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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了一個被欺負的小孩，褚羽心情好了不少，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她那原本緊蹙的蛾眉舒展開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
她剛剛回去拿藥特意挑了最常見的外敷膏藥，甚至還替換掉了玻璃瓶，她不禁為自己長進的警覺心驕傲！
沒有在外麵多停留，褚羽快步返回了自己那方小院。
儘管已經離開了那個充滿殘酷景象的地方，但那一幕幕令人揪心的場景卻依然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這個看似繁榮的王朝剛剛在她麵前揭開了冰山一角，可僅是這一角，便已讓褚羽難以承受。
……
日子一天天過去，拯救少年的小插曲很快被褚羽拋之腦後，她最近很少上街，整日宅在院子裡作畫習武。
她已經很少再睡到晌午了，每日清晨，當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褚羽再不情願也會爬起來練劍。在這個無聊的地方，若是起的晚了，那晚上隻能靠看小說熬過去。
但好在這個世界的景色尚佳，她偶爾也會出去遊曆。
時光荏苒，院中的海棠謝了又開，轉眼已是深秋。
這日，褚羽正在市集挑選顏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她本不欲理會，卻聽見熟悉的咒罵聲："贏國的雜種，今日看你往哪逃！"
她循聲望去，隻見秦玄被推倒在地，衣衫沾滿了塵土，破舊不堪，臉上帶著好幾道擦傷，殷紅的血跡斑斑點點，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觸目驚心。
那群孩子折磨人的手段漸長，竟選擇在鬨市欺辱一個孩子，周圍的人隻是遠遠地看著，無人上前幫忙。
褚羽眉頭緊鎖，這次那裡圍著的人太多，她的石子無法準確擊中那幾個作惡的人。眼看那些少年又要動手，沒辦法，她擠進了人群，將那幾個欺負人的家夥狠狠推開。
"光天化日之下欺淩弱小，你們還有王法嗎？"褚羽厲聲嗬斥，清亮的聲音在嘈雜的市集中格外清晰。
那些少年平日裡囂張跋扈，從未被人如此教訓過，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平民女子嗬斥。他們頓時暴跳如雷，叫囂著讓他們的護衛抓住褚羽。
沒想跟這些人拉扯，褚羽拖著秦玄就跑，哪怕抱著一個少年，她的速度也足以甩開追兵。
被女子半抱在懷中，秦玄低垂著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之色。這幾個月，他不著痕跡地挑釁他們，挨了不少打，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姐姐..."他虛弱地開口，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又給你添麻煩了。"
褚羽低頭看他，少年蒼白的臉上血跡未乾，卻仍強撐著對她微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吾…..他們就住吾家旁……”
少年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仿佛風中的落葉，雙手緊緊揪著自己那破爛的衣角，都快把衣角扯爛了。
褚羽懂了，把人帶到了自己院子後麵的山林。
幫少年上藥的時候，褚羽問他：“那些人為什麼要欺負你？”
秦玄垂下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陰影：“吾之過也。吾國敗祈國，他們以打吾泄憤，實乃應然之舉，吾不該反抗。”說完，他緊咬著嘴唇，眼中流露出絕望卻又假裝認命的神色。
褚羽手上的動作一頓。
“姐姐，莫怪他們。吾是質子，他們心中有氣，衝吾而來，乃吾應受之罰。吾不敢反抗，亦無資格反抗。”
說著，他悄悄觀察著褚羽的表情，見她臉上浮現出的憐惜，他暗自鬆了口氣。
這幾個月來，秦玄無時無刻不想著褚羽。他暗中派人調查她的身份，隻知道她是突然出現在祈朝，來曆神秘。為了不顯得刻意，他硬生生憋了三個月才上演了這一出戲，那些蠢貨果然被他兩句話激怒，當場對他出手。
這一計，既獲得了祈國皇帝的同情，又博得了褚羽的憐惜，還能讓那些貴族子弟被家中管教，可謂一箭三雕。
“姐姐，謝謝你又救吾一次”
他故意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狽，縮了縮肩膀，整個人都蜷成一團，低下頭，用那臟兮兮的衣袖用力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反而讓傷口看起來更加嚴重。
褚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少年人的感激，她不可能一直救下她，僅三個月她就遇到了兩次這種情況，看來這位贏國皇子的日子很艱難啊。
褚羽：“沒人保護你嗎？”
秦玄：“他們不可對祈國貴族動手……”
褚羽：“那你可以告訴祈王讓他為你做主嗎？”
秦玄：“吾…見不到他。”
褚羽：“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你的國家啊？”
秦玄：“吾父王又有了兒子，吾不知他是否還記得吾……”
褚羽越問越生氣，這什麼父親啊！自己逃命把兒子丟下當人質，這麼多年了都沒管過，要不是這孩子命大，說不定就被那群人欺負死了！
"我就住在旁邊的小院，你要是下次又被欺負了就來找我！"褚羽脫口而出，"對不起，我不能幫你解決麻煩，但你要是缺什麼就來找我吧，我很有錢的！”
秦玄愣住了。為何要因不能幫自己而道歉？他們本就萍水相逢，她沒有加入那些欺負他的隊伍，便已然很好了......
“對了，我叫褚羽，隨便你怎麼叫我都可以。”
“褚羽……羽姐姐……”
喊著她的名字，小少年揚起明媚的笑臉。
這一刻，秦玄忽然覺得，或許這場精心策劃的重逢，不僅僅是為了利用她的力量。
暮色中，少年的笑容純淨，那隱藏在深處的算計與渴望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終於在這盤棋局中，落下了一枚關鍵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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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褚羽道彆後秦玄一直沒有去那個小院。
他沒有錢沒有勢力，一直用苦肉計隻會留下自己軟弱無能的形象。他要的不是憐憫，而是真正的助力。
夜深人靜時，少年常常站在茅舍屋簷下，望著遠處褚羽小院的方向。寒風刺骨，卻比不上他心中的冰冷。
那些欺辱過他的人，那些視他如草芥的貴族，終將付出代價！他會回到贏國，帶著大軍踏平祈國，讓所有輕視他的人跪地求饒。
想著自己的計劃，少年漆黑的雙眸像無底的深淵，隱約閃爍著幾許病態的暗結。
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
季冬時節，祈國宮宴。
秦玄憑借一篇用兵策論博得了祈王的賞賜———一份帶著蜂蜜的黍餅。
離開皇宮，秦玄帶著賞賜直奔褚羽的家。
寒冬臘月，北風呼嘯著席卷而來，冰冷的氣流如尖銳的小刀般劃過肌膚。他的臉被凍的通紅，發絲都帶著冰霜。
褚羽在二樓就發現了飛奔而來的少年，以為他又有了麻煩，心中一緊，趕緊下樓打開院門。
“吱呀——”門開的瞬間，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雪花灌了進來。
秦玄站在門前，大口喘著粗氣，身上落滿了雪花。他的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嘴唇也微微發紫，可臉上卻掛著羞澀的笑容。
還沒等褚羽開口，秦玄便忙不迭從懷裡掏出一個仔細包裹好的東西，雙手遞到褚羽麵前。
“羽姐姐，宮裡賞的蜂蜜黍餅，給你的，吾無長物，隻能給你這個……上次你說喜歡甜食......”秦玄的聲音有幾分顫抖，說話間嗬出的白氣瞬間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褚羽接過仔細包好的黍餅，觸手溫熱，這股暖意從指尖傳來，直達心底。這段時間的了解讓她知道，在這個朝代，蜂蜜是極其珍貴的食物，看他焦急的樣子顯然是沒顧上自己就送來了他覺得最好的東西。
“你自己留著吃吧，我不缺這些的。”
秦玄搖搖頭，帶著不容拒絕的真誠：“姐姐數番相救，此乃玄之微意。”
像是怕自己不肯收，他站在那裡，有些局促不安，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雪花落在他單薄的肩頭，融化成細小的水珠，浸濕了破舊的衣衫。
褚羽看著他，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幫他把頭頂的積雪揮落。
“那姐姐收了，謝謝你呀。”
秦玄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姐姐喜歡就好。” 他站在那裡，雙腳已經凍得麻木，卻仍因褚羽的回應而滿心歡喜。
看著少年單薄發顫的身軀，褚羽心裡發酸。天空中大雪還在下，少年的眼睫都帶著冰晶微微顫動。
“你…跟我進屋吧，我給你煮點熱湯。”
褚羽猶豫之後還是決定讓少年進屋，她來到這裡半年多了，秦玄是第一個和她相交的人。
“不了姐姐，吾已年12。”秦玄後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夜深了，姐姐早些休息，莫要再隨意讓旁人進入。祈國法律鬆懈，姐姐注意自身安危。”說完，少年踏著雪轉身，那單薄的身影在茫茫雪幕中漸行漸遠。
褚羽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她才緩緩轉身，關上院門，手心裡的黍餅還在透著溫熱的氣息。
褚羽掰下一塊，慢慢品嘗屬於這個時代的頂尖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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