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大醋王阿清的聲音,在心底回應他:“這是例行查寢,其他輔導員都跟著一起來這棟宿舍樓的,你又想多了是不?”
“哼~我就願意想多。所有靠近你的男人,在我眼裡都是不懷好意。”阿清陰柔地哼唧道。
“彆瞎想了,那是我的老師。”我無奈在心底歎道。阿清沉默著,我便以為他離開了。
女生的嫉妒心就像魔鬼,越被壓製,就越張狂。而我又不懂得為人處世之道,不會討好,不會迎合,正好讓彆人的嫉妒心瘋長失控。
夜裡大家都躺下了,娜娜突然又陰陽怪氣地說:“憑什麼呢?不就是會寫點東西,長得有幾分姿色嗎?就這樣受寵?不會是暗地裡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彆說了,想想都覺得惡心。”
“看她脖子上的吻痕了吧?那就是證據!”
“那是吻痕啊?難怪哦,真惡心,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
他們陰陽怪氣,對我輸出語言暴力。
“你們啊,睡覺前都沒刷牙吧,口都這麼臭。大晚上的,都要睡覺了,能不能消停點?彆把我惹煩了啊,我能動手的時候絕不動嘴。”李佩幽憤地對他們幾人警告道。
“你動手試試?!”娜娜氣得從床上蹦了起來,剛要張嘴罵人,突然說不出話了,隻能像啞巴一樣,在那裡啊啊啊地叫,嚇得我們幾個女生都從床上坐起來看她,她自己嚇壞了,用手不停捏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有東西堵住了她的嗓子。
“啊……”緊接著小楠、小雲、媛媛也陸續出現了跟娜娜一樣的症狀,都說不出話了。
寢室頓時亂作一團,幾個說不出話的女孩嚇得抱頭痛哭。忽然他們麵麵相覷,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個個圍到我的床前,點頭哈腰,不停鞠躬。
“對不起!”他們終於都恢複了說話的能力,在向我道歉。可他們眼神裡透露出的恐懼,讓我隱隱感到不安。
道完歉後,他們就各自回到了床上,說了聲晚安,確認自己真能正常說話了,然後就安靜地睡覺了。
李佩被這場麵逗得哭笑不得,忍不住逗趣道:“這真像是鬨鬼了呢,一個個的,笑死我了。”
我本來想安慰一下他們,可又怕他們得寸進尺死性不改繼續欺負我,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任憑恐懼在他們心底滋長,讓他們以後懂得好好說話。
就在我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時,我又聽見了棺材吊墜裡傳來阿清的聲音。
“你怎麼吐了呢?不會是像你室友猜的那樣,有喜了?不應該吧,人鬼殊途,難不成人還能懷鬼胎?”阿清用輕鬆的語氣問出這個能把我嚇傻的問題。
我瞬間就慌了,在心底恐慌地問阿清:“可能嗎?你不是在人間遊走上千年了嗎?你見過人和鬼在一起能生孩子的?”
“哈哈哈,看把你嚇的。當然不能啊。人鬼殊途,不能生孩子啊。”阿清見我被嚇住了,大笑著對我說了實話。
“你真是壞透了。”我聽著阿清的笑聲,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了起來,嘴角不自覺上揚,安然進入了夢鄉。
清早我便醒了,感覺到肚子餓,李佩拿來溫度計給我,我量了一□□溫,發現自己已經退燒了,洗漱完,穿上軍訓的服裝和鞋子,跟著李佩一起來食堂吃早餐。
我請了李佩吃了一碗加了肉的海帶豆腐麵,這種麵比較辣,是李佩愛吃的口味,我也陪著吃了同樣的麵,我竟胃口大開,將一大碗麵都吃光了。這是我第一次吃這種麵,從此便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來到操場集合時,碰見了輔導員朱老師,他看見我後就叫住了我,詢問我:“病好了?不舒服可彆強撐啊。這兩天天氣熱,你彆中暑了。”
“我好多了,謝謝老師關心。隻是,這幾天都沒寫軍訓心得了,今天我有空了再補上。”我木訥地望著老師回道。
“之前落下的,不用補了,寫今天的心得就行。知道你愛寫,以後你進宣傳部,去院報工作,天天都有寫不完的東西。不要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多跟同學交流。”朱老師板著臉,可說的話卻很暖心。說完,他還看了看一旁傻笑的李佩。
“嗯,好,謝謝老師。”我點頭致謝,跟李佩一起回到了集訓的隊伍裡。
“彆人進宣傳部和院報都要進行筆試和麵試,你看看你,已經被朱老師提前推薦進去了,嘿嘿,聽說宣傳部全是大帥哥大美女。”李佩挽著我的胳膊,開心地笑道。
可我心裡卻沒底,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的才華多高的能力,唯恐自己做不好工作,讓朱老師失望。
上午的軍訓強度比剛開始那兩天大多了,我大病初愈,咬著牙堅持了下來,出了一頭的虛汗,中午吃完飯準備洗頭,被李佩製止了,說我身體虛,不能輕易洗頭,容易招寒氣入體,加重病情。我聽了她的話,心裡佩服她懂得真多。
下午最熱的時分,我站在軍訓隊伍裡,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校醫務室的病床上,手上紮著點滴,李佩守在我床邊,見我醒了,便問我:“渴不渴,餓不餓,想上廁所麼?”
我坐起身來,搖了搖頭,心裡想的是:打點滴很貴吧?這要花多少錢?我身上沒剩幾塊錢了,怎麼辦?
“你可不知道啊,你暈倒時,輔導員剛好來了,本來教官準備抱你,可被輔導員攔下了,輔導員親自抱著你跑來了醫務室,還打電話搖來了我們院係的中醫教授,讓六十歲的教授給你把脈。教授說你體內寒邪極重,加上你終日憂思多慮,又總喜歡強忍哀怒,長此以往,傷了身體,才會導致病重體虛。”李佩憂慮地望著我說道。
“很嚴重麼?”我聽得雲裡霧裡,看著李佩問道。
李佩點了點頭,繼續嚴聲說:“教授說你需要多曬太陽,少去陰暗潮濕的地方,要多和周圍的人交流,要學會打開自己的心扉,釋放自己的情感,多笑笑,不開心了就大聲哭出來……慢慢就能把身體調理好。”
“謝謝你為我這樣操心。”我感動得眼含熱淚望著李佩回道。
“你這,見外了不是。我主要是崇拜和仰慕你的才華。我高考就因為作文沒寫好,不然能多考十幾分。我最羨慕的就是文章寫得好的人。”李佩笑著對我感慨道。
可這樣的寵愛,讓我越發心虛,總擔心哪天李佩發現我的真麵目,會對我失望。
打完點滴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多了,李佩陪著我一起回宿舍,剛走到宿舍門外時,聽見門內娜娜的聲音……
“大家都看見了吧,她暈倒了,教官想抱她去醫務室,卻被衝過來的輔導員攔住了,輔導員抱過誰啊?頭一次抱咱們班的女生,就是她!我就說她有手段吧……”
砰!李佩咬著牙一腳把宿舍門踢開了,挽著我的胳膊走進宿舍,看著被嚇得瞪大了眼的娜娜說:“你適合一直做個啞巴。我跟你們說說,下午的事,為什麼輔導員不讓教官抱夜寧呢?是太著急了,看教官還要忙著給大家軍訓,不想耽誤軍訓的進度。”
“那其他女生暈倒了,他怎麼……”娜娜繼續狡辯,似乎誓死也要將這屎盆子扣到我頭上才甘心,可話未說完,她又啞巴了,雙手掐著脖子使勁咳嗽,瞪圓了雙眼,慘狀十分可怖。
“其他女生暈倒時,他沒看見。你看看你,又犯病了變啞巴了吧?你造黃謠,死後是要下拔舌地獄的!”李佩鄙夷地看著娜娜的作態,高聲諷刺道。說完,她還冷眼掃視了一圈其他室友,將他們一個個嚇得低下頭不敢吭聲。
娜娜被自己掐脖子喊不出聲音的狀態嚇哭了,掙紮了好一會兒,她的症狀才見輕,我躺在床上,自言自語道:“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這樣了……”
李佩不耐煩地嘀咕道:“你能知道錯?你這張嘴不被撕爛,你能改?”
娜娜哭得更大聲了。可我並沒有類似“大仇得報”的快感,隻隱隱感到惶恐不安。
我坐在台燈下,寫著今天的軍訓心得,李佩拿著筆在紙上劃拉了幾筆,痛苦地托著腮望著我說:“我寫兩句就寫不下去了,你怎麼總像有寫不完的東西……”
“愛寫。”我埋頭寫字,低聲回道。
“少寫會兒,彆累著了。”李佩站起身來,收起她寫的文稿,摸了摸我的頭,溫聲對我叮囑道。
“嗯,好。”我點頭應道,心裡暖暖的。
夜裡入睡前,我習慣性地摸著脖子上的棺材吊墜,仿佛隻有這樣,我才能安然入夢。
“夜寧同學,起來上課了。”阿清一本正經的聲音忽然從異世界傳來。
“嗯?上什麼課?”我困意闌珊,在心底懵然問道。
“兩性知識課。”阿清輕聲回道,語氣裡憋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