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樣了?”
小青拽著她用三個銅板找來的“神醫”去而複返,眾人高興於她的快速。
白玉蘭此時滿頭滿臉的鮮血,田巧兒手下摁在她額頭血窟窿的毛巾,此時早就不見了底色,紅的異常刺目。
“快,你不是說神醫嗎?快止血啊。”小青一把將“神醫”推到前麵,威脅他道,“你要是敢騙我,看我家姑娘的父兄們會不會讓你囫圇個兒走出去!”
“神醫”被她推的一個趔趄,往白玉蘭那裡一看,頓時也顧不得生氣,也不再想什麼溜走的事兒,醫者仁心,救人要緊。
他立馬進入狀態,查看了一下傷勢,便吩咐小青快去燒熱水,並拿酒和乾淨的毛巾來。
嘴上說著的同時,他又從懷裡取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伸手掰開白玉蘭的嘴,不由分說就塞了進去。
接著,他又取下左肩上那個帶著破口子的搭鏈,拿出銀針,全紮在了白玉蘭的臉上、手臂以及胳膊上。
田巧兒很快就發現,自己捂著的毛巾下,傷口處剛才汩汩湧出的血流,自從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兒開始紮針,就變得越來越小,直至,血止住了!
因此,在神醫扯走她手裡的毛巾,開始用酒精清理女兒傷口處的血汙時,她喜極而泣。她絕對相信這個其貌不揚的乾巴老頭兒是個真神醫:“蘭蘭,不要睡,神醫來救你了。”
然後,她走到神醫麵前,“撲通”一聲跪下,就開始磕頭,還沒磕出第二個嗎,就被神醫攔下來:“醫者父母心,救人是我的天職,你不必如此。”
其他人得知白玉蘭得救了,也放下心來。
雖然,這個乾巴老頭兒進來的時候,他們充滿了懷疑和不信,雖然他看起來古古怪怪的,但是,以目前的情形,這個酸臭老頭兒還真是有些本事的,至少不必趙郎中的醫術差。
白玉蘭的二伯白家泰,更是暗暗長舒一口氣,默默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出了屋門,他往院子四周一看,牆角那裡剛好有一條笤帚,他快步走過去拿在手裡,便徑直往柴房走去,然後所有人就聽到了“啊,啊”的男性叫喊聲。
是的,白玉蘭額頭上的血窟窿,正是白家泰的大兒子----白天用板凳砸出來的。
至於原因,不知道啊,包括他爹白家泰。
所以,白玉蘭那邊保住了命,白家泰便來到柴房逼問兒子。
白家三房人,真沒有一個能想出來,為啥平常沉默寡言的白天,會再剛才突然站出來,舉起板凳掄到了白玉蘭的頭上。
得虧是白家順反應快,他當時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撞倒了白天那個死小子,不然,所有人都真不敢想,後果會是怎樣的。
顏李氏親眼見到自己唯一的親人被一個高大的人影拍了腦袋,更是直接就嚇厥過去了。
白家安的媳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才沒有摔在地上。然後,陳慧又叫上女兒白雪和白雲,一起將她抬進屋裡放到床上,掐了好幾下人中才把她掐過來了。
顏李氏一醒來,第一時間就是問白玉蘭如何了,她心裡真是擔心的要死,眾人勸也勸不住她,她掙紮著非要下床,卻很快發現,她不能動了。
她挪不動自己的腿了,不管如何使勁兒,她的腿都不聽她的使喚了。她一惱一急,一扭勁兒就從床上掉了下去,接著就發現,她的雙腿硬邦邦的,跌到地上也沒有感覺了。
所以,她,癱瘓了。
聽說小青請來了郎中,顏李氏顧不得自己的慘狀,反而一頓嗚啊地指著隔壁白玉蘭的房間,她也說不出話了。
陳慧知道她是想看看蘭蘭,於是隻得將她背到了白玉蘭屋裡。
一開始,陳慧將顏李氏放在了小青的床上,但是,她還不同意。因為,雖然對麵就是白玉蘭的床,但是,她看不清楚,也摸不到白玉蘭的手,所以,這個位置不行,離她的蘭蘭太遠了。
最後,拗不過她,陳慧隻得再次背起她,並找了把椅子放在白玉蘭床邊,安置她,她才終於滿意並安靜下來。
看著那個神醫給白玉蘭縫好了傷口,顏李氏完全顧不得自己,隻比劃著嗚啊地問:“神醫,我孫女的額頭上不會留疤吧?”
很神奇的,神醫竟然聽得懂顏李氏嗚嗚啊啊的意思,並回答了她:“傷口茶杯底那麼大,我縫了八針,恐怕是不能恢複如初的。”
神醫一邊洗手一邊回答,作為一名神醫,自然是什麼人都見過都救過,什麼家屬沒見過,這老太太定然就是麵館那些人說的顏老太太。
“神醫,太感謝您了。能不能麻煩您給我家嬸子也看看?”田巧兒祈求。
怪老頭兒其實已經注意到問話的老太太剛才是被背進來的,又觀她的神色和嗚啊的狀況,早已經胸有成竹如何救治她。
聽了主家開口,他半分也沒有推辭。他接過小青遞過來的毛巾,擦乾手,才上前給顏李氏的檢查手腳。
酸臭的瘋老頭兒,阿不,神醫:廢話,主家不發話,我治好了這個老太太,沒人給我醫藥費腫麼辦?
神醫又不是神仙,沒看見他現在瘦成啥樣了,還不都是被自己以前的善良給坑的!嗚嗚┭┮﹏┭┮,說多都是淚啊……
現在有錢拿了,那肯定可以開始看病了啊。癱瘓了,就要先查看筋骨損耗否,他蹲下身子用手彈了一下顏李氏的腿窩,然後診斷道:“你的腿,是突然僵硬沒有感覺了吧?”
“就是剛才看到蘭蘭被打的滿頭是血,嚇得昏倒過去了,再醒來就不能動了,才不到一刻鐘。神醫,我家老嬸兒能治嗎?”大伯娘陳慧答到。
陳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村婦女,很有些珠圓玉潤的樣子,圓圓的臉看起來就很和藹可親,是白玉蘭大伯白家安的媳婦。
對顏李氏這個老太太,陳慧是既可憐又敬佩的。
想顏李氏青年守寡,好容易將兒子拉扯大,又給他娶了媳婦,眼看著就要熬出頭安享晚年了。
誰知兒子卻突然沒了,她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接著被她視作親生女兒的兒媳婦,也就是自己丈夫的妹妹----白家珠,接受不了打擊,忍受不了失去至親愛人的死亡事實,也殉情了。
任誰遭遇了這樣的打擊,他也好受不了。這不,顏家嬸子,她就一夜白了頭,這才不到半個月,人就又瘦了兩圈不止。
就剛才,她又親眼看見她視做親孫女的蘭蘭,被老二家那個白天,拿著板凳砸得滿頭滿臉的血,最終昏倒在了地上。
唉,她這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血氣攻心,就也暈死過去了。後來倒是醒了過來,隻是人癱瘓了,雙腿僵硬了,張嘴也說不出話了。
唉,真是可憐啊,五十多歲了,本該兒孫繞膝,她卻要孤身一人度過餘生嗎?
幸好,小青這個丫頭,看起來蠢不拉幾的,竟然陰差陽錯找了這個神醫回來。
現在蘭蘭得救了,顏家這個老太太也算是能活了。
若是顏家嬸子真的癱瘓了,蘭蘭將來豈不是更不好找對象了?
能看還是看看吧,這個神醫看樣子應該有辦法的。
果然如她所料,神醫拿出剛才用酒精點火燒過的銀針,又開始施針,並且告訴大家,顏李氏雖然病症比較嚴重,但是好在剛發生,現在開始治療也來得及,隻要好好配合針灸和吃藥,還是有可能恢複正常的,隻是需要的周期比較長。
聽到此話,白家人都高興不已:這下好了,蘭蘭和顏李氏都有救了!真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乾巴老頭兒,他竟然是個真神醫啊!
白家順作為白玉蘭的親爹,而白玉蘭又是顏李氏的贍養人,他也站出來,而且是必須站出來。
於是,白家順鄭重地給神醫也磕頭表示感謝,並懇求他能不能暫時留下來,先將一老一小治好再說。
如此一說,胡一畫此時,精明勁兒又冒出來。
她心裡盤算著,因為自己的大兒子白天是這一小一老受傷的罪魁禍首,現在既然這神醫能把一老一小都能治好,那豈不是說她大兒子就不用賠償了?
一想到這裡,胡一畫趕忙也上前磕頭,懇請求神醫留下,驚得眾人摸不著頭腦,還以為她終秉性不壞,心裡是有親人的。
白家安陳慧夫婦,還有白銀等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懇求神醫留下。
這個神醫老頭兒看著這一家子,不明就裡感喟於他們的有情有義。
正好,他最近受儘流離失所之苦,這麼多人熱情地遞梯子,他就麻溜地地點頭了。
“切,連三個銅板都沒有,他怕是多少天都沒吃過包飯睡過床了,定然同意啊,其實都不用求他的,哼~”這是領神醫回來的小青的心聲。
小青給白玉蘭掖掖被角,又去查看老太太的狀態,看到白老三一家那樣求那個怪老頭兒,撇撇嘴嘀咕:“算了,看在他確實救下了姑娘,又說能治好老太太的麵子上,我就暫不為難他了。”
“啊!”屋外傳來一聲慘叫,打斷了屋內眾人的思緒.
“壞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胡一畫,她聽到淒厲的哭喊聲,立馬就衝出屋子,向柴房奔去。
一邊跑,她還一邊大聲呼喊:“白老二,你住手,你要是敢把我的天兒給我打死了,看我饒不饒你!”
眾人一聽,也忙出去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