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不測(1 / 1)

軍官彆追我不愛 喬己 3886 字 3個月前

孟圖南抬手遮住眼睛沒說話,這番態度叫淩崢嶸心裡冷了冷。她這是什麼意思?沒聽到剛才他說的話?還是,和誰結婚都無所謂?

他耐心極好,做任務時幾天飲雪伺機都等得,又怎會等不得一個女孩子的話呢?

時鐘滴滴答答,分針走了一大格後,孟圖南放下手,側身看向淩崢嶸。“把你的槍給我看看。”

淩崢嶸拔出槍,單手卸了彈匣遞過去。

孟圖南接過來看了眼,有些意外道:“Parabellum M9?”

淩崢嶸更意外,“你還會玩槍?”

孟圖南慢條斯理地開始拆卸,輕聲細語道:“9毫米被甲子彈,射速1050fps,15發可拆卸彈匣,5000發壽命,50米有效射程。右旋膛線,支持單動和雙動操作,故障率低,高墜極少出現偶發,作戰軍官配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

淩崢嶸在她話隻中的轉折出現時挑眉,她說著話的功夫,手上不停。

纖細析白的手指輕巧地旋轉左側連接杆推出套筒的同時,又熟練地握住套筒附件向上抬起,再順手壓緊複進簧導附件取出套筒,接著是滑動槍管解開閉鎖取出槍管。

動作行雲流水,一點阻塞都沒有,一看就是經常玩槍的人。

淩崢嶸看到手槍被拆成零部件時眼神瞬間冷冽危險,她對槍械怎麼會這麼熟悉?一個科學家為什麼要擺弄槍支?

“槍還不錯,就是滿彈後托彈簧壓縮到底後彈力變弱,最上麵一發子總不容易到位,這種故障在實戰中最可怕。”孟圖南又將零件迅速裝回去,手法又快又穩,便是淩崢嶸也不敢拍胸脯說自己對槍械能熟悉到這個地步。

“瞄具熒光點麵積小,耐久性差,伯萊T還未推出推改良款,也不怕砸了招牌。”

她拿在手裡翻看了下,蹙眉,“我不喜歡,女士用起來不太順手,男士用起來又不如0.45射擊得準。簡直雞肋。”

淩崢嶸眯起眼,她更習慣男士,女士這種叫法,是對自己國家文化的不認同嗎?她已被西化了嗎?真的是特務嗎?所以無所謂和誰結婚,隻求完成什麼任務而犧牲自我嗎?如果T病毒發作,注射解毒製劑時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又會怎樣呢?

所以才會對自己提出結婚的訴求不訝異,不反對。

想到這些,淩崢嶸心裡不知什麼滋味,鼓鼓漲漲,瞬間難受得想殺人。他走過去從她手裡拿回槍,裝彈上膛,危險地眯起眼,慢聲開口道:“你怎麼會對槍這麼熟悉?”

少女不答,而是再度將槍從他手裡拿過來,嘴角微揚的瞬間,忽然開始了拆卸的動作,零件堆疊在桌麵上,完成拆卸後緊接著組裝,槍支複原的刹那她站起身貼進他,嘴角的弧度落下,猩紅的眼眸裡是澄淨寒冷的光。

她一手扯住他的皮帶往自己的方向拽,另一隻手順勢將槍插-進他腰間。然後仰起臉輕拍了拍他的麵頰,玩味問道:“如果我不主動暴露,你能想到我會玩槍嗎?你能想到我會馬術嗎?你能知道我在莊園自己釀酒嗎?”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感興趣?”

她像個麵癱這麼久,此刻忽然笑起來美得驚人。他俯身看著,看見她猩紅的眼裡隻有自己的倒影,全世界都失色,她眼裡自有絢爛的星河,隻盛著自己一人。

淩崢嶸耳根瞬間紅了,彆過眼,輕咳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你裝卸槍支的手法很專業,誰教你的?”

孟圖南眼神一下子就放空了,眼裡的華彩瞬間失了顏色,淩崢嶸的心情剛好些,又跌入穀底。

他扯著嘴角冷笑,“怎麼,很難回答嗎?教你的男人倒是很專業,手裡也有真家夥,國內可不容易弄到真東西。”

少女恍惚地笑了笑,垂下眼眸,“盛爸教我的,還教我瞄準,射擊。我13歲就摸搶了,第一次射擊連續開了八槍,八槍都是十環。盛爸說八十環是槍的極限,不是我的極限。要我以後造出更精巧的槍,能連發二十彈的全自動手槍。”

“盛豐明老爺子?”沒聽見他預想中的某個洋人名字讓他心情還不錯。他略眯起眼心道,如果是盛豐明就不足為奇。

滬交校長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標簽,現在部隊用的軍用槍械仿蘇製式有一半以上出自他的手筆。盛豐明自己亦有過留洋經曆。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響應師夷長技以製夷的號召,不顧盛家不入戰火的祖訓,孤身漂洋過海去求學。學成歸來投身祖國建設,一乾就是一輩子,那本《圖槍軍械草編》就是出自他手。

倒是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個……弟子?可孟圖南叫他盛爸?

少女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歪頭托腮看著他,目不轉睛,有著少女獨有的天真嬌憨和認真,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揚,顯得看狗都深情。“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對我感興趣?”

淩崢嶸耳根子紅得滴血,白皙的麵皮繃不住,眼神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性感的喉結滾了滾,輕嗯了一聲才道:“名聲你不要了?不和我結婚,要是被有心人追著舉-報,你還能有什麼前途?”

“結婚?”少女像說著什麼好笑的事般笑了起來,明豔動人隱著幾分譏誚。“你已介紹過自己,輪到我了。我叫孟圖南,圖南未有料,變化有鯤鵬。”

她說著衝他伸出手,誠摯地望著他,“很高興認識你,盼望我們的革命友誼常青。”

淩崢嶸眯起眼,舌尖抵住後槽牙,心裡有些不爽,她說革命友誼常青,這是夫妻之間的情誼嗎?這是什麼話術?真想劈開她的她腦子看一看裡頭裝的是什麼。他惱怒地接住她伸出的手,溫軟滑膩,摸著像老爺子書房裡藏著的上好暖玉。

他稍一用力就將她從座椅上提了起來撞進自己懷裡,另一隻手托住她一掌可握的腰肢。嘖,他壓住眸子裡瞬間湧起的欲念,羞憤自己身體做出的反應。可身體很誠實,淩崢嶸發現自己格外喜歡她的香味,甚至還想要更多。

他強迫自己仰起頭遠離她的香味,少女跟著仰起頭撲咬他滾動的喉結,濕滑的觸感像電流般麻痹了他整個人,淩崢嶸心道,這下麻煩了,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她這都會失控。

然而這樣曖昧的氛圍很快被打破了,舒敬砰砰砰地大力拍著門,焦躁地喊著話:“老大,出事了,你快開門。”

淩崢嶸的眼神猛地一黯,半闔著眼皮子遮住裡頭不悅的凶光。少女雙手撐著他堅硬的胸膛退出來,一轉身進了洗手間。

門才開條縫而已,舒敬便像個滑不溜秋的泥鰍般往裡鑽,嘴裡還嚷嚷著,“我剛探到的消息,絕對可靠。昨天晚上槍械廠的總工加班到十點,回家的路上被車撞死了,三四點的時候有旁邊的住戶起來上茅房看到的,當即就報警了,但人已死透了。”

淩崢嶸眉峰一挑,卻沒有立刻開口。這個年代的車輛並不算多,路上跑的多是載客的巴士,但晚上十點鐘巴士早停了,還有什麼車能撞人?

舒敬撇撇嘴,憤憤不平道:“又是車禍!我記得橙色區也出過幾次車禍,本來說好建個氣象檢測站的,結果專家還沒到營地就出車禍了。”

的確蹊蹺,淩崢嶸拿上軍帽要走,想了什麼事又一頓,反手將舒敬推出去,自己則大步邁進洗手間裡。

奇怪的是這次小姑娘沒對自己下狠手,乖順地坐在木椅子上洗手洗臉,然後對著鏡子給自己頭上的傷口換藥。其實這藥他才處理過不到四個小時,沒有非換不可的必要,但她肯找點事情做好過折騰和自殘強得多,他叮囑了一句彆出門就匆匆離開了。

沿海的港口傍晚了也依舊是豔豔紅日,微涼的海風拂麵,吹去不少浮躁。

淩崢嶸來到行政大樓時瞧見裡頭正準備開會,劉文進透過窗戶看見到他,沉默了片刻將會議交給副手先行召開,自己則起身出去了。兩人來到辦公室,劉文進率先開口道:“槍械廠的總工昨夜不幸離世,52改裝圖紙還沒交給車間,所以不止是你,整個第二戰區至少過半的武器換裝計劃要往後推。”

淩崢嶸就料到如此,“確定是單純的車禍嗎?”

劉文進苦笑著搖搖頭,疲憊道:“已經介入調查了,但無論是不是,咱們都永遠地失去了這麼寶貴的槍械專家,這是無法估量的損失啊。”

胖達國物資條件有限,研究員的工資甚至比不上鋼鐵廠的技工,就是他們總工,一個月加上補貼還比不上私營經貿公司辦公室主任的水平。

可總工是核心人物,需要對他負責的專業技術總攬全局,在很多技術都是空白的前提下,篳路藍縷兢兢業業地搞研發,製造,時常泡在辦公室,車間,試驗基地,說是整個人都獻給了工作絲毫沒有誇張。

這麼重要的人物,居然在加班回家的路上被車撞死了,悄無聲息又草率地結束了他的生命。

劉文進扶著額頭,許久才沉痛低語道:“這種潛伏和滲透不得不防,再多的小心和謹慎都不為過啊。黎總工的死再次為我們敲響了警鐘,任何時候都要牢牢樹立反間諜的意識,保護我們國家來之不易的,擁有著高尚情操又甘於奉獻的高級人才啊。”

淩崢嶸亦是沉默,他這,他這些年在橙色區親手抓過許多潛伏的敵特,他們狡猾殘忍,隱匿極深,還有戰友在抓捕行動中不幸犧牲的,他比誰都痛恨這些為了金錢而墮落的醃臢鼠輩。

他腦海裡浮現出少女宛若天人的麵龐,忽然出聲問道:“針對孟博士的審查出結果了嗎?”