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開張!(1 / 1)

在劉瑤的建議下,衛斕決定前往長沙城的奴隸市場,尋找一位合適的廚娘。

這個市場位於城東的一個偏僻角落,名叫“東市”。剛一踏入市場,衛斕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這裡與城中的繁華景象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著汗味和泥土的氣息。兩邊是一排排簡陋的棚子,裡麵擠滿了神情各異的人們。有的神情麻木,有的目光呆滯,還有的則在低聲哭泣。

衛斕在人群中穿梭,忽然一陣刺耳的罵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女子被她的賣主粗暴地推搡著,賣主口中吐出的惡言穢語如同利刃一般,甚至高高揚起的手似乎隨時準備落下。

這個女子的身上布滿了斑駁的血痕,皮膚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無損,新舊傷痕交織在一起,令人觸目驚心。四周的人群大多隻是投來一瞥,便匆匆離去,畢竟對於有錢人來說,挑選丫鬟時往往隻關注外表。然而,衛斕卻被這個女子的眼神所吸引——那是一種不願屈服的生命力。

衛斕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一些,想要更清楚地看到這個女子。她的目光中沒有一絲乞求,反而透露出一種倔強和不屈。衛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同情,她決定要為這個女子做些什麼。她快步走向賣主:“這位姑娘我要了,多少錢?”

賣主斜眼看了一眼衛斕,嘴角掠過一絲冷笑,說道:“你若願意要,一口價,三錢銀子。”

衛斕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從袖中掏出銀子,完成了這筆交易。

賣主接過銀子,好心提醒道:“小心些,她有病。”

衛斕腹誹:她有病,正好我會治病。她轉頭看向那個女子,隻見她站在一旁,神色冷靜,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女子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謝謝姑娘。”

衛斕微微一笑:“不用謝,你現在是我的人了。”她帶著女子回到了醫館,開始為她療傷。衛斕用紅花為女子的傷口外敷,動作輕柔而專注。在忙碌的間隙,她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抬起頭,眼中滿是迷茫:“我沒有名字。”

衛斕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手中的紅花上。紅花這種藥材不僅可以用來療傷,並且,它的顏色鮮豔,象征著生命力和希望,倒是與該女子給衛斕的第一感覺很像。於是衛斕道:“給你取名為紅花,怎麼樣?”

女子微微點頭,輕聲說道:“紅花,好,多謝小姐。”

衛斕仔細觀察她的傷口,憑借醫生的職業敏感,她看出這些傷口是舊傷添新傷,大小不一,主要是組織挫傷。她問道:“你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些傷又是怎麼弄的?”

紅花隻是默默流淚,對於自己的過往卻隻字未提。她對著衛斕磕頭,哽咽道:“小姐,我以後就是您的奴婢了。”

衛斕連忙扶起她,“彆這樣,你不是奴婢。我隻是醫館裡需要一個廚娘。我會給你合理的報酬,放良憑證也會給你,你完全是一個自由身。願意乾就一直乾,如果將來想離開,攢夠了錢,也可以另謀出路。”

紅花感激得無以言加,眼中淚光閃爍。她抬頭看著衛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小姐,您對我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做事。”

衛斕微笑著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也彆叫我小姐,叫我衛斕就行了,以後我們一起努力!”

——

終於迎來了醫館開張的大日子,衛斕一大早就忙得不可開交。她站在醫館門前,手持剪刀,隨著她利落地剪斷紅繩,覆蓋在匾額上的紅布應聲而落,露出了“為民醫館”四個大字。

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衛斕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她深知,要想吸引顧客,僅憑一塊匾額是不夠的。於是,她精心策劃了一係列開張活動。她邀請了城中最出名的戲班子,在醫館門前搭起了戲台,上演了一出熱鬨非凡的戲劇。戲班子的表演精彩紛呈,引得路人們紛紛駐足觀看,醫館門前頓時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趁著人群聚集,順興和久安穿梭在其中,派發著精心準備的傳單。傳單上印有醫館的詳細信息,大字標明了醫館的地址和診療項目,還附有一些簡單的養生知識。考慮到明朝百姓識字的不多,因此傳單上的字都寫得大大的,還配上了簡單易懂的圖畫,以便大家都能輕鬆看懂。

同時,衛斕還準備了一些小禮品,有精美的草藥香包和養生茶包,贈送給前來醫館的前一百位觀眾。

衛斕和明義一邊熱情地接待著絡繹不絕的群眾,一邊還要應對前來祝賀的朋友們,賀禮源源不斷地被送來。

這時,一個小廝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裡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上麵貼著“唐府敬上”的標簽,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小廝恭敬地說道:“祝醫館造福一方!”

明義打開盒子,裡麵是兩套文房四寶,筆是用上等的狼毫製成,筆尖柔軟而富有彈性;墨是徽州名家手工研磨的鬆煙墨,墨色濃鬱而純淨;紙是宣州出產的宣紙,光滑細膩,吸墨性極佳;硯則是端溪老坑的石硯,質地堅硬而細膩。

衛斕不禁感歎,這文房四寶件件都是上乘之作,價值不菲。她轉向明義,問道:“你說這會是誰送的?”

明義搖了搖頭,認真地說:“我曾為唐府的幾位公子小姐診治過,但實在猜不出具體是哪一位。”

衛斕輕笑著猜測:“我猜是唐二小姐,她向來慷慨大方。”

不久,周大娘也來到了現場。她懷裡抱著一匹原色紗布,手中還拿著一卷絲綢。衛斕好奇地接過那卷絲綢,問道:“這是什麼?”

周大娘神秘地一笑,回答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衛斕小心翼翼地展開絲綢,隻見上麵繡著“妙手仁心,濟世救人”四個大字,落款處寫著“周貴一家人敬贈”,字體遒勁有力,用金線繡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絲綢的一端還特意設計了一個掛鉤,用以固定旗幟。

衛斕驚喜地問:“這是錦旗嗎?”

周大娘笑著點頭:“沒錯,衛大夫!就把它掛在前廳裡,讓大家都看到你的醫術有多麼高明!”

衛斕謙虛地擺了擺手,笑著說:“哪裡哪裡,不過是儘我所能罷了。”

接著,獵人丹的到來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他那高大的體格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仿佛一個高個子誤入了矮人國。

他身旁跟著一條中華田園犬家寶,它一點都不怕人,還專門往人多的地方鑽。不一會兒,家寶就跟人群打成了一片,尾巴搖擺著,似乎在向每個人示好。家寶的通人性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摸摸它的頭,逗逗它玩。它也樂得跟大家親近,整個場麵充滿了歡樂和溫馨。

丹將一幅華佗的畫像遞給衛斕,接著又從懷裡掏出一頂兔毛帽。這頂帽子是用他親手捕獲的白兔皮毛精心製作而成,柔軟而蓬鬆的毛發讓人看著就能想象到戴著該有多麼暖和無比。

衛斕一看到這頂兔兒帽就愛不釋手,立刻戴在了頭上,眼睛亮晶晶地,第一眼便看向明義,問道:“好看嗎?”

兔兒毛潔白如雪,襯得衛斕的膚色更加黝黑。衛斕五官生得極好,但如此鮮明的黑白對比,讓幾個圍觀的群眾忍不住笑出了聲。

現場中,明義是唯一見過衛斕真實麵容的人。他輕輕抿嘴,露出一個含蓄的微笑,眼中閃過難以捉摸的欣賞:“好看。”他的讚賞一語雙關,既是對兔毛帽的讚美,也隱含著對衛斕本人的肯定。

與此同時,角落裡的順興目睹著衛斕和明義之間的互動,心中湧起一股嫉妒。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攥得更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掠過一絲陰鬱,仿佛被烏雲遮蔽的星光。

每當明義出現,衛斕的目光似乎總是被他吸引,這讓順興感到自己被忽視,心中充滿了不滿和失落。他對明義產生了強烈的敵意,甚至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讓衛斕隻關注他一個人,排除所有其他人的乾擾。即便他們是親兄妹,也不行。

衛斕將珍貴的兔兒帽和華佗畫像小心收好,轉身對丹說:“丹大哥,這草藥包送給你,裡麵裝的草藥能驅蚊防蛇,進山時戴上。”說著,她又掏出一包為家寶準備的豬肉乾,笑著遞給丹:“這包肉乾是給家寶的。”

丹接過肉乾,家寶立刻湊過來,尾巴搖得像個小風扇。衛斕挑出一根肉乾,輕輕地放在家寶的嘴邊。家寶聰明地張開嘴,輕巧地咬住肉乾,不讓衛斕的手指受到一點碰觸。吃完後,家寶意猶未儘,用鼻子輕輕拱衛斕的手,尋找著可能遺漏的美味。

衛斕攤開手,示意已經沒有了,家寶便轉而舔起她的手心,將最後一絲肉末和香氣舔得乾乾淨淨。這一舔,讓衛斕手心癢癢的,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清脆悅耳。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哢嗒哢嗒”的齒輪聲,伴隨著有人喊道:“勞駕讓讓,勞駕讓讓!”聲音越來越近,顯然是有人推著車子過來了。

人群自覺地讓開一條道,隻見樵夫李四九推著一輛滿載木頭的小車緩緩而來。這些鬆樹木頭是他在山中砍下專門用來燒柴的。

衛斕看著李四九,注意到他的麵癱已經好了大半,若不仔細看,幾乎察覺不出。她驚訝地問道:“老李,你的病好多了嗎?”

李四九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開心地說:“好了一大半,多虧了劉大夫的符水。”

衛斕微微一笑,心中暗想,符水不過是劉大夫用來安慰病人的小手段,沒想到李四九竟然如此信服。她沒有糾正他,隻是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

“柴火放在哪裡?”李四九大聲問道,聲音裡帶著幾分山野間的豪爽。

明義走在前麵帶路,從樓房側麵繞到後院的廚房。廚房裡,紅花正忙碌著做飯。因為相貌的原因,她沒有出門迎接客人,隻是在廚房裡大聲招呼著:“把柴火堆在院子裡!”

李四九應了一聲,便和大家一起把柴火整齊地堆放在院子裡。院子裡的陽光灑在柴火上,顯得格外溫暖。

衛斕叉腰看著眼前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喜悅。從最初的籌備到如今的正式開張,她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和努力。衛斕暗下決心,一定要將“為民醫館”辦成一個真正為百姓服務的好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