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湖 【和第一殺手的隱居生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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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下雪了?”

落到睫毛上的雪花就那樣容易地轉移了少女的視線,她好奇地伸手觸摸。

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卷著冰冷的雪花肆意飛舞,落在兩人身上。少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粒在掌心融成水。這時,她這才發現昨夜為他蓋上的棉被此刻已經凝結出厚厚冰霜。

天越來越冷,兩人僵持不下。褚羽看著男人那殘破的身上越來越厚的雪,有些心軟了。“你彆在這兒待著了,天太冷了,傷口會受不住的。我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等你好了就走吧。”

聽到褚羽帶著善意的話,男人終於試著起身,卻沒想到身體虛弱無比,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褚羽下意識地過去接住,用自己的身體努力扶著他。

男人的身體猛地撞上褚羽,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愕與慌亂,那向來冷酷無情的麵龐此刻竟有些表情崩裂,但還好有麵罩遮擋,沒有顯出一絲異常。

他從未與女人如此親近過,褚羽柔軟的身體讓他不知所措,雙手下意識地想推開,但想起自己的力道,終是不敢動彈。

褚羽吃力地撐著男人的重量,她168的身高此時居然被襯成了嬌小型。

“哎呀,你小心點!走那邊走那邊……”

男人緊抿著嘴唇,眼神閃躲,不敢直視褚羽,他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慌亂,卻還是無法控製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

褚羽好不容易把男人扶進屋裡,安置在椅子上,自己則累得氣喘籲籲。

“你這身體,可得快快養好,我可扛不動你。”

褚羽一邊喘氣一邊說,額頭掛著幾滴汗珠,發梢沾著幾片雪花。她抬手拂去發上雪花,濕漉漉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她的鼻尖泛紅,雙手不自覺地搓了搓。

想著這人睡了一天,應該需要吃飯了。褚羽走進了廚房,又是一陣手忙腳亂,鍋碗瓢盆叮當作響。不一會兒,廚房傳來她的驚呼。

下一瞬,男人的身影已經到了廚房。看見褚羽吹著自己的手,他不自覺地皺眉。

“我來,你去歇著。”

說著,輕輕推了褚羽一把,讓她遠離爐灶。

褚羽在旁邊看著,滿心擔憂:“你行嗎?可彆把廚房給燒了。”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站在爐灶前熟練地擺弄著鍋碗瓢盆。儘管傷口還是撕裂般痛,但他仿佛感受不到一般,動作沒有絲毫異樣。

褚羽在一旁,眼睛緊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轉那個,對,就是這樣。”

男人按照褚羽的指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一個步驟。他的手法雖然生疏,但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決然的認真。當他握起菜刀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刀光閃過,砧板上的蘿卜瞬間化作均勻薄片。

"好厲害!"褚羽驚歎著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他手臂。男人動作一頓,刀鋒偏轉,將最後一刀落在安全距離外。

"離遠些。"他聲音冷硬無比,這樣近的距離足夠江湖人殺穿敵人幾百次。

“我隻是好奇!真的!你這一手好誇張啊,比我見過的廚子都厲害。“褚羽趕忙解釋,飛速後退到門框。

男人沒再說話,隻是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妥的話,又默默將砧板往門口挪了挪,這個角度剛好能讓少女看清他的動作。

褚羽沒有被嚇跑,隻是靠著門繼續看他翻炒,廚房裡的油煙機嗡嗡作響,暖黃燈光下,褚羽竟覺得男人蒙麵的側臉都顯出幾分柔和。

不一會兒,一鍋熱氣騰騰的麵條出鍋了。湯汁表麵浮著一層薄薄的油花,散發著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綠色的蔥花和鮮豔的胡蘿卜片點綴其間,色澤十分誘人。

終於能吃到正常飯了!褚羽差點喜極而泣!早知道會穿越她絕對瘋狂囤囤囤。

“你做得太好了嗚嗚嗚!”褚羽絲毫不吝嗇她的誇讚,這賣相遠超她自己的水平啊!

男人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那笑容極淺,很快又被他自己收斂。他已經摘下麵罩,露出一張冷酷無比的臉。之前一直戴著不過是為了減少麻煩,盟裡沒有規定他們不得顯露人前。

“習慣了。”

褚羽有些新奇,小說裡可沒寫江湖殺手還要自己做飯啊?於是她好奇地問:“你經常做飯?”

男人微微頷首,簡略地回答:“野外隻能自己做。”

兩人坐在桌前,麵前那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褚羽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大口麵條,“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麵條的溫熱和爽滑讓她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嘴角還沾上了一點湯汁。

她一邊吃,一邊偷偷抬眼看了看男人,幾次欲言又止,心裡在糾結著要不要開口問些事情。

男人則安靜地吃著麵條,看似專注,實則內心一直在思考: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周圍的環境是如此奢華,與自己所處的世界截然不同。還有麵前的女子,這般長相又怎會出現在這偏僻老林?

他吃的速度很快,眼神偶爾掃過周圍陌生的擺設和眼前絕色的少女。

等到褚羽慢慢吃完,她有些想問問關於這個世界的訊息,但話到嘴邊,褚羽又猶豫著停住了。還是再觀察觀察吧,她想著,自己還是不能太天真。

殊不知,男人已經將她視作不諳世事、從未出過江湖的天真女子了。

……

飯後,男人默不作聲地收拾碗筷,動作利落卻略顯僵硬。褚羽注意到他後背的繃帶又滲出了血跡,心裡一陣愧疚——昨晚她手忙腳亂地包紮,連繃帶都纏得歪七扭八,也不知道有沒有幫倒忙。

“我幫你重新換一下繃帶吧。"她輕聲說道,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

男人動作一頓,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難測。片刻後,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轉身走向客廳的沙發。褚羽連忙跟上去,手裡捧著醫藥箱,心跳卻莫名加快。

男人背對著她坐下,解開衣服,緊實的肌肉線條清晰展露,自然狀態下腹肌凸顯,輪廓分明,猶如刀刻一般。褚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直到意識到自己在盯著看,才艱難又慌忙地移開視線。

她在心裡暗罵自己色胚:昨天不是已經看過了嗎?怎麼今天還會愣神!但這樣的身材她真的隻在顏色書裡看過文字版。

男人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新傷舊痕交錯縱橫,很多傷口還在滲著血水,顯得觸目驚心。

褚羽看著這些傷口,手不禁有些抖。昨晚她壓根沒看清,胡亂纏了就跑了。現在光線充足,她感覺自己居然有些暈血。強忍著不適,她笨手笨腳地試圖解開舊繃帶,嘴裡還不停念叨著:“對不起啊,我才第二次,可能會弄疼你。”

男人向來不習慣彆人的觸碰,此刻身體緊繃,眉頭緊皺。他沒有阻止褚羽的動作,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他不介意和她多接觸一點……

換藥的過程中,褚羽終於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人雖然冷冰冰的,但一直沒對自己動手,而且自己衝的藥他也乖乖喝了,應該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吧?

於是,她糾結地開口:"這裡是什麼朝代?"

“雍朝。”男人簡短地回答,目光落在她發間的卡通發卡上。那精巧的工藝,他從未見過。

褚羽心下了然,果然不是藍星啊。她的身份也沒法瞞著,係統也沒說什麼禁止條例,於是她乾脆告訴男人:"其實,我不是這裡的人。"

男人沒什麼反應,依舊保持著冰塊臉。這院子裡的種種古怪他早已察覺,那般巨大透明的琉璃用來做窗戶,最上好的石料做台階,連他剛剛切菜的刀都堪比江湖至寶……

褚羽看著男人平靜的臉,心想:也是呢,這個院子就不是古代該有的東西,他大概早就察覺到了。

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你為何被追殺?”

“我殺了金玉樓的樓主。”

褚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男人見狀問道:“你知道?”

褚羽慌亂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隻是覺得樓主盟主什麼的應該都很厲害!”畢竟這些都是小說裡講的啊!什麼盟主啊樓主之類的,不都是武俠小說的戰力天花板嗎?

換好繃帶後,男人神色糾結地看著褚羽,說道:“救我會給你帶來大麻煩,你會被追殺。”

褚羽卻滿不在乎地回答:“救都救了,怕什麼!”

她確實不在乎,早點死了就早點回家,沒有電腦手機的古代她也不是那麼感興趣。

男人聞言,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矛盾與掙紮。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褚羽,嘴唇微微顫抖,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樣乾淨的人,不該被卷入江湖的腥風血雨。

"我該走了。"他站起身,卻因牽動傷口踉蹌了一下。

“等一下。”褚羽連忙拉住他:“你先留在這吧,我初來乍到,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你幫我適應適應這裡吧。”

“這荒郊野外的,下次再碰見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而且下次要是騙我的人呢?”

男人看著她焦急的眼神,想起她連最基本的江湖常識都不懂。這荒郊野嶺,若真遇上歹人...

長久的糾結後,男人最終還是點了頭,艱難地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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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褚羽開始為他忙碌起來。

男人跟在她身後,走進那間為他準備的客臥。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溫馨的布置讓他的心微微一顫。柔軟的床鋪,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被褥,還有那窗戶旁擺放的一小盆綠植,一切都是那麼的溫暖和舒適。

這是一個與他過去所經曆的完全不同的環境。他從未在如此溫馨的家中停留過,從未感受過這般能讓人安心的氛圍。過去的日子裡,隻有殺戮和逃亡,冰冷與危險。而此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個誤闖仙境的凡人。

褚羽翻找出衣服拿給他,“這是我爸爸的衣服,你先穿著吧。”

男人接過衣服,指尖觸到她溫熱的掌心,他低頭看著這看不出針腳的衣物,想起自己那件沾滿血跡的夜行衣,此刻正被她泡在浴室裡。她甚至沒有問他衣服上的血從何而來。

"謝謝。"他聽見自己這麼回答。

晚上,這裡的房間依舊可以明亮如白晝。

男人睡不著,隻是睜著眼睛規規矩矩地躺著,但隔壁的女子顯然已經陷入熟睡,呼吸聲很輕,但以他的耳力仍可以聽的分明。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何放著自己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還能睡得著,難道她不怕自己殺人奪寶或是做其他過分的事?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會去問。

床邊的櫃子上就擺著自己的刀,那是那個女人剛剛遞進來的,已經沒有血跡,應該也是她清理的......

他伸手握住刀柄,熟悉的冰冷觸感傳來,卻讓他感覺莫名比平日溫暖。刀身上映出他的臉,眉間的戾氣似乎都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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