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結束後,衛斕和劉瑤手牽手,一路歡聲笑語地回到了家。
剛一進門,劉明義正揉著腰,半開玩笑道:“衛姑娘,今日我可是累得腰酸背痛,不知是否有口福,能嘗到你親手烹飪的菜肴?”
衛斕輕盈地迎上前,雙手作勢欲按,帶著一絲調皮的壞笑:“明義哥,我的推拿技術可是一流的,讓我來幫你放鬆放鬆吧。”
指尖即將觸及劉明義衣衫之際,他原本微彎的腰板瞬間挺直,身形敏捷地退後一步,輕咳一聲,婉拒道:“還是免了吧。”
劉瑤在一旁掩口而笑,道:“食材我已備妥,今晚便由我掌勺,待飯菜上桌我再回家。”
衛斕輕拉劉瑤之手,語氣中帶著不舍:“姐姐,你這就要走?我不想你走,不如你今天留下陪我睡唄,我們聊聊八卦啥的。”
明義的神色有些緊張,問:“八卦?衛姑娘懂得八卦?”是《易經》中的八卦?
衛斕一臉茫然,隨即恍然大悟,笑著解釋道:“哎呀,明義哥,我說的八卦不是那個八卦,我是指我們女兒家之間的閒聊。”
劉瑤也笑著補充道:“就是些鄰裡間的小道消息。”
她拍拍衛斕的手,道:“妹妹,我何嘗不想留下。但如今我已為人婦,按習俗,出嫁女子不可隨意留宿娘家。”
衛斕仍依依不舍,這時突然想起之前為劉瑤精心製作的鋼圈內衣還沒給她,便急忙從房中取出那個包裹遞與劉瑤:“姐姐,這個是我特意給你做的,你可彆忘了。”
劉瑤含笑接過,柔聲道:“妹妹,再會。弟弟,煩請送我一程。”
劉明義微微頷首,便陪著劉瑤緩步走出了家門。
兩人並肩而行,劉明義忍不住問道:“姐姐,衛姑娘的生辰八字可曾打聽到?”
劉瑤輕輕搖頭,眉宇間掠過一絲疑惑:“我覺得頗為蹊蹺,衛妹妹不像是在說謊,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辰。若非失憶,怎會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這實在令人費解。”
劉明義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既然此路不通,我們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劉瑤手中的包裹上,好奇地問道:“你是給衛姑娘送衣裳去的,怎麼又拿回來了呢?”
劉瑤嘴角勾起,道:“我的好弟弟,這是衛妹妹特意為我縫製的衣服,女兒家的東西,你就彆多問了。”
劉明義的求知欲被勾起,他不依不饒地追問:“衣服有何不可說的?”
劉瑤笑得渾身發抖:“這是女子貼身穿的衣物,你怕是連見都未曾見過,哈哈哈!”
劉明義似乎想起了什麼,耳根微微泛紅。
劉瑤見他這般模樣,便不再逗弄,揮了揮手:“好了,你就彆送了,回家吃飯去吧。”話音未落,她已自顧自地快步離去。
劉明義站在原地,耳根的紅暈漸漸褪去,直到劉瑤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轉身回家。
明義護送劉瑤回家後,衛斕便在廚房忙碌起來。不一會兒,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就出鍋了。這時明義還沒回來,衛斕便將飯菜熱在鍋裡,以防涼了。
“就這鹹菜蘿卜的,也不知道有啥好吃的。”衛斕一邊自言自語地吐槽著,一邊感到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
為了打發等待的時間,她決定去山坡上等明義,順便欣賞一下風景。站在山坡上,夕陽的餘暉灑滿了大地,遠處那座紅色的土地廟在晚霞中顯得格外醒目。不知為何,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她不由自主地再次向土地廟走去。
土地廟此時空無一人。衛斕看到之前劉瑤上供的橘子,隨手拿了一個剝開來吃,橘子的酸甜在口中爆開。然而,就在這時,衛斕突然聞到一股熟悉而誘人的香氣。
她驚訝地嘀咕:“這橘子怎麼聞起來有烤雞味?”
正當衛斕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烤雞香味中時,耳邊傳來了腳步聲。她立刻警覺起來,悄然躲在了廟後的隱蔽處。透過縫隙悄悄觀察,隻見一個男子漸漸走近。那人手裡提著一個籃子,裡麵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正是老唐烤雞!
男子名叫李祖耀,他身著淡青色長袍,袍子的領口和袖口上繡著簡約的雲紋,頭發整齊地束在頭頂,用一方青色方巾固定,這是當時舉人的標準裝束。他的妻子,身懷六甲,緩緩跟在他的身後。
祖耀細心地將烤雞和其他供品擺放在供桌上,然後轉身去攙扶落在後方的妻子。
就在這時,衛斕利用她所處的視角盲區,像一陣風一樣迅速伸手,悄無聲息地將烤雞拿了過來。
祖耀回到供桌前,卻發現烤雞不翼而飛。他環顧四周,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高聲喊道:“土地公公顯靈了!土地公公顯靈了!”
他跪下,虔誠地磕頭:“多謝土地爺的庇佑,我得以考中舉人,今日特來還願。明年我將赴京趕考,願土地公公繼續保佑我高中!”接著,祖耀將一壺酒緩緩倒在地上,口中道:“請土地公公喝酒!”
衛斕在暗處看得心痛不已,心想:為何要將酒倒掉?若是留在那裡,她可以替土地爺喝呀!
祖耀和妻子上完香後,便攜手離開了土地廟。
衛斕等到他們走遠,才從廟後走出來,快速地將烤雞吃完。這次,她獨自享用了整隻烤雞,雞腿雞翅一應俱全。吃完烤雞,衛斕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土地廟中,心中五味雜陳。
她自嘲地笑了笑:“土地公公真的這麼靈驗嗎?拜一拜就能金榜題名?我一個21世紀的人,怎麼會信這些所謂的迷信呢?”
她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想,自己從21世紀穿越到明朝,這麼離奇的事都發生了,她竟然還在這糾結唯物主義?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雞骨頭上,心中湧起一絲愧疚:“這烤雞本是獻給土地公的,如果土地公真的存在……”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一絲玩笑和歉意:“土地公,土地爺爺,我好難才能吃上一頓肉,您老人家肯定不會介意的,對吧?就算您吃,也是吃烤雞的‘靈魂’,就當是可憐可憐我了。”
衛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孤獨:“我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到這裡,生活的巨大落差讓我無法適應。”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淚光,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自己的時代,或者是否還有機會回去。她會不會突然又穿越回去,還是說必須等到生命的終結才能離開這裡。
她轉向土地公的神像,眼神中帶著一絲懇求:“土地公,如果您真的存在,請讓我回到我來的地方吧。我不屬於這裡,我想回家。”
“如果我回不去,至少讓我天天有肉吃。”
“土地公啊土地公,請顯靈。”衛斕的聲音在廟內回蕩,她的目光緊緊盯著神像,仿佛真的在期待一個奇跡。
突然,一陣風吹過,廟外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她的祈求。衛斕心中一動,雖然知道這不過是自然現象,但她的心中還是湧起了一絲希望。她深吸一口氣,對著神像深深一拜,然後轉身,帶著複雜的心情,走出了土地廟。
衛斕踏進家門時,劉明義已在飯桌旁靜候多時。
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衛斕嘴角的油漬,不禁輕笑出聲:“衛姑娘,你這是偷吃了什麼美味?瞧你嘴角的油漬,活脫脫一個小貓咪偷了腥。”話音剛落,劉明義心中一緊,意識到“偷腥”這個詞語可能帶有不當的雙關意味。他臉上掠過一絲尷尬,擔心衛斕會誤解他的意思。
然而,衛斕的心思顯然沒往那方麵拐,她隻是覺得劉明義的比喻有些幽默。她眨了眨眼,俏皮道:“這是個秘密!”她心裡清楚,要是坦白自己吃了本該供奉土地公公的烤雞,劉明義肯定會責怪她。
看到衛斕並未生氣,劉明義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他笑著轉移了話題:“既然衛姑娘已經用過膳了,那這些飯菜我就自己享用了。”說著,他拿起筷子,品嘗衛斕之前準備的菜肴。
衛斕看著劉明義,無論麵前擺放何種食物,他總是能夠津津有味地享用,這種對食物的熱愛和享受讓她忍俊不禁。
當晚的夢裡,她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那裡佇立著一棵蒼老的榕樹,樹乾粗壯,枝葉如蓋,似乎能遮蔽整個天空。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柔軟的草地上,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神秘。
突然,地麵輕輕震動,大榕樹下的土地緩緩裂開,一股溫暖的光從縫隙中溢出,逐漸彙聚成一個光影。衛斕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隻見光影逐漸凝聚成形,最終變成了一個慈祥的老爺爺。
他身著一件繡有金色雲紋和吉祥圖案的紅色傳統長袍,白發如雪,長須隨風飄逸。他手中握著一根精致的拐杖,拐杖頂端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麒麟。老爺爺麵帶微笑,用拐杖輕輕一點地麵,裂縫隨即合攏,土地恢複了平靜。
衛斕走近,好奇地問道:“你是誰?”
老爺爺隻是微笑著,並不回答。他伸出手,輕輕地在衛斕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一股溫暖的力量瞬間流遍她的全身。在夢中,衛斕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老爺爺雖然不說話,但他的笑容和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鼓勵。
夢境漸漸模糊,當衛斕醒來時,她的腦海裡清晰地留下了幾個字:“巳時,大大大。”她莫名地就能理解,這是指引她在上午9點去賭場下注三次“大”。
衛斕揉了揉眼睛,回想起夢中的老爺爺,他的樣貌和土地廟中的土地公公一模一樣。她心中湧起層層疑惑:這究竟是土地公公賜予的神秘啟示,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幻想?夢境中的一切,那棵古老的榕樹,那片柔軟的草地,都如此栩栩如生,仿佛她真的曾身臨其境。
在深思熟慮之後,衛斕做出了決定,不管怎樣,她都要親自去賭場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