護,婦人郎君正是被他們冤枉入獄,含冤而死。”

她見李誠儒麵色不動,咬了咬牙又道“婦人被虜到這山匪窩有些時日,知道他們與官府勾結證據,願意獻給大人!”

李誠儒掃了眼林冀,林冀意會點頭“大人,相關證據已經整理妥當。”

婦人聞言以為李誠儒不想幫他,猛的癱軟成一團,唇上血色全無。

她看著幼子,眼淚止不住噴湧而出,“可憐我兒稚幼。”

然後看了眼站在斜後方的宋婉寧,撐著地起身,猛的向巨樹衝去。

她竟然想要自儘!

宋婉寧驚呼出聲,幼子還未反應,然後便看到一抹黑影從身旁衝出。

千鈞一發之際李誠儒飛奔而出,一把攔下那婦人。

事情落定,仿佛過了很久,但其實隻有三息不到。

幼子張開嘴,哇的哭出聲,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婦人那兒跑去,一邊跑一邊哭喊“娘,娘——”

李誠儒“好狠心的娘,讓這麼小的孩子獨留世上找活路?”他的聲音帶著憤怒和一絲莫名的怨懟。

那婦人被救下後被孩子摟抱著手臂,忽的哭出聲,“杉兒,娘的杉兒!”

李誠儒望著眼前相擁哭泣的母子,突然想起幼時的他和他的娘。

仿佛也是這般……

“李將軍,我有一事相求。”宋婉寧打斷他的回憶。

李誠儒“宋小姐請說。”

宋婉寧看了一眼婦人和幼子,雙手疊握行禮“將軍,我覺得既然您想要深入鹽商,那這位婦人應該是切入口。”

李誠儒眨眼,眼中萬般思緒一掃而空。

“哦?為何?”他問。

宋婉寧見他沒叫自己起身,自顧自起來然後道“她的夫郎是鹽史,那肯定認識許多鹽官,對於江南職場了解肯定比初來乍到的我們要多,如果多了她的幫助,想必李將軍辦事會更容易。”

她說這番話時刻意壓低聲音,避免被婦人聽見,但是說話時眉眼微動,臉頰肉隨著說話抖動,看得出在認真分析。

李誠儒見狀,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動,有點想捏。

他的視線落在宋婉寧臉頰,搓了搓手指,強自按耐。

“宋小姐可知此婦人郎君因得罪鹽官入獄,何人還敢幫她?”

宋婉寧對李誠儒福了福身,轉身看向婦人。

“不知怎麼稱呼?”宋婉寧問小聲啜泣的婦人。

婦人看了眼宋婉寧,又看了眼站在她身邊的李誠儒,似乎誤會了他們的關係。

較忙起身跪在地上“民婦本命田娘,大人,夫人喚我姚田氏即可。”

宋婉寧聽到夫人這個稱呼飛快掃了一眼李誠儒,連連擺手“我們不……”

還未說完是字,被李成儒的問話打斷“姚田氏你對姚鹽史平日工作了解多少,與其他鹽史、鹽官夫人關係如何?”

姚田氏聽到李誠儒問話來不及看宋婉寧未說完的話語是什麼,趕忙回答道“回稟大人,民婦略識些字通些文筆,所以郎君平日願意和民婦說些工作上的事,也知道一二官場來往。至於與其他夫人之間關係……”

姚田氏沉吟片刻,說道“民婦倒是有一位手帕交,在郎君冤屈入獄後曾伸出援手幫忙打點一二。”

李誠儒“想必江南鹽官應該知曉朝廷派人來查案一事。”

姚田氏點頭,忽的驚訝抬頭看向李誠儒,“難道您就是攝政王?”

李誠儒點頭,“對,所以你應該早知道如果你跟著我做事,會將江南鹽官,鹽商徹底得罪,甚至是你那位唯一肯伸出援手大的手帕交。”

宋婉寧沒想到李誠儒會直接開誠布公,這麼一說不是斷了姚田氏的後路,就算她想要幫忙,也會遲疑糾結。

她想了想看著李誠儒胸口殘留的血跡還是開口道“姚田氏,李將軍說話直接,但是你明白你郎君是因為冤屈入獄,他的為人你最是清楚,而李將軍奉命查案查的是有問題的人,你的手帕交在那種時候任然願意幫助你們,其為人處事你應當清楚。”

李誠儒瞥了一眼幫他說話的宋婉寧,沒吱聲,在林冀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勾起嘴角。

要知道李誠儒平日最討厭有人質疑他的說辭和決定。現在宋婉寧當他麵反駁他的話,李誠儒就竟然隻是笑笑。

林冀暗自搖頭,如果這都不算喜歡……

隻是不知道他家將軍什麼時候才願意敞開心扉放下執念,直麵自己的內心。

這邊林冀在暗自腹誹,那麵姚田氏聽完宋婉寧說的話垂下頭思考。

宋婉寧察覺身後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回頭一看是李誠儒,他正直勾勾毫不掩飾的望著她發呆,宋婉寧疑惑的皺眉,然後歉意的對李誠儒笑了笑,無聲說道“一時情急,等會再向將軍請罪。”

誰知她這麼一做李誠儒反而更愣神。

難道將軍都是這麼莫名其妙?

——

姚田氏抱著哭睡著的幼子向李誠儒投誠,保證一定幫助他找到更多鹽商鹽官勾結的證據,現下跟著林冀下山。

她看著還在巨樹下的宋婉寧兩人疑惑問林冀“林大人,攝政王和夫人是不是吵架了?”

林冀搖頭。

“那為什麼感覺兩人似乎很親密友但是又隔著什麼似的。”

林冀回頭仔細一看,兩人之間的站位還能塞進去一個魁梧大漢,但是氛圍又奇奇怪怪,總之就像姚田氏說的那般。

似乎很親密但是又隔著什麼。

“將軍的事莫要打聽,好好完成交代給你的任務,你的郎君也好在日沉冤得雪。”林冀說。

姚田氏怯怯點頭,把懷裡抱著的孩子緊了緊,臉上神色堅定幾分。

樹下宋婉寧欲言又止的看著李誠儒,葉片在風中撞擊著發出簌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